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陰差陽錯(3)
“等等，”秦雨叫道，“你走那麼快乾嘛？”
石墨愣了一下。只見秦雨走到他的身邊，大方地攬住他的手臂，對他嗔笑道：“誒，我說你能不能進入狀態？現在我們已經是情侶了，要有情侶的樣子，哪有你這樣的，真是的。還什麼一見鍾情，心心相映，你這樣哪有一點熱戀的樣子？記住，我們現在是熱戀，熱戀，知道嗎，先生。”
說完，她還故意把頭在石墨的手臂上靠了一下，像小鳥依人一樣，以此加強石墨的戀人感覺。
石墨被秦雨這麼一個既漂亮又嬌滴滴的大明星攬住手臂，作小鳥依人狀，他整個人都僵了，心裏既有點緊張和刺激又有點飄飄然找不着北的感覺。
秦雨攬着石墨走了兩步，可能是感覺到了石墨的緊張和僵硬，心裏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她捏了石墨一下，撅着嘴巴嗔道：
“哎呀，你緊張什麼嘛？你這樣子一看就有問題。”
“不好意思，我確實是有點緊張，”石墨尷尬地笑笑，然後猛然想起什麼，他就停了下來，扭頭對秦雨說道：“哦對了，差點忘了，我作為你的男朋友第一次來你家，沒帶禮物怎麼行？我們去買點禮物先。”
“嗨，你不說我都忘了，”秦雨失笑說，“禮物我都準備好了，在我車後面，走，咱們趕緊回去拿禮物。”
兩人重新回到梧桐樹下，取了車後面放着的兩個禮品袋，是秦雨出門時準備的——兩瓶茅台酒和兩盒燕窩。
秦雨的父母和爺爺都住在這個衚衕里的老式四合院裏，而且還是獨門獨戶的大院子，可以想見她們家祖輩應該也是殷實人家。
石墨提着兩個禮盒，和秦雨兩人貌似恩愛的樣子進了四合院的大門。
……
院子的一角有棵桂花樹，樹下的石桌上，此時有兩人正在那裏相坐對弈。其中一個老人滿頭銀花卻面色紅潤，身材也頗為魁梧；另一人是身材有些中年發福的男子，面目白凈，五官端正。
秦雨進門瞧見兩人，暗自捏了一下石墨的手臂，提醒他打起精神應對，然後就衝著兩人高興地喊了聲：“爺爺、姨夫。我回來了。”
兩人聽到秦雨的叫聲，一起抬頭朝門口望來，然後又同時一起將目光落在秦雨身邊的石墨身上。
石墨被這兩人用審視的目光一瞧，立刻就感覺局促起來，幸好他現在面上覆有一層納米面具，要不然估計又要面紅耳赤了。雖說他不是第一次上丈人家，但是，這畢竟是一次演戲，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種高難度的挑戰。還好，他已經在進門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加上納米面具的加持，表面上他還是能應付的過來的。
他這個納米面具的妙處就在於，除了因緊張引起的臉紅會被遮蔽之外，其他一切都和平常一樣。沒辦法，誰讓他打小就落下這個愛臉紅的毛病呢。
石墨微微一笑，在秦雨喊完之後，他也彬彬有禮地向兩位長輩頷首問起好來：“秦爺爺，您好；姨夫，您好。”
石桌邊的兩人臉上浮出笑容，銀髮老人也就是秦雨的爺爺，微微對石墨點頭，向兩人招了招手，爽朗道：“好，回來啦，過來這邊坐。”秦雨的姨夫卻只是微笑對石墨頷首，並沒說話。
石墨和秦雨走向前，發現秦雨的爺爺和她姨夫兩人剛才是在下圍棋，石桌上正擺着一盤還未下完的殘局。
“秦爺爺，這是我孝敬您的一點心意。”石墨拎着禮袋恭敬說道。
秦雨站在他身邊，瞧着石墨在忐忑費力地表演，心中感覺特別有意思，又有些說不清的異樣，她抿着小嘴，一股笑意浮在臉上，就不時拿眼睛偷瞄這個假扮的男朋友起來。
秦雨的爺爺高興的呵呵大笑，“我說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物。”他瞧着這石墨五官端正清秀，身材挺拔，又加上言談舉止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樣子，心裏已經有幾分接納和喜歡，所以也就越發開朗起來。
“坐坐，”他招呼石墨在邊上的小竹椅上坐，又對秦雨道：“雨丫頭，你進去和你媽說一下。”
秦雨乖巧地應了一聲，對石墨說：“你在這裏看爺爺和姨夫下棋，我進去和我媽說一下。”
石墨對她笑笑，點點頭。
秦雨轉身朝裏屋快步走去，邊走邊脆生生地喊開了：“媽，我回來啦。”
……
石墨在石桌邊的小竹椅上坐下，秦雨的爺爺還在不時地觀望着他，他不禁覺得有些難為情，於是就主動開口說道：“秦爺爺，姨夫，你們剛才在下圍棋啊。”
秦爺爺點了點頭，笑眯眯道：“我聽雨丫頭他母親說，你叫石墨是吧？”
石墨笑着點點頭，“是的，秦爺爺，石頭的石，墨水的墨。”
秦爺爺點點頭，“小石，會下圍棋么？”
“會的。”石墨說道。石墨以前經常會在網絡上下圍棋，棋藝說不上高，但也有業餘四段的水平。
“哦，”爺爺面現喜色，“小石，來，那你和我來下一盤。”
