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比你還大
“公子替小姐報了大仇，想必小姐會十分欣慰的。”白衣女子開口說道，似乎知曉一年前發生了什麼。
“不，千萬別告訴她，她不喜我殺人，免得到時又對我愛理不理的。”穆初辰急忙阻止，並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她，畢竟她們都是姐姐的心腹，不見得會聽自己的話。
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爺居然也會露出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白衣女子以手掩嘴，十分想笑，硬生生忍住。
但還是被眼尖的穆初辰瞧了個正着。
“嘿，平日裏還真是慣着你們了，再笑，當心我今晚就去收拾你。”穆初辰極不自在，沒好氣地說道。
沒想到女子絲毫不羞澀，反而眨了下媚眼，嬌滴滴說道：“奴家時刻候着。”
“你！算了，你這罕見的媚骨我還真受不起，還是先辦正事吧。”
穆初辰其實很想約個時間，奈何考慮到對方身體的特殊，真要來場床榻之歡，搞不好會丟了小命，於是苦笑一聲，很乾脆地投降了。
這名女子正是四樓之一冬樓的樓主，也是冬樓第一美人，雪杉。
是穆初辰瞞着他姐，威逼利誘，偷偷拐出來的。
“姐姐曾說過你的易容術很是高明，有辦法將我易容成他的模樣嗎？”穆初辰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屍體，向雪杉問道。
雪杉蹲下身觀察了三息，稍做比對，抬頭自信一笑，“只需一盞茶功夫。”
由於她衣裳領口很低，而穆初辰又居高臨下，自然觀得一片大好的山巒風光，他頓時就有些不舒服了。
“我說，你們雖身屬四季樓，但不同於普通姑娘，還是多注意形象為好，別太過了，被人隨意得了便宜。像這般露骨衣物，平日裏大可不必再穿了。”穆初辰蹙眉說道，眼神卻一刻都捨不得離開。
雪杉心裏一暖，乖乖地應了一聲。
就聽穆初辰又添了一句：
“當然，只有我一人在的時候，還是可以的。”
“是，雪杉記住了，會重點和姐妹們交代的。”雪杉笑顏如花，眼神妖媚，將重點兩個字咬得格外重，讓一向厚臉皮的穆初辰也大感吃不消。
“你這小丫頭，別太過分了，真當我拿你沒辦法嗎。還有一場大戲等着我上台，莫要磨蹭，快來幫我易容。”穆初辰自覺威嚴受到侮辱，於是沉着臉，兇巴巴地說道。
雪杉乖巧哦了一聲，在心裏卻小聲嘟囔起來：“叫我小丫頭，公子你好像比我還小三歲呢。”
“你還敢頂嘴。”穆初辰竟然像是聽見了一般，狠狠瞪了她一眼，不滿地說道。
雪杉小嘴微張，非常驚愕。
洞心術不是小姐的絕技嗎，什麼時候公子也學會了。
為了再次確定，她又在心中悄悄說道：“公子，秋杏說她想你了。”
“還在發什麼愣。”但穆初辰這次卻是沒聽到似的，不耐地喚道。
雪杉鬆了口氣，原來是蒙的。
殊不知，穆初辰偷偷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
四季樓前，人山人海，遠遠望去堪比大江浪潮湧動，呈扇形鋪開，一波起，一波伏，連綿不息。
不說外圍的人能不能擠進去，就是蚊子一不留神飛入其中，也會瞬間碾為粉末。
廣場空地，樹冠屋頂，所有能立足的地方都站滿人影，更有武藝高強的江湖好手穩立於懸空的繩索之上，飛檐走壁，凌虛橫渡者不計其數，宛若八仙過海，一個比一個手段高明，引得下方驚呼連連，羨慕不已。
此時，四季樓還未開門迎客。
大門前，有一身穿綠衣的貌美女子靜立高台，清眉秀目盡顯英氣，具幾分男兒風華，其身旁則是兩個彪形大漢，身材魁梧，不怒自威。
三人同守大門，面對萬眾之勢，依舊神態自若，氣定神閑。
“我說美人兒，我們都在這裏等了一個時辰，怎還不開門，莫非你們做賊心虛，其實落星仙子並不在此處，是你們故意散播謠言來吸引客流？”
人群里，有人高喊，聽語氣已到了忍耐極限。
此話一出，好事者附和，頓時喧鬧異常，人聲震天，大有排山倒海之勢。
台上女子絲毫不顯慌亂，負手而立，英姿颯爽。
她目光冷冽，面對着人海沉聲說道：“我四季樓不屑使用卑劣手段賺錢，可你們也休要出言詆毀。我十分肯定地告訴你們，主人就在樓內，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一見。想要入門，十錠金子！”
“什麼！你們這是坐地起價。”
“區區一青樓，竟敢這般囂張！”
“你們太過分了！”
果然，罵聲一片。
“我們沒錢，但是人多，衝進去，他們攔不住的。”
“為了見仙女，和他們拼了！”
“沖啊！”
似乎女子的話語引發了眾怒，只見人群真的不要命般往大門湧來，密集如潮，聲勢浩大，勢不可擋。
