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屋檐下親吻
林譞是一個慢熱的人。經過與宋城這幾天的相處，放開了不少，起碼在他的面前不像原先那麼拘謹。
林譞亦是家中獨女。她的父母都是學者。母親身上的優雅，父親的儒靜，與家庭氛圍的渲染，從童年到如今，在他人眼裏，林譞都是一個乖巧文靜的女孩。
她的父母從未對她刻意培養，這一切只不過是這麼多年來的耳濡目染。
林譞與宋城兩人此刻正站在小城古老的廟街上。
今天正逢廟街每月的廟日。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這裏有一座上千年歷史的廟宇，林譞打算帶宋城到那去。
在這街上有很多的老店，各種當地特色的小吃店，售賣與祭拜相關東西的店。
對於宋城來說，他更喜歡平常日到這來。但看着興緻高昂的林譞，她高興就好。
宋城護在她的身旁，奈何來這裏的人實在太多，偶爾會被撞到，後來宋城直接把手扣在她的肩膀上帶她走。
林譞手裏拿着一個小風車，眼睛到處亂看，似乎是一個久沒有出門的小孩子。
她已經很久沒有到這裏來，距離上次與父母到這來，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
這裏還是她記憶里的那個模樣。
她與父母到這來時，她站在中間，爸媽護在她的兩旁。
而今天，她與宋城到這來，他護在她的身旁。
她感到很快樂。
她希望今天的時光可以放慢腳步。
菩提樹上是掛滿了紅線的小木牌，木牌上是毛筆寫的字，字表達了每一位香客的願望。
“願我心中所想便是現實”——林譞。
宋城看着林譞一筆一劃把這字寫在木牌上。她的毛筆字很秀美。
可誰能夠做到心中所想便是現實？
生活最神奇之處往往是讓你向你所期待相反的方向發展。難道我們做得最多的不是接受生活中這一切一切的變數嗎？
宋城看着林譞寫的字發獃，這是她充滿期待的願望。
或許只有像她這樣在生活面前還保持着天真這一珍貴事物的人才會許下這樣美好的願望。
林譞看着宋城發獃的樣子，用手在他面前揮了揮，“你寫好了嗎？”。
宋城是真的不知道該寫什麼好，“還沒有”。
林譞看着宋城手裏拿着的小木牌，“那你先寫，我過去看看我們掛哪裏好。”
宋城看着林譞走過去的背影，她抬頭看着那被掛得滿滿都是紅線小木牌的菩提樹。
他拿起筆，在小木牌上寫下四個字，“如你所願”。
這棵已經生存了幾百年的菩提樹，承載着人們對生活美好的願望，似乎它就是一名守護者，守護着人們的這一份期待。
他們在廟裏轉了一圈，宋城心想，當這裏空無一人時，該是多麼的清幽。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在喧鬧的城市久了，很多時候讓人的心裏感到很煩悶。想逃，但很多你放不下的東西把你緊緊拴在那裏，讓人透不過氣來。
這一小段時間在這小城裏清閑慣了，宋城甚至都不想離開這。
就在這生活一輩子，其實也挺好的。
“我們現在去哪？”
“我們去小學”，林譞回答他。
“小學？”
林譞童年時曾在這裏度過幾年的時光。
快要到門口時，林譞拉起了宋城的手，帶着他小跑着過去。而宋城任憑着林譞這樣拉着他的手，心裏覺得還很開心。
等林譞反應過來自己拉着宋城跑過來時，猛地放開了他的手。
宋城看着她的臉又慢慢紅起來時，忍不住笑了出聲來。他已經好一些天沒有見過她害羞臉紅的樣子了。
宋城愉悅的心情沒有保持多久。
林譞開心地向他介紹兒時的玩伴，一位年輕的小學教師，溫文爾雅。並且宋城能明顯地感覺到這位老師對他並不是很友好。
宋城此時看着林譞開心的模樣，如果這沒有第三者在場的話，他是很高興的。
但是現在，說實話，心裏疙瘩着，挺不舒服的。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宋城確定自己對林譞的心意。如果一定要選一個人陪伴他過一生，他確定這個人非林譞莫屬。
三個人就這樣在操場上干站着，除了開頭打招呼外，兩個男人沒有再說話。
操場上是小孩子玩耍的嬉鬧聲。自己是什麼時候像他們一樣盡情嬉鬧的？記憶已經模糊。
是從什麼時候學扮一個小大人，覺得這樣的嬉鬧是幼稚？記憶也已經淡忘了。
林譞跑過去加入這些小孩子玩耍的隊伍中，留下這兩個人在這。似乎是要準備一場男人之間的戰爭。
宋城挑了挑眉毛，靜觀期待，以不變應萬變。
宋城把目光放在遠處的林譞身上，老師也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宋先生跟小譞是什麼時候認識的？”，老師忍不住先開的口，但說話時沒有把他的目光放在宋城的身上。
