第八章 綠葉
白葉反覆思考過如何去完成這個任務，但是難度實在太大，讓他去兔子身上拔毛都沒這麼危險。
不過難度加大，回報也很豐厚。之前凌杉給自己一瓶水才1點文明值，而如今10瓶水卻有20點文明值，價值直接翻倍!
他決定這次任務完成，一定要把自己加點變成超人，還是可以飛上天的那種。可是他看着手錶，回憶起連續坑了自己幾次的文明，總感覺這個想法不太現實……
徐凌杉提議傍晚去山裏打獵，順便還能找點水，不能總喝家裏的。每天喝一點，家裏這點水遲早要坐吃山空。
然而白葉拒絕了，食物暫時還有，至於水源嘛，這次任務完成還怕沒有水?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如何搞到水，還得是對方自願才行。
於是乎徐凌杉坐在窗口，看着樹下的難民區，白葉低着頭繼續沉思……
天色慢慢昏暗，房間裏亮起燭光。徐凌杉將肉乾切成薄片，放在燭火上炙烤，一時間滋滋的烤肉聲夾雜這縷縷肉香飄蕩在房間，讓人不經咽下口水。
“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再想吧。”
徐凌杉將烤熟的肉片遞到白葉的手上，自己則是拿起另一塊叼在嘴中，將樹榦上的弩箭取下來擦拭保養。
雖然空氣中極為乾燥，但是各種因素的混合還是容易讓箭頭產生氧化
弩箭不多，一共就三支，每一隻都極為珍貴，他們吃的這些肉都是靠着三支弩箭得來的，容不得出岔子。
白葉將肉片送進嘴裏咀嚼，他想過很多辦法，比如拿東西和人換，可是全部家當都在這裏，除了那柄弓弩其他的東西誰又稀罕?
“凌杉，跟我下去一趟。”
“你還要折騰?”徐凌杉不滿，上午在路上閑逛已經讓他覺得很無聊了，現在晚上還要出去逛，他會崩潰的。
“走吧，這次要是成功了，絕對給你一個大驚喜。”
他很懷疑這個驚喜是不是驚嚇，本來想說自己在家裏守夜的，不過大晚上讓白葉一個人出去的確不是很安全，要是他出去把別人打死了怎麼辦。
徐凌杉背上弩箭，白葉這一次沒有選擇繩梯，而是雙手死死扣住樹榦，一點點的滑下。
這時耐力的好處再次顯現出來，以前他握着繩梯都會覺得手酸，此刻從五米高的地方徒手降落，竟然沒有絲毫的不適。
“葉子，接下來去哪?”
“這次我們改變計劃，從難民區的中心開始，咱挨家挨戶地敲門，讓他們交水!”
徐凌杉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葉子，你難道真的黑化了?”
“我們只是去要一點水，又不是去殺人放火，放輕鬆點。”
白葉無奈地聳了聳肩，枯坐在房間想了一天都沒想出任何辦法的他，決定先到有水的住戶家看看再說。
至於搶水這種事他自認做不到，人家就一兩瓶救命的水，誰活着都不容易。
不過他相信一句話，船到橋頭自然直。
即便已經入夜，空氣中的溫度還是極高，如果換做以前的話他現在已經大汗淋漓，然而一個小時過去她只是覺得熱一點而已，連汗都沒出，這讓旁邊的徐凌杉吃驚不已。
不過這些在白葉的眼中都不重要了，他已經敲了一個小時的門，從最中心的位置敲到難民區邊緣，一滴水都沒有得到。
咚咚咚!
“找誰?”
“那個，我們想跟你要點水!”
啪!
房門猛地關上，本就很破爛的窩棚都搖晃起來，還伴隨着裏面的怒罵聲：“有病!”
徐凌杉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他好想問自己是誰，在哪裏，要幹什麼……
咚咚咚!
兩人都習慣性的往後退了一步，因為說不定就有一個大漢拿着刀沖了出來要和你拚命。
然而門吱呀一聲緩緩打卡，昏暗的房間內被一點點火光照亮，勉強能看到門后的人。
那是一個佝僂着背的老人，身後還躲着一個只有他膝蓋高的孩子，孩子不大，約莫四五歲左右的年紀，卻有着一雙充滿警惕的眼神，這是難民區唯一算得上統一的東西。反而老人眼神中沒有那麼多戒備，他和藹地摸了摸身邊小孩的腦袋，安慰道：“放心吧，壞人是不會敲門的，門也擋不住他們。”
隨後問道：“孩子，你們來這有什麼事嗎?”
見老幼兩人的模樣，以及那碰一下都會到的窩棚，兩人都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那個……我們……”
白葉捅了捅徐凌杉的腰，後者則是一臉望向其他方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老人大量了二人一眼，以他的閱歷自然之道眼前的兩人不壞，於是拉着小孩往旁邊挪了個位置：“還是進來說吧，外面不安全。”
兩人踏進窩棚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白葉看了看，那是一堆殘羹剩飯，中間還有幾塊肉，還有幾隻蒼蠅在上面亂竄着。
這自然不是爺孫二人吃剩下的，跨過兩個難民區有一個空地，那裏是財團們處理垃圾的地方。每天早上會有幾輛車將富人們產生的垃圾運到那裏，說是處理其實也只是堆在那裏罷了。
但是這些垃圾中，就有富人們吃剩下的東西。當車開走後，立馬就會有一群人衝過去瘋狂的翻找。
這是那些沒有能力打獵的人最好的食物來源，可即便是這樣還有很多人搶不到。
這些食物被爺孫拿回家中經過簡單的處理后，又是一頓不可多得的‘美食’。
孩子將蒼蠅趕走，然後從剩飯中挑出所有的肉，用一塊大樹葉包裹好放進了火堆，兩分鐘后他滿懷期待的將樹葉從火堆中拋出。
兩隻小手如同開心的麻雀，在樹葉上舞動這，不一會樹葉散開一陣肉香撲鼻，其中還混合著淡淡的樹葉清香。
“爺爺，你吃!”