那個女子不以為然，後退一步，嘴角不屑，勾起一抹冷笑。
只見她左側的男子走上前，猛吸一口氣，隱約可見氣旋入鼻，如鯨魚吸水，然後猛然從嘴裏噴出。
吼！
一圈可見的音波瞬間籠罩前方，掩蓋住了數萬人的呼聲，飛沙走石，天地失聲，巨大的能量直衝雲霄，叫團團雲霧都消散開來。
所有人痛苦地緊捂耳朵，卻發現沒有絲毫效果。
那聲音無孔不入，直衝大腦，如針似火，痛苦難熬，不少人很乾脆暈了過去，倒不失為明智之舉。
這時，另一個男子也上前一步，高抬右腳，一道扭曲的透明氣團從腳上浮現。
只見他猛然往地上一踩，竟如同老木敲鐘，發出了一道悶鳴。
一道月牙形的氣浪往前方擴散而去，所經之處，所有人被硬生生推得後退十步，力氣盡失，難以站穩。
數萬人進攻之勢，竟被二人輕鬆化解！
“內力大成，是先天境的強者！”人群中不乏習武之人，瞬間看出了二人的強大，不由大聲驚呼道。
“四季樓竟有兩個先天高手，估計還不止，看來它遠非一座青樓那麼簡單。”也有不少心思縝密之人看出了端倪，暗自留了個心眼。
江湖習武之人，實力高低由境界來分。粗分，分為後天境和先天境，細分，後天境又有三個小境界：其一，名天閑，內力初成，能傷人五臟而不顯外傷；其二，名逍遙，內力外放，能隔三丈之距傷人無形；其三，名神遊，內力出體，掌控由心，箇中奧妙，只可體會，難以言盡。至於先天境，則並無劃分，入此境界者，內力大成，一招一式當有攪動天上風雲之勢，最是駭人。只是想要步入先天何其困難，百萬人中也不見得能出現一個，古往今來，先天境的高手哪個不是江湖一方霸主，輕易間便能影響武林的發展趨勢。
可此時，四季樓守門的兩個壯漢竟然都是先天境，這不得不讓人驚悚駭然。
經過這次震懾，再無人敢出頭。
兩個壯漢示威性地掃了眾人一眼，咧咧嘴，退了回去。
綠衣女子見局面已定，滿意點頭，清聲說道：“你們若來狠的，我四季樓奉陪到底，到時可不會像般好說話。時間差不多快到了，你們如果沒錢，大可離去，勿擋了別人的道。”
“仙子說得沒錯，你們這些窮鬼，趕快讓開，別浪費本公子時間。”
“就是，瞧你們的窮酸樣，還想見仙女，做夢去吧。”
“快滾開，你一個乞丐湊什麼熱鬧，弄髒了本大爺的貂裘，饒不了你。”
有錢人見識到四季樓的強勢后，不敢得罪，便將脾氣撒在了普通百姓身上。
一時間，人群倒是少了大半，只是他們依舊遠遠觀望，捨不得離去。
女子抬頭看了看太陽位置，然後朝後揮了揮手。
巨大的鐵門發出聲響，所有人望着兩扇緩緩打開的大門，目光火熱，喉嚨鼓動。
“由於場地有限，僅限一千名額。”女子突然說道。
這下，如同捅了馬蜂窩，剩下的人徹底騷動起來。
“我，我先來的。”
“我交雙倍的錢，讓我先進。”
“我三倍！”
大家慌了神，又拉又扯，亂做一團。
突的來了一陣狂風，讓好不容易擺脫糾纏已跑至高台邊的幾人連翻幾個跟頭，又吹回人群中。
“是誰！”他們怒喝。
天空中，一道身影從眾人頭上一掠而過，連踩虛空，飄落高台之上，輕鴻般立定在女子身前。
兩個壯漢瞧見來人，眼睛微眯，卻沒有出手。
那是一個二十五左右的男子，穿着青色長袍，頭戴玄紫冠，黑髮披肩，腰間有玉帶飄揚，背一柄青銅古劍。他長相剛毅英俊，身材魁梧，十足十的一名美男子，也是萬千少女們理想中那種看一眼就能給人帶來安全感和責任感的男人。
哪怕台上那個綠衣女子見到他時，臉上也不由浮現出驚艷的神情。
“那是誰，好俊俏的外貌。”低下議論紛紛。
“好像是歸劍宗的大弟子，李明風。”
“很厲害嗎？”
“何止厲害，說是歸劍宗年輕一輩第一人也不為過，曾一人一劍三進萬獸嶺而一塵不染。早就聽說他十分仰慕穆仙子，曾揚言穆仙子在哪，他就去哪，沒想到是真的，還真是個情種啊。”
“嘿嘿，我還聽說，他為了博得仙子一笑，曾一劍掃了北荒那些流氓世家，讓他們服服帖帖，再不敢對四季樓使袢子。”
“難怪四季樓能在北蠻之地紮根立足，原來還有這般原由。”
李明風一襲靑袍獵獵，揖手彎腰，微笑着對女子說道：“見過夏槐仙子，在下李明風，有禮了。”
夏槐作為夏樓主人，常年受穆初靈悉心培養，自然見識非凡，當下屈膝還禮，含笑說道：“仙子不敢當，倒是李少俠曾幫助過我四季樓，是為尊客，門費自然免了，還請入內吧。”
身後兩個壯漢各移一步，讓開道路。
“多謝仙子，回頭明風定然敬酒道謝。”李長風點頭致意，再行一禮，飄然入內，很快消失在視線里。
夏槐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偷笑：“模樣、氣質確實不凡，有龍鳳騰飛之勢，難怪公子視他為頭號情敵，常常憂慮得茶飯不思，人形消瘦，可憐得緊。對手這般強大，倒也苦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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