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別亂來啊

第一人已入內，底下眾人互相觀望，蠢蠢欲動。

可這時又有四道瀟洒身影腳踏清風，緩緩掠過眾人頭頂，飄然而至。

“小道天痕子，在下趙訖，鄙人姜不夜，小生洛寒，見過夏槐仙子！”四人氣質分明，各報名號，一同行禮。

下方有人滿臉疑惑，也有人開始驚呼：“是碧嵐道觀的天才弟子，浮生堂少主，靜海城小公子和儒家的聖書神子。”

“這不是江湖最強大的幾個勢力嗎，居然都來了。”

“咦，那個小道士怎麼回事，難道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你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他名天痕子，當初橫空出世，天賦非凡，已是公認的下代掌門，可誰也沒想到有一次偶見穆仙子后，他堅持了二十多年的純凈道心竟瞬間瓦解，決然放棄掌門之位，欲入紅塵，被碧嵐道觀痛心疾首地趕出門去。可他卻無怨無悔，繼續修他的七情道，追他的心中人。唉，一見仙顏倦往生啊。”

眾人聽得此話，心中五味雜然，張口難言。

夏槐認出了身前四人，一一還禮，端莊大體地笑道：“久仰四位少俠大名，若收費倒顯得我四季樓小氣了，無需多禮，還請入內。”

“多謝仙子。”四人含笑行禮，隨後消失在大門中。

夏槐苦笑，不由得又為自家可憐的公子嘆了一息。

這時，有一白衣男子躍上高台，樣貌並不出眾，氣勢也沒前幾個人那般磅礴。

但夏槐見到此人時，眼皮卻不自然地跳了一跳。

“原來是荊傑七子之一的秦公子，光臨我四季樓，受寵若驚。”夏槐再怎麼不想接見此人，可眾目睽睽之下，禮數不能丟。

“行了，我知道你不待見我，我自己進去就是了。”秦自在毫不在意地淡然一笑，隨手拋了一張面值百金的銀票到大漢手中，自顧自走進門去，消失不見。

夏槐銀牙輕咬，目透怒火，死死忍住。

“那就是荊傑七子中排第四的秦自在？好像並不出眾嘛。”下方有人瞪大眼睛，滿臉疑惑不解。

“你懂個屁，這才是真正的高手。”有明白人冷哼嗤笑道。

“對了，我聽說穆仙子的弟弟穆初辰也是七子之一，可有此事？”

“假的，徒有虛名，他當初被個十八歲的小丫頭三招擊敗，淪為廢人，大家有目共睹。”

“唉，你說這小子上輩子積了什麼福，竟然能成為絕世佳人的弟弟，真叫我羨慕啊。”

“行了，我說大夥別扯些沒有的，大人物皆已進去，是不是該輪到我們了，畢竟名額有限啊。”一個身着華貴的胖子突然說道。

只是他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聽到大家的回應，一隻手已搭在他肩上。

“借過。”

一個青年從他身側走了出來。

他身穿金絲綢袍，腰帶龍紋玉佩，玉樹臨風，高貴氣質不知不覺間渾然散出，讓人不敢直視。

“你是什麼人，敢推我。”胖子大怒，就欲上前理論，卻被旁人狠狠拉住了。

胖子不明所以，轉過頭，發現他們個個渾身顫抖，大汗淋漓。

“參見太子！”有人高呼，第一個跪下，瞬間便傳染開來。

除了幾個自持身份的武林中人，近萬人幾乎全部拜伏在地，齊呼千歲。

聲勢如洪，場面甚是壯觀。

胖子哪裏不知自己闖了禍，臉色瞬間煞白，竟倒地昏了過去。

“平身吧！”沐雲帆朝他們擺擺手，沒多理會，輕躍上了高台。

夏槐依舊愣神，不明白荊國太子怎出現在此。

一年前穆初靈出事時，由於她們幾個還在封閉式的培訓中，事後又無人提及，所以她至今也不知曉小姐與太子之間的血海之仇，此時見太子親臨，不免有些意外。

“本太子需要交費嗎？”沐雲帆見她發獃，於是溫柔一笑。

夏槐意識到自己失禮，趕緊說道：“殿下親臨，是我們榮幸，還請入內歇息。”

“不急。”沐雲帆突然一把拉住了夏槐的柔荑，握於掌中，一邊輕撫，一邊說道：

“本太子觀你身姿樣貌別具韻味，晚上陪我喝一杯如何。”

夏槐沒有料想到太子竟會如此無理，眾目睽睽之下膽敢輕薄自己，當她發現自己的手無法掙脫開，便要發怒，剛準備調用內力震開，卻突然看到太子對自己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十分熟悉的感覺！

夏槐愣怔了一下，瞬間恢復了笑容，沒再反抗，乖巧道：“太子吩咐，夏槐自當遵從。”