“一個月前”，宋城只是淡淡的回答。小譞？叫得倒是挺隨和。回答后宋城沒再說話。而老師也是很明顯能感受得到宋城並不怎麼想和他交談，但有些事情是要搞清楚的。
“小譞她人很好，很善良，跟誰都能成為朋友。”老師說話時，聲音帶着愉悅，那腔調似乎是向外人說起自家的孩子。
而宋城也不甘示弱，“她開心就好”，這五個字倒是沒什麼，只是宋城在說時，很明顯含着寵溺的味道。
“宋先生跟小譞認識雖不久，倒是看得出來宋先生對小譞的喜歡”。
“遇到對的人，時間不是問題”
這短短的談話，似乎結局已定。
他們看着林譞走了過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談話已結束，可男人之間的較量似乎並沒有結束。
林譞出了一些汗，頭髮有些微亂。
老師在找身上的小包紙巾。在他找到想要拿出來時，抬頭看到宋城直接用衣袖替林譞擦汗，幫她把微亂的頭髮輕輕順好，把前面稍長的碎發放在她的耳後，這一切的動作顯得這般親密。
而林譞則紅着臉，任憑宋城這般，似乎是一個害羞的小媳婦。
這一幕徹底打敗了他，兩人這樣的動作勝似千萬語，訴說著兩人的親密。
老師緊緊捏住口袋裏的紙巾。等宋城替林譞順好頭髮后，只是清淡地道：“沒帶紙巾在身上”。
回答他的人是宋城，“沒關係”。
老師看了兩人一眼，笑了一下，而這笑是發自內心的笑。
他是喜歡林譞，林譞回來這些天，老師也經常與她相聚。他知道林譞待他像家中兄長一般。可他扔抱着一絲希望，他相信日久生情。
可現在他看着宋城與林譞兩人，他知道了林譞對宋城的喜歡。不然，以林譞的性格，是不會讓一個男人替她擦汗，替她把頭髮挽在耳後。
老師也釋然了，只要小譞幸福就好。
宋城與林譞離開學校時，天空暗淡了下來，像是快要下雨的樣子，兩人也沒有帶任何的雨具出門。
好在這離林譞的家並不遠，快步走的話，十多分鐘就能到達。兩人就這樣向林譞家的方向快步走。
在家門口時，林譞看着這一粒一粒豆大的雨滴下，摸了摸有些微濕的頭髮，手摸着發，揚起頭來開心地向宋城道：“好險”。
兩人就這樣站在台階上，台階不大，兩人靠得很近。
雨沖刷着地面，飄上了台階。宋城低頭看着林譞的臉。
林譞仰起頭對上宋城的眼睛。
有雨絲掛在她的臉上，宋城替她拂去雨絲，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時間彷彿凝固在這一刻。
林譞完全不知所措，開始睜大了眼，而後閉上，隨着宋城的節奏。
林譞微喘着氣，宋城把額頭抵在林譞的額頭上。
周圍的雨聲漸漸清晰了起來。
“傻瓜，開門，還是說想繼續站在門外被飄進來的雨淋濕，嗯？”，此刻宋城的聲音很溫柔，林譞是徹底的陷在他的聲音里了。
林譞機械地把門打開了，彷彿別人不提醒，她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
宋城進門的第一印象，這房間古香古色。
牆上掛着一些風水畫，木製的桌椅，陶瓷花瓶，門上掛着珠簾。
看着宋城出神，“這是我外祖母家，她生前是一名大學教授，她喜歡這種裝飾風格。”
“這很好，對這裏很喜歡”
安靜了一小會，林譞先開口道：“那你先坐一會或者參觀一下，我去燒些開水。”
“嗯”
書房內，書架上除了分類整理好的各種書籍外，還擺放着各類木雕精品。
更突出的，書房裏畫架上是一幅油畫，畫上的人物很清楚能知道，那是宋城的背影。
林譞進來書房裏，看到宋城盯着這油畫看時，腦袋轟了一下，處於空白當中。
“那個，這，我是覺得，額，就是我很喜歡這個背影，所以，就把它給畫下來了。”
宋城聽着她的解釋，磕磕巴巴的，看着她不安的手撥動着她的秀髮。
宋城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道：“只是喜歡這個背影嗎，這個人呢？不喜歡嗎？”
“啊？”，林譞有些被他的話給驚到了，抬起頭來，有迅速低下，臉上又是火辣辣的感覺。
“抬起頭來，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問題，喜歡這個人嗎？喜歡我嗎？嗯？”
林譞慢慢抬起了頭，對上了他的眼睛。宋城看到林譞整個臉都紅撲撲的。他並不是逼她什麼，只是確定並且讓她承認。
林譞點了點頭，“喜歡二字還未完全說出口來，宋城又吻上了她的唇”
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我與你一般，我也喜歡你，所以，你願意從此刻開始成為我的女朋友嗎？”
“嗯，我願意。”
宋城看着林譞的耳朵變得通紅了起來，他把她攬在懷裏。
千言萬語盡在這一個擁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