石墨看了看秦雨的爺爺，又看看她姨夫，微微有些靦腆，“這個，你們不下了嗎？”他心念電轉之下，很快就意識到秦雨的爺爺估計是想考究他的棋藝，古人常說，從一個人的棋風之中就能窺得一個人的性格品性，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顯然，秦爺爺想通過和他下棋來考察他的性格品性。
秦雨的姨夫此時也呵呵笑道：“小石啊，來，難得你秦爺爺有興緻，你就來陪秦爺爺下一盤，我旁觀。”
秦雨的姨夫看起來和藹可親，但一句話就看得出來他應該是個心思剔透的聰明人，他自然是看出秦雨爺爺的意思。所以，也就順水推舟，打算從旁一起觀察一下這個可能加入秦家的年輕人了。
石墨無奈，只得含笑點頭，“那好，那我就和爺爺下一盤。”他站起來和姨夫換了個位子。心中卻想，我到底是該贏呢，還是輸呢？
很快，原先的殘局就被重新收拾起來。
“小石啊，你現在什麼段位？”秦爺爺樂呵呵問道。
秦雨的爺爺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下圍棋，研究棋譜，平時棋院的一些高手偶爾也會來陪他下幾把，這幾十年下來，他的圍棋可不一般，不說職業，在業餘段位上，起碼是強八的水平之上。秦雨的姨夫陪他下，每次都是要讓兩子的，否則，兩人根本沒法下，不在一個層次。
石墨心裏咯噔一下，大致猜測老人水平應該不低，自己如果說的太低怕是影響他的興緻，說的太高好像也不大妥當，待會下起來就少了轉圜的餘地。心中稍作思忖，對秦雨的爺爺笑道：
“具體段位我也說不準，秦爺爺您現在什麼段位？”
秦雨的姨夫在邊上笑道：“小石啊，你秦爺爺現在可是業餘八段，你看要不要讓子下呢？”
石墨心想，一般喜歡下棋的人都喜歡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人下棋，自己肯定不能太謙虛，那樣顯得自己很虛偽，於是，他稍作沉吟就道：“秦爺爺，不如我和您平手先下一把，畢竟我還沒和您下過，我會努力爭取贏你的。”他很明白，下棋的人最喜歡的就是旗鼓相當，這樣才能引發他的極大興趣，所以他決定無論輸贏，都控制在兩三子以內，先討好老頭子再說，也有利於今晚自己矇混過關。
“哦，”秦雨的爺爺一聽石墨的話，果然目光一亮，顯出極大的興緻，“哈哈，好，小石，咱們就先平子手談一盤，你可要拿出你的真功夫出來哦。”
“會的，”石墨故意認真道。
聽石墨這麼一說，不僅是秦雨的爺爺大感興趣，就連坐在邊上的姨夫也暗自稱奇，因為這年頭，年輕人裏面下圍棋能下到八段左右的人幾乎是鳳毛麟角，因為下圍棋是需要極大的耐心和計算的，一般的年輕人都沒這個耐心去學下圍棋，何況是下到業餘八段的水平，那絕對需要的時間的積澱。
秦雨的爺爺本意是要讓石墨先行，但石墨堅持猜子，他覺得既然要演戲，自然就要把戲演好。所以，最後兩人相互猜子先行，結果還是石墨執黑先行。
石墨正襟危坐，道了聲：“秦爺爺請多指教。”然後他兩指捻子，沉吟了片刻，貌似專註，然後鄭重地在棋盤的右上角小目上輕輕落下。
他的這一手是有名堂的，這是下手表達對上手的尊重之意，符合圍棋上的禮儀規範，頗有古意。
秦雨的爺爺和姨夫眼見石墨如此正襟危坐，一副端莊凜然的樣子，不由得愈發提起了興趣，僅僅是這起手第一子，他們兩就看出石墨的不一般，這年輕人還懂得一點棋道啊，為人謙虛知禮這一點就很不錯，兩人心中暗自下了定語。
秦雨的爺爺不由微微地點頭，心裏也開始認真對待起來。
秦爺爺正準備落子，不料，正屋內秦雨卻和一個美貌中年婦女走了出來，秦雨挽着這位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邊走邊喊了聲：“石墨。”
石墨回頭一看，心裏立刻明白自己這臨時的丈母娘出來看女婿來了，他連忙對秦爺爺歉意的笑了一下，就站起來遠遠地對秦雨的母親微微彎腰問好：“伯母，您好。”說完，他又把身邊那袋燕窩提起來，上前說道：“伯母，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秦雨的母親名叫蔡伊曼，今年51歲，但看起來卻像是40幾歲的人一樣，保養的很好，她一眼瞧見自己這個未來的姑爺，遠遠站在桂花樹下，彬彬有禮地向她問好，一身穿衣搭配精神挺拔又帥氣，氣質儒雅玉樹臨風，和照片上一模一樣，卻又多了幾分靈動的氣質，心裏不由得就生出了幾分喜歡的心思。
等石墨上前將禮袋恭敬遞給她的時候，她微微含笑點頭，秦雨乖巧地一把將石墨手裏的禮袋接了過去，秦雨的母親蔡伊曼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兒，就笑着說道：“嗯，小石，歡迎你來我們家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