“好！真懂事，哈哈哈！”沐雲帆獎勵似地摸了摸她的白嫩臉頰，大笑着走進門去。

夏槐表情無奈，不明白自家公子又在玩什麼花樣。

進了大門，穿過彎彎繞繞的綠蔭小道，抬首可見四座高聳樓閣，呈口字排列。

這便是四季樓的標誌性建築：春夏秋冬。

“也不知之前那些人都去了哪一樓。”沐雲帆停下腳步，一邊在四樓之間來回觀望，一邊口中低語。

他正是易容后急匆匆趕回來的穆初辰。

本來他對臉上妝容還有些不太放心，在發現連夏槐都沒認出他后，才終是鬆了口氣。

“雪杉這丫頭本事倒是不錯，看來以後可以向她學一點。”穆初辰自語，覺得出門在外，諸多不便，十分有必要學些旁門之術。

不過說起雪杉，似乎令他想到了什麼，只見他神秘兮兮地嘿嘿一笑，選定秋樓方向快步走去。

秋樓同其他三樓一樣分七層，樓層越高，風格越雅，姑娘容貌越美，價錢也越高，真敢走上第七層的，不是頂尖商豪，便是高官達貴。

儘管價格駭人，但七層新老顧客常年不斷，更時不時有為了搶奪有限名額而爭得頭破血流的事情發生，因為在這裏快活一晚，足以勝過仙境一游，讓人此生無憾，絕對不虧。

穆初辰走進一樓，頓時數十位姑娘轉頭望了過來。

四季樓雖為風月場所，但與一般的青樓妓院有很大區別，能在這裏出現的姑娘無一不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各個花容月貌，知書達理，就是品行道德方面也受過重重考驗，絕不會出現爭強好勝、明爭暗鬥的現象。而且她們盡數來於貧寒家庭或被人遺棄，皆自願留在這裏平靜生活，若什麼時候想離開或者與哪家公子看上眼了，也無需贖金，反而四季樓還會送一份不菲的禮物當做祝福。對於不想接待和強行非禮的客人，她們可以拒絕，這一點穆初靈曾重點強調過，客人知道規矩，也很少有強迫威逼的事情發生。總而言之，這裏的姑娘擁有很高的自主權，人身得到保障，尊嚴得到維護，她們也盡心儘力報恩於四季樓，賓客好評如潮，名壓同行，這才使四季樓發展得如此之快。

由於大門才剛剛開放，所以一層並沒有其他男性，而穆初辰突然出現在此，又穿着華貴，氣宇軒昂，一下子就讓這些年輕姑娘眼睛一亮，紛紛露出甜美笑容。

穆初辰大感頭疼，無奈只能點首致歉，慌忙往樓上逃去，讓一群鶯鶯燕燕極為不舍地嘆起氣來。

剩餘幾層皆是此番情景。

穆初辰第一次感到太帥了也不好，每每狠心棄她們而去，心裏便多一分罪惡感。

因為那不就是在說，你們樣貌不行，入不了我的法眼，我去樓上找更漂亮的去。

如此傷害女孩自尊的行為，非穆初辰的風格。

只是現在他是太子，當下也只能狠心了，你們要怨就去怨沐雲帆吧。

第七層。

若有普通百姓來此，必會驚掉下巴，疑似做夢。

因為此處竟佈置有池塘假山，灌木草叢，視線所及，萬紫千紅，落英繽紛，牆上果樹飄飄，腳下百花齊放，小亭流水，鸝鶯輕啼，怎麼看都是一副花園景象。

在那碧油油的潭水裏還放有一張翡翠玉床，床邊錦鯉遊動，蓮花搖曳，頗有幾分情調。

此時，一塊嶙峋巨石上，坐着一個黃衫女子，五官精緻，皮膚白嫩細膩，紫色髮絲肆意披於背後，有幾分異域風情，其下方圍有三名年輕女子，在聽她交代述說著什麼。

穆初辰的突然出現，讓黃衫女子有些驚愕。

“見過太子。”她認識沐雲帆，而且知曉一點內幕，了解到自家小姐似乎與他有過節，所以行禮時並未太過盛情。

“不必多禮。”穆初辰忍住笑意，說道：“我想和秋杏仙子單獨談談，可否？”

秋杏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朝那三個聽到此人是太子正驚慌不已的女孩們擺擺手，後者頓時如釋重負，一一退了出去。

偌大個廳房，只剩二人。

“不知太子有何吩咐？”秋杏淺笑道，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太子身上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我聽說秋樓樓主在四美人中最具風韻，所以想領教一番，不知姑娘可願意？”穆初辰眼神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仔細遊走了一遍，坦然說道。

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太子！秋杏眼中閃過寒意，又恢復笑容，道：“請太子恕罪，秋杏雖為樓主，卻並不賣身，若殿下願意，我可喚我樓中最漂亮的姑娘輪流伺候殿下，直到您滿意為止，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不如何，秋樓最漂亮的不就是你嗎，哼，本太子就要你來陪，否則讓我不高興了，法令一下，必拆了你這四季樓，不，是全國所有的四季樓。”穆初辰似乎來了火氣，冷嘲道。

秋杏臉色微變，她知道沐雲帆身為太子是絕對有這個權力的，當下眉頭緊皺，在猶豫是不是要告訴小姐。

“怎麼，猶豫不決？要麼陪我一晚，要麼四季樓亡，這還需要考慮嗎？”穆初辰瞥了她一眼，自信說道。

“太子，您貴為儲君，竟然欺負一個弱女子，未免太失身份了吧。”秋杏自知事情不能善了，也不再裝飾，寒聲道。

“你也知道我是未來國主，你敢違我命令？若四季樓毀在你的手中，你對得起你主人嗎？”穆初辰滿臉獰笑，抬手捏住了秋杏的下巴，將臉湊近了說道。

“你！”秋杏心中一痛，瞬間被擊中軟肋。

她在四姐妹中最是看重恩情，小姐對她恩重如山，她實在無法容忍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四季樓因她而毀，本還想找借口離開去稟告小姐，此時已沒了膽量，她不敢賭也賭不起。

她心中來回顧慮，緊咬嘴唇，正要陷入絕望，這時，小巧的鼻子突然動了動。

“糟糕！”穆初辰見到這一幕，心中大呼不妙，自己大意了。

只見秋杏先是皺了皺眉，然後眼神變得不善，狐疑地問道：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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