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老酒鬼
夜風習習。
卓一凡和林依依漫步在街道上，林依依此刻有意無意地與他走得很近，在外人的眼裏到有幾分小鳥依人的意思。
“看你喝了那麼多，沒事吧？”
林依依面對不怎麼說話的卓一凡，只好選擇主動開口。
卓一凡淡淡地嗯了一聲。
離開飯店的時候，裏邊的情形可謂慘不忍睹。
高磊帶來的人，除了張倩僥倖逃過一劫，其他人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平日裏跋扈不已的高家大少更是吐得一塌糊塗，躺在自己吐下的臟污之中怎麼叫都叫不醒。
田瑞帶着李曉芸只付了飯菜的錢，卓一凡付了兩瓶酒錢，然後就分道揚鑣。
用田瑞的話說，是給卓一凡和林依依單獨相處的空間。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因為別的。
林依依的臉上帶着紅暈，看了看身邊的卓一凡，眼神中帶着深意道：“還一直沒能對你說聲謝謝。”
卓一凡擺了擺手，“舉手之勞。我倒是要謝謝你，今天沒有在眾人面前說起那天的事。”
林依依表情複雜，“你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你很有本事，這個我理解。可田瑞是你的好兄弟，你為什麼連他也要瞞着？”
卓一凡忽然想起了胡小曼。
如果胡小曼提前知道了自己已經變成了巨富，那她會不會離開王亮，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
依照胡小曼眼裏只認錢的性格，答案可以說是肯定的。
卓一凡笑得有些苦澀，“正因為田瑞是我的好兄弟，我才不能告訴他，我寧願他一輩子都覺得我還是那個窮屌絲。”
林依依似懂非懂，“我覺得你很深沉，有一種很神秘的氣質，比起高磊那些喜歡炫耀的富二代牆上一百倍。”
這話聽起來有點像男女之間的突生情愫，卓一凡訝然地看了林依依一眼，後者立即羞紅了臉。
卓一凡和林依依相處時間不多，但看得出林依依是個心底純潔的女孩子。
同樣是美的讓人無法直視，丁玲有些孤傲，林依依則顯得可愛。
他壓制住了心猿意馬，招了招手，遠遠跟在身後的阿誠開着車過來了。
“不早了，讓阿誠送你回去吧。”
林依依的眼裏流露着一絲不舍，但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上車之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以後我能去你們學校找你嗎？”
阿誠在駕駛位上保持着目不斜視，聽到這句話之後，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笑意。
卓一凡點了點頭，“當然可以，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你想來玩，我很歡迎。”
林依依便很高興，衝著卓一凡揮手。
車走了之後，卓一凡信步向學校走去。
經過一片高矮錯落的房舍，再穿過前邊的巷口，就能看到學校的大門了。
這一片是崑山市最後的一片棚戶區，大多還保留着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建築風格。
狹窄逼仄的巷道里，唯一的一點光源來自於一盞忽明忽暗的路燈。卓一凡漫步其間，沒來由地感到一絲緊張。
隨即就對自己的風聲鶴唳感到有些好笑，難道真的應了人們常說的那句話，只有富人才怕死？
卓一凡忍不住自嘲地搖了搖頭，快走到巷口的時候，路燈照不到的一個角落裏發出的一聲呻吟着實把卓一凡嚇了一跳。
走近看看，是一個滿身酒氣，五十多歲的老人蜷縮在角落裏，看樣子是喝多了。
“大爺？您沒事吧？”
他俯下身子，輕輕地推了老人兩下，老人含糊不清地嘀咕了幾句，便不動了。
卓一凡皺起了眉頭，雖說現在是夏天，天氣並不冷。但在這穿堂風隨時光顧的巷子裏睡一晚，很有可能要中風的。
他又喊了幾遍，老人依舊毫無反應。
不得已，他蹲下身子，把老人扶着坐起來，又累出了一身汗，才把老人弄在自己的背上。
“哇”的一聲，讓他這麼一折騰，老人吐得卓一凡背上滿是臟污。
他也不介意，一邊向巷子外走，一邊打趣道：“大爺，晚上沒吃什麼硬菜吧？怎麼都是湯湯水水？”
回應他的又是“哇”的一聲，這次連肩膀上也有了。
“算我沒說。”
卓一凡苦笑地搖了搖頭。
蹣跚着走出了巷口，來到了路邊，剛想着攔一輛出租車送老人去警察局。
阿誠開着車出現了，“吱”的一個急剎車，車子還沒停穩，他就已經跳下車來，向這邊狂奔過來。
那架勢看起來不像是要救人，到像是要搶人一樣。
卓一凡看得有些好笑，“別大驚小怪，這位大爺喝醉了，過來幫忙。”
阿誠臉上帶着少有的驚慌，身子飛奔而至，卻在離着卓一凡還有五六步的距離上猛地停住了身子，如臨大敵。
卓一凡有些納悶，“你中什麼邪了？快過來幫忙啊……”
他忽然感覺到一個冰冷鋒利的東西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上，背上傳來了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小夥子，心地不錯，這年頭像你這樣的好心人越來越少嘍。”
阿誠弓着身子，活像一頭擇時而噬的黑豹，怒喝一聲：“司徒嘯，你要是敢傷害我家少主，你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老人陰惻惻地笑了兩聲，“嚇唬我？我老頭子開始闖江湖的時候，你小子還沒生下來呢！”
卓一凡一陣苦笑，“大爺，您這裝醉的本事很真不簡單。既然您沒事，是不是該下來了，這麼說話很累的。”
司徒嘯嘿嘿笑了兩聲，“這世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哭着求着要背我老頭子，我都不肯。你能背我，也算是你的榮幸，多背一會兒，不委屈你。”
阿誠想動手，但又有些投鼠忌器，只能緊緊盯着司徒嘯，沉聲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麼簡單的問題，司徒嘯居然很認真地想了想，咋了咋嘴道：“也沒什麼，就是想親眼看看我家小姐嘴裏的優秀人物到底是怎麼個優秀法。”
卓一凡有些悻悻道：“你現在也看過了，是不是該告訴我你家小姐是誰？”
司徒嘯忽然變得怒氣沖沖，“你竟然連我家小姐是誰都不知道？也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墨家的奴才是怎麼辦事的。”
他語氣漸漸變得森冷起來，“看來是得給你小子好好上一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