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狂鷹的愧疚
這?
這也未免太猖狂了吧?
寧海好歹算是夏國數一數二的大都市,你說換天就換天?
除了宮源和刀飛,其他人權當葉無憂是在開玩笑。
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就是仗着自己這一方暫時佔了上風,說一點大話罷了。
一開始,我們這一方不也是這樣嗎?
但是,即便是認定了這個道理,就算他們是在開玩笑又能怎樣呢?
難道還有人敢質疑?敢反駁?
肯定不敢!絕對不敢!
因為,現在最關鍵的人物還在宮源手中掙扎着。
並且掙扎的幅度變得越來越小。
聽見葉無憂說話,宮源用請示的眼神看向他。
葉無憂稍微搖頭,算給了答覆。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沒有必要痛下殺手。
宮源會意,五指鬆開。
王凱這才從窒息的邊緣重生過來,他蹲下身去努力的呼吸,喉嚨發出厚重的喘氣聲,並伴隨着好幾次咳嗽,將胃裏苦水嘔吐出來。
奇恥大辱,他王凱重來沒有想過會受到這樣的恥辱。
一把推開扶起他的沈月仙,雙眼充血,歇斯底里的大吼起來。
“殺了他們,都給我上,殺了他們。”
活脫脫像是一個瘋子,被攻心的怒火淹沒了僅存的理智。
“我王家不允許侮辱我的人繼續活在世上。”
“一人五十萬,只要殺死一人給五十萬。”
殺死一人,給五十萬。
這就像是一支興奮劑,扎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上。瞬間讓這群小弟雙眼一紅,鬥志昂揚。
這就是王凱想要看到的效果,他後退着腳步,露出森白牙齒,瘋癲的發出“呵呵”的笑聲。
而,葉無憂呢?
他若無其事的從宮源拉開的車門處鑽上車,坐下后,平淡的囑咐了一句。
“速戰速決!”
宮源頷首,輕輕的關上車門。
場上,葉無憂這一方唯有宮源還沒有上車。而他面對的,則是為了‘五十萬’花紅而喪失心智的一群小弟。
就算他們已經領教過了宮源的手段,但是在金錢的誘惑下還是發起了衝鋒。至於剛才宮源的手段中所表現出來的狠辣,早就已經忘得乾乾淨淨。
“嘭!”
一聲槍響。
毫無徵兆,濺起一漂血水。
聲音在山間遊盪,在消失之前傳來了迴音。
同時,也驚醒了在金錢中迷失,衝鋒到一半的人群。
一名黃毛的腦袋如同西瓜炸裂,濺飛的血液打在離得近的幾人臉上,餘溫尚存。
所有的激情,所有的奢望,所有的熱血,此刻,統統,煙消雲散。
宮源獨臂舉槍,目光如炬,隨着上半身緩慢轉動,槍口在每個人的眼中掃過。
槍?
怎麼會有槍?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可能隨身帶着槍!
人群又開始後退,“乒鈴乓啷”的響起武器掉在地上的聲音。
再無一人敢發出聲音,畢竟五十萬也得有命花才行。
情勢猛轉直下,王凱的笑容已成了過去式,取而代之的則是惶恐。
沈月仙扶着王凱,死死的盯着一步一步逼近的宮源。
“你…不能殺我們,我們可是王家的人。”
“你今天只要動了我,你們也別想走出寧海市。”
王凱語無倫次的說著沒有任何力度的威脅。
直到槍口抵到了他的額頭上,他還在不停歇的說著這些話。
“我是王家的人,你不能這樣做。”
沈月仙亦是如此。
“朋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兩人一直後退到了麵包車前,無路可退。並留下一路的水漬,散發出濃郁的尿騷.味。
“第一,剛才饒你一命,不是因為我們怕你王家。”
“第二,即便是王家也並不能阻止我第二次要取你的命。”
“第三,用王家來威脅,是你今天乾的最愚蠢的一件事。”
沒有過多的廢話,行事十分的果斷。
“嘭!”
又是一聲槍響。
驚得沉默的人群狠狠地扯動了一下心臟。
王凱倒下,宮源將手槍插回腰間,用手擦了擦衣服上的血跡,轉身走上商務車,刀飛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留在原地的沈月仙一臉獃滯,臉上全是王凱濺的血水。
驚嚇過度使得她瞳孔渙散,如木塑泥雕般失神無主。
“快走~”
小啰咯中有人低聲說話,他們特意繞開地上的幾具屍體,奉頭鼠竄,慌張的駕駛着麵包車離去。
日落,天漸黑。
徒有沈月仙一人,神魄未歸。
…………
奔波一天,卻顆粒未進。不過對於久經沙場的人來說,這早就習以為常。
寧海,是葉無憂的故鄉!
