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極刑

明燭魂不附體的又過了半年，白軒已經當了一年的西綺皇了，他的后宮裏依舊清貧到寒磣的地步，一個普通妃子都沒有，心裏眼裏都只有明燭一個人。

他也不立明燭為後，他在等明燭想通了想明白瞭然后歡歡喜喜的做他的皇后，長大后的白軒確實與小時候判若兩人，但有一點是從來沒變過的，他從來不願強人所難。

他雖不會勉強別人，自己卻很執着，不管今後明燭用什麼樣的眼光看他，他都會一直等着她點頭的那天。

只是他可能要失望了，明燭以前不喜歡他，又經此一事，以後也不可能會喜歡他了，連相敬如賓都難，除非他能變出個活的七雪。

這天明燭忽然想回空桑看看，白軒起初說要陪她一起，後來又被那些繁瑣的政事耽擱了，明燭便自己去了，只帶了兩個伶俐的小宮女一同前往。

七雪沒了，明燭變得寡言少語，不想跟任何人說話，太吵鬧的聲音也聽不得，一聽就覺得煩。

東邊的事她早知道了，不就是空桑塗山變成小小附屬國了嘛！西綺的鐵蹄還是留了一線的，沒有真的把他們滅個乾乾淨淨。

明燭就想回去看看明鳳，她這個大皇姐小時候可沒少照顧她，還有她那些可愛的皇弟皇妹，尤其是七弟弟明世隱，聰明可愛乖巧善良，只是不知他們是否都還好好的。

明燭進入東離疆域的第一天就被蓮妃請了去，蓮妃如今是個什麼身份明燭還真搞不明白，不過至少自己這個身份她是不敢妄動的，西綺的准皇后說高了可不就是整個青丘的女主人嘛！

蓮妃邀她一起遊園賞花，明面上是兩國的女眷拉拉家常促進和諧，實則都是蓮妃在明裡暗裏的給明燭找不痛快罷了。

蓮妃能走到如今這個位置，胸中氣量應該是挺足的，她不是個小家子氣目光短淺專給人穿小鞋的俗淺女人，但是她就是熱衷於為難明燭，不為別的就為了出氣。

蓮妃這輩子恨的人很多，但讓她最恨的有兩人，一個紅蓮，一個言千雪，空桑皇一生有很多女人，但就對紅蓮和言千雪才是真的赤心紅血，他不知道蓮妃在比她們兩人更早的時候就認識空桑皇了，她比誰都要愛空桑皇，愛到變態的地步，費盡心思的滅他的國，囚禁他的人。

紅蓮已經死了她還把她代替了，如今倒也談不上有多恨，而言千雪卻卻是讓她怨恨到骨髓。

蓮妃就是當年塗山國十三王爺巽瑒王的女兒——窈玄郡主，而紅蓮算是她的堂姐。

巽瑒王謀反被殺后，窈玄郡主並沒有逃到西綺，她找了一個調香高手煉了一瓶丹蔻，把她和紅蓮的臉互換了，這之後紅蓮從高高在上的公主變成罪臣之女的階下囚，紅蓮代她被處死後，窈玄郡主頂着紅蓮的臉去空桑和親，做了空桑皇的蓮妃。

賞景賞得了無生趣，明燭冷冷告辭後去看了明鳳，待她看到人時，明鳳已經奄奄一息了，渾身上下沒有一片完好的肉，她的眼睛還是沒有好，不但沒有好，有人殘忍的在她傷眼上挖了血骷髏，看上去瘮人極了。

有人對她用了極刑，不是為了要逼問些什麼只是要想要折磨她而已，她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橫七豎八的鐵鏈纏在她身上，有的穿過她的骨頭插在牆裏，血兀自往下流淌着。

明燭瞳孔一陣一陣收縮，不敢相信，她將那些鐵鏈全部斷開衝過去抱住她。

“大皇姐……”淚水啪嗒掉出眼眶砸在明鳳臉上。

明鳳還沒有死，對她行刑的人故意不讓她死，好像要把地獄十八道刑全部用在她身上才肯罷休，明鳳手指顫了顫，嘶啞道:“明燭?”

“是我，我回來了，大皇姐！”明燭抱着她，任溫熱的淚水打在她臉上。

“笨蛋，你回來做什麼?你不該回來的。”明鳳渾身戰慄，她很想哭，可是沒有眼睛，她哭不了，她忽然想起什麼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扯着明燭的袖子道，“三妹妹，求你……一件事……”

“你說。”

“殺了我吧！求你了……”

明燭聞之一震，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難過得要瘋了。

“母后死了，世炎點頭哈腰爭着做蓮妃母女的狗，世隱也被他們關起來了，我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父皇不知所蹤，我們空桑沒了，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變成這樣，我過去覺得刑法很有趣，聽着受刑之人的慘叫聲就更有趣了，可是終於有一天也輪到我了。”明鳳緩緩道，她的語氣從平靜忽然變得急促到瘋狂，最後是哀求，“終於輪到我了啊哈哈哈哈，三妹，你殺了我吧！”

最後一句話聲線顫抖，嘶啞，吼的人撕心裂肺，聽的人肝腸寸斷。

“好！”明燭用力將明鳳往懷裏緊了緊，半晌后顫抖的抬起手，金色火焰在她掌心中跳躍，她覆掌朝着明鳳的腦袋落下。

一聲短促的呻吟過去后，明鳳算是解脫了。

“啪啪啪！”外邊傳來一陣掌聲，明凰走了進來裝模作樣的行了個禮，“見過西綺皇妃！”

明燭兀自抱着明鳳冰冷的屍體，聞之不動根本不搭理明凰。

明凰輕哼一聲道，裝模作樣的嘟囔道“三妹妹呀你這是做什麼？大老遠跑這兒來殺人，真是的，你為什麼把她殺了呢？人家還沒玩夠呢！”

明燭眸子一寒，幾乎是在一瞬間起了殺心，她真想轉過身去一把掐死明凰這隻手段毒辣的惡妖。

但她不能這麼做，她已經不像以往那樣毛毛躁躁，今天未逢如此沒有帶多少人過來，她能不能平安回去都還是個未知數，所以現在最好不要太激越。

但她實在難受，明鳳受盡如此殘忍的酷刑，最後只求一死，這是她的大皇姐呀！

“是你上的刑？”明燭冷冷道。

“你在問我嗎？”明凰居然還在洋洋得意。

“說！”明燭的聲音更冷了。

“是呀！除了我還有誰能想到這麼好玩的刑罰呀！明鳳過去那麼喜歡對人用刑，我給她上的這些刑花樣多了，她應該會感到特別親切才對，呵呵！”明凰扯着袖子掩口一笑，笑聲那樣變態那樣涼薄。

“你過來。”

“三妹妹要說什麼呀？”明凰果然湊過了腦袋，臉上充滿戲謔的神色。

“大皇姐可曾對你用過刑？”明燭忽然對上她的眼睛，“據我所知大皇姐從沒動過你一指頭，你囂張跋扈到無法無天的地步時，她也只是處罰了你那些不服管教的狗腿子，並未動過你分毫，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她？你果然冷血、殘忍、嗜殺，你和你母親一樣心狠手辣。”

“哈哈哈！”明凰不怒反笑，囂張到了極致，“是又如何，你能把我怎麼樣？”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明凰臉上，很重很重，明燭是用了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