“好嘞!”老人笑得很開心，從肉塊中挑了一塊最大的，然後用嘴小小的吮吸了一下，就又遞給了小孩，和藹笑道：“爺爺牙疼，不能吃肉，你多吃點!”
孩子則是天真的點頭，他真認為爺爺是牙疼，不過看着旁邊的兩個大哥哥，他還是肉疼的從樹葉中挑了兩塊最小的遞了過去。
這一幕讓兩人眼睛都有些濕潤，富人們的垃圾在他們這群人眼裏都是寶貝，即便自己吃不飽都還會分享一些給別人，可是這樣的人卻被富人們判定為難民，垃圾。
這個世界是真的瘋了么，還是說富人們更加高尚一些?
“孩子，你還沒說找我們是幹什麼呢?”老人笑得很和藹，他的笑是二人從沒見過的笑，讓人很安心。
白葉摸了摸有些濕潤的眼角，從腰間去除一個軍用水壺，這個水壺是王燁送給他的，此刻他覺得眼前的爺孫倆更需要。
他將水壺抵給小孩：“這個收好，別讓人知道。”
孩子看見水壺連肉都忘了吃，連忙接過興奮地晃了晃，裏面很滿所以沒有什麼聲音，這讓他很開心。
“爺爺，爺爺，你快喝水!”
小孩拿過水壺的第一刻，就是送到老人身邊。老人感激地看着兩人，耐不住孫子的催促，打開水壺小心地喝了一口，其實那一口僅僅是潤濕嘴唇罷了。
小孩的歡呼雀躍，讓白葉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在父母身邊的樣子，和這個幾乎一樣，他不經對這個孩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垃圾!”因為水的緣故，小孩對兩人的戒備心已經消失。
在一旁的徐凌杉皺眉，這個名字的確不好聽，他轉頭看向老人：“他的姓呢?”
老人無奈一笑：“我活了這麼久，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又拿什麼給安一個姓呢。而且我們這些年一直靠富人們的垃圾活着，偶爾還能吃上一頓肉，叫小垃圾就很不錯了，起碼能活着。”
白葉搖頭：“很多人的確是靠那一車車的垃圾才能活到現在，但是孩子不能，難道你希望孩子以後長大了，也靠一堆垃圾填飽肚子嗎?”
老人一愣，隨後眼神充滿失落和些許的不甘：“我們是難民區的人，不靠這些垃圾活着又靠什麼呢?”
“都是一個腦袋兩個肩膀的，沒有誰比誰更高貴。”白葉搖頭，語氣很堅定：“雖然不知道哪一天這種不是人活的日子才能結束，但是我相信我們可以去拼一拼!”
老人的老海中如同響起了一道炸雷，他愣在原地，他發現眼前的兩個少年或許真的有辦法能在這個末日中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至少這一瓶水，就證明了一切。
他有些期待的問：“那小垃圾叫什麼好?”
這個問題倒是把白葉問住了，他不是一個多有知識的人，也想不出啥好名字。
此刻旁邊的徐凌杉推了推眼鏡：“就叫綠葉吧，就像我們家那棵樹上的葉子一樣，太陽再大也曬不死。”
“好，這名字比小垃圾好聽!”老人激動的摟着孫子：“綠葉這個名字好，以後就不怕太陽了!”
老人還是單純的認為一個名字可以幫助人的一生，小孩子則是更加單純，他望着腳下那一堆發臭的垃圾，看到一個個為了在垃圾中搶食的人你爭我奪，甚至要殺人，就覺得綠葉這個名字好太多了。
光換個名字不行，白葉知道名字再好也沒辦法幫人活下去。
他看着一老一少，心中突然有了靈感，他或許真的可以讓綠葉活得更好。
“以後每天早上，你就帶着綠葉到難民區中央那顆最大的樹下，我教綠葉射箭，那樣他也能參加射擊測試。”
老人激動得點頭，眼睛也流出了渾濁的淚水。射擊測試的事他是知道的，不但水，還有機會可以進入財團，這是可以改變人一生的地方。如果綠葉可以進入財團，他也就可以瞑目了。
“對了，你們知道路嗎?”白葉又好心問道。
“知道，就是最高的那顆樹嘛，那裏住着兩個惡魔，16歲就打傷了好多人，我們難民區都知道。”老人笑着點頭，可是緊接着他的腦袋就猛地頓住!
最高的樹，兩個惡魔，16歲的模樣……他看着眼前這兩個少年……
白葉：……
徐凌杉：……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短短的時間裏，自己就成為了整個難民區心中的噩耗。
好在綠葉對這些沒有什麼芥蒂，反而是拉着老人的手笑道：“爺爺，能給我們水喝的人，一定不是壞人!”
有時候越簡單的人越能道出事實的本質，老人釋懷點頭，慚愧地笑了笑，看來這兩個孩子並非傳言那麼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