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抵達
次日清晨,張懋修與凌威雖都有不舍之情,但二人均有要事在身,又是性情豪爽之人,便不作小兒女之態,只相約有緣再聚,就分道而去。
此後幾日,再無他事,一路急趕,終於在第四日午後來到了湖北蘄春縣。當日天色已晚,加之旅途勞頓,張懋修便找店投宿,準備第二日再細細尋訪。
一夜無話,第二日起床梳洗之後,張懋修喚來小二,向他打聽李時珍的消息。
“小哥,你可知道,因為一位李時珍先生?”
“公子,可是要找東璧堂的李老先生?”
“東璧堂?”
“回公子,東璧堂是李老先生坐堂的醫館,在我們蘄春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小二自豪的說。
張懋修記得曾在一本資料上看到,李時珍字東璧,想來不會錯了。便吩咐張馳,給小二一兩碎銀。面對如此厚賞,小二欣喜萬分的下去了。
東璧堂正如小二所說,非常有名,隨意向街上的路人打聽都知道,所以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位於城西小巷中的東璧堂。
沿街三間大小的黑色瓦房,正中間掛着一個牌匾,上書“東璧堂”三個大字,字體剛健挺勁,瘦硬通神,望之便生高雅整煉之感。門外擺着一排長凳,上面坐滿了尋醫問葯的病人,人雖多,卻不見喧嘩吵鬧,即使交談,也不高聲,唯恐驚擾了他人,牆角擺着一個火爐,上面燒着開水,不時有病人前來隨意取用。
堂中一十五六歲的夥計,見懋修一行人進來,忙上前招呼道:“公子前來小館,可是診病?只是現下病人眾多,還需等候一二,望公子見諒。”
張懋修有些訝異,即使現代醫院尚且以貌取人,謂之VIP服務,而這古代醫館卻能一視同仁,可見人心之善。又想到這是李時珍的醫館,便也釋然了,醫者仁心,李先生必是其中表率。便拱手道:“麻煩小哥通報一下,小生受故人所託,前來拜見東璧先生。”
夥計驚訝道:“剛才怠慢了貴客,還請見諒,請先生移步後堂稍息,我去稟報大師傅。”說完,引領着張懋修幾人進入後堂落座,上茶,就出去了。
一杯茶還沒喝完,屋中進來一位中年男子,頭戴方巾,眉毛濃黑而整齊,雙目閃閃而有神,面含微笑,聲音醇厚,一進門來,未語先笑:“在下李柏,不知公子受何人所託,欲見家父?”
張懋修急忙站起身來,向來人一揖:“小生張懋修來自江陵,拜見李先生。”
李柏急忙上前扶起懋修,對這知禮俊雅的貴公子頓時心生好感,拱手請其落座,然後問道:“張公子遠道而來,又受人所託,想必身有要事,還望告知。”
張懋修當即接口道:“不知李先生,可知劉天和劉老太醫?”文筆齋小說www.wbzxs.com
李柏驚喜的說道:“正是我的師伯,不知他現在何處,家父時常念起。”
張懋修暗鬆一口氣,果然沒有找錯地方,意及此,便輕快了:“劉老太醫現定居江陵,這次我正是受他指引,前來拜見東璧先生。”
“原來公子是師伯所託之人,倒是一家人了,剛才多有怠慢之處,還望公子見諒。”
“無妨無妨,這次冒昧前來,除送上劉老先生的一封書信,在下還有私事相擾,不知東璧先生可在此處?”懋修的言語中不覺透出了幾分肯切。
李柏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家父現下年事已高,近年來又多是研究藥物,所以這個葯館都是我和兩位師弟在打理,他老人家現在常居薪春鎮的鄉下。”
張懋修獲知這一消息,不憂反喜,他原本很擔心東璧先生會出去採藥訪友,無緣得見,現下好了。欣喜之下忙站起身來,急急對李柏說:“不知現下前去拜見,可否方便?”
李柏見張懋修如此急切,沉吟一下道:“我出去安排一下,之後就陪公子同往。”說罷就出去了。
懋修也急忙吩咐張馳,準備好車輛禮物。不一會兒,李柏出來,一同乘上馬車,往蘄州鎮而去。
走了半日,便來到蘄州鎮東長街的瓦屑壩。此時已是十月,路邊的數株烏柏枝頭掛着零星的葉子,似火燒般的紅,村前村后的野草早已枯黃,一抹斜陽之下,倒是有些蕭索。
馬車停在了一處宅院之前。一位老僕正在門口掃地,一抬頭,見眾人向自己走來,既而發現打頭的是李柏,忙拱手行禮:“大少爺回來了。”
李柏急忙說:“安伯,不是不讓你做這些事了嗎?李參是怎麼做事的?”
老僕忙道:“不管李參的事,是我想活動活動。”正說著,門中跑出一個二十來歲的漢子,對着李柏長鞠一躬:“大少爺回來了,恕小的未能遠迎。”
李柏擺擺手道:“李參,老太爺可在家中,快去稟報,今日有江陵來的貴客到訪。”
李參一臉難色:“大少爺,老太爺今日在草木堂中著書,之前吩咐小的今日一律不見客。”
李柏聽了一愣,知道父親今日怕是不好見了,正不知該如何回復張懋修。張懋修倒是知道科研工作者只要沉浸在研究當中,便不知日月了,就笑着說:“不妨事,那我們等等也沒有關係。”
李柏這才鬆了口氣,對知書達禮的懋修更有好感了。見天色已晚,便安排眾人吃過晚飯,在客房中休息。
懋修現下倒不着急了,倒頭便睡,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