但是現在最可笑的是,他卻在自己的故鄉沒有落腳之處。
去哪裏?暫時還不知道。
開車的刀飛還在等待處理法拉利車禍事件尹天佑的電話。
應該很快,只是暫時還沒有消息。
藉著這個時間,宮源打算向葉無憂解釋一些事情。
他一直覺得有些愧疚,儘管自己選擇用斷臂的方式來請罪,但是這種深深的愧疚感,依舊非常沉重的,壓在自己的心中。
現在,葉無憂已經祭拜過了自己的父母。該發泄的可能在墓碑前都發泄完了。這對於兩人來說,都是一種釋懷。
此時再不解釋的話,以後可能就沒有合適的場合再提起這件事情。
“統領?”宮源試探的叫了一聲。
葉無憂沉默着,思緒遠遊,無動於衷。
宮源見狀,繼續說道:“當初接到你的命令,我是第一時間趕到的寧海。”
“但是,還是沒有來得及。我到的時候,伯父伯母的遺體已經在火葬場了。”
“而且,你的弟弟也在醫院昏迷不醒。”
“都怪我回來晚了。要是早到一步,事情也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葉無憂抬頭看了看宮源,沒想到他會來解釋這件事情,還特意在他斷臂的肩膀上停留了一陣。
宮源輕微的顫抖的身子,他今天必須要解釋清楚。不然他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好了!我知道了。”
葉無憂回復很隨意。可能是他並不在乎,也有可能是他,早就已經原諒了。
話匣子既然打開了,宮源不把想說的都說完,是肯定不會停下來的。
“我當時非常生氣,恨不得血洗海川集團。”
“真的!統領。我一直把您當做的我親人,當初在非洲,要不是您,我根本不會活到現在。所以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
“哎!說來說去,都怪我回來太晚了。”
宮源眼淚縱橫,越說越激動!完全的表露出自己真實的情緒。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您那邊又正式開戰了!”
“誰也不知道,這場戰鬥到底有多麼的危險,會持續多長的時間。我只能馬上趕回塔克拉干,準備隨時接應你。”
說著說著情緒慢慢的穩定了下來,不再那麼的急迫。
“誰知道,一戰就是三年呢?”
“這種負罪感我一直承受了三年。現在說出來,終於解脫了。”
葉無憂一直聆聽着宮源說話,雖然依舊沉默着,但是眼神中有着一些感動。
“我沒有怪你。”
言簡意賅,沒有安慰,沒有解釋。
但是,這卻是宮源最想得到的答案!
一個大男人轉過身去,不想讓自己悲傷的一面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
說了這麼多,一直認真開車的刀飛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偷偷擦淚的宮源。
這扭扭捏捏的樣子。
還是西北戰區赫赫有名的‘狂鷹’中校嗎?
“我父母的後事當時是誰辦的?”
葉無憂的問話,讓宮源立馬就恢復常態。
“是一個女孩!說是你的同學。只是當時忘記問名字了。”
“還有你弟弟也是她送到醫院在照顧。”
葉無憂抬頭嘆了一口氣。
“統領?您知道是誰?”
點了點頭,葉無憂回答道:“知道。”
一些記憶在他的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來。
青春歲月,白衣飄飄。
如果十年前沒有去參軍的話,這位還在記憶中的女子,現在可能和自己過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吧。
只是理想不同,終究還是分道揚鑣。
純純的初戀剛剛發芽,就被扼殺在了情竇初開的年齡。
“回來了,除了處理一些自己的事情。有些思念的人也該去見見了。”
“也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
就在葉無憂自言自語的時候,宮源插話道:“對了統領!一直有一個事情想對你說。”
“我記得在醫院的時候,她還牽着一個小女孩,約莫兩三歲的樣子。和你弟弟有些相似,很有可能是你的侄女。”
“是嗎?”葉無憂眼神突然放光,又突然間恍然大悟,“對呀!幾年前家裏來電話,說是小林結婚了,肯定生有孩子呀。”
這個時候,他突然急切了起來。
“這個女孩的消息呢?現在知道她在哪裏嗎?”
“我這就派人去查問你那個同學。”宮源立馬回答道。
葉無憂打斷了宮源:“不用,我親自去問她。”然後繼續問道:“那我弟弟呢?現在有他的消息了嗎?”
開車的刀飛道:“暫時還沒有。只是知道,他是在三個月前突然失蹤的,我已經派人在他經常活動的地方調取攝像頭了。”
“而且,你弟弟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好。周圍的居民對他的印象很深,可能馬上就要有消息了。”
葉無林精神的問題,葉無憂在回來的途中就已經知道了。所以這個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來多麼大的怒火。
倒是一旁的宮源惡狠狠的說道:“這海川集團真是罪惡滔天,還有什麼‘寧海五大家族’也不是什麼好鳥。”
“那就陪他們好好的玩玩吧!”
一抹邪魅的微笑浮現在葉無憂臉上。
“說換一個天,不是說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