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離婚
到了恆輝集團后,岑臻先查驗了股東大會的召集程序和到會股東的資格,便找了個角落坐下,靜待這群股東們進行開會表決。至於他們商討的具體事項,她已經實在提不起精神去聽了。
中午時分,股東會暫時休會,眾股東便湧出會場,吃飯休息去了。朱明明過來邀請岑臻一起吃飯,岑臻卻沒有半點食慾,便借口說中午還有事要辦,婉言謝絕了朱明明。
朱明明走後,偌大的會場便只剩下了岑臻一個人。她見四處無人,再也抵受不住倦意,托着半邊臉頰便睡著了。
顧緒安吃完飯,便提前來到會場,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岑臻托着小臉睡得正香,他怔了怔,不由得向她多看了一眼,只是沒想到一看到她,他的目光就再也難以移開了。這女人的睡顏溫婉寧靜,烏黑濃密的睫毛象小扇子般垂了下來,紅撲撲的臉頰如蘋果般芳香誘人。
顧緒安遠遠地看着岑臻,他那堅硬了多年的心竟如被柔軟的羽毛輕輕拂過,冷厲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溫和起來。顧緒安看了岑臻片刻,終於還是強迫自己收回了目光。他輕輕退出了會場,並將門隨手關上了。
顧緒安剛離開,岑臻便被手機里的鬧鐘驚醒了。會場裏雖然沒有其他人,但畢竟是客戶公司的地方,她休息起來自然也不能毫無顧忌,於是便提前半個鐘設定了鬧鐘。
岑臻醒來后雖然倦意未消,仍然打開了電腦開始工作。沒過多久,恆輝集團的股東們都紛紛進入會場。朱明明對眾人說:“顧總讓人送了咖啡和下午茶,已經放在茶水間裏,請大家隨意取用。”
眾股東對朱明明的話並沒有多大反應,岑臻聽了卻是很中意。她雖然小睡了片刻,但仍然感覺睏倦難消,能有一杯香濃的咖啡提神,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她見離會議開始尚有十幾分鐘,便離開會場去了茶水間。
岑臻剛推開門,便見顧緒安手裏托着一杯咖啡正背窗而立。岑臻怔了怔,雖然心裏不情願,仍然向顧緒安說:“顧總你好。”
顧緒安勉強點點頭,幾乎沒正眼去看岑臻,便臉色陰沉地走了出去。岑臻無奈地一笑,這爛人見到自己如此不爽,居然還容得下自己做恆輝的律師,也真是難為他了。
岑臻心裏也很不舒服,無論如何,被別人如此嫌棄總歸也不是什麼好事。如果恆輝不是自己加入天浩以來的第一個重要項目,她也真想甩手不做了算了。
陸芯波感覺自己已經快瘋了,如今她完全沒有心情做其他任何事情,只顧着四處搜尋鄭勤與其他女人交往的證據,她甚至請了私家偵探去跟蹤鄭勤。
一個月下來以後,對於鄭勤與其他女人的來往情況,陸芯波已經了如指掌。她發現在與自己結婚近6年以來,鄭勤竟然與不下二十個女人有過親密交往。這些女人之中,有投行的女助理、有客戶公司的女職員、有娛樂場所的小姐、有商場的導購員甚至還有一個小有名氣的三級片明星。當然,這些女人還只是她所能查到的這些,鄭勤實際出軌的對象可能還遠遠不止於此。
陸芯波氣得咬牙切齒,她知道的越多,就越是難以壓抑心中的怒火。雖然在一個月以前,她對於是否離婚還有所遲疑。但現在除了離婚,她已經完全考慮不到其他的事了。鄭勤竟然跟這麼多的女人交往過,而她竟然和這麼多的女人共享過老公,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陸芯波趁着怒火,走到正在書房工作的鄭勤面前,將他與其他女人的照片一古腦地拍在他面前,直捷了當地沖他喊道:“混蛋,你做的這些事對得起我嗎?我要和你離婚!”
鄭勤不動聲色地抬起頭,拿起照片一張張地慢慢欣賞完,望着陸芯波道:“你找的攝影師水平未免也太差了。”
陸芯波大怒,她沒想到,面對自己的責難,鄭勤竟然還是這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鎮定表情。她惡狠狠地說:“你做出多這麼噁心的事,居然還能如此心安理得,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老婆?”
鄭勤伸手拉住陸芯波的手說:“我當然有把你當老婆,那些女人算什麼,她們又怎麼能和你比?”
陸芯波連忙抽回手,一臉嫌惡地說:“別拿你的臟手碰我。你既然把我當老婆,又怎麼可以與那麼多女人出軌?”
“你自己數一數,從年頭到年尾,我們之間可以聚在一起的時間究竟有多少。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也有這方面的需要的。”
“這麼說,你是怪我沒盡到做老婆的義務了?”
“這當然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責任。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只是身體出軌,但在感情上,除了你,我絕對沒有喜歡過其他任何女人。”
“不管你是身體出軌,還是心理出軌,我都不會原諒你。我們離婚吧。”
“你考慮清楚了嗎?”
“還有什麼好考慮的?現在是你對不起我,所以離婚以後,家裏的財產也要全部歸我,你凈身出戶給我滾!”
“財產歸你沒問題,可是這麼大的房,這麼貴的車,以你的收入,養得起嗎?”
“這你不用操心,就算是養不起,難道我還不會賣嗎?”
“還有你現在的客戶,80%以上都是通過我介紹的,這個損失你承受得起嗎?”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你只需要回答我,離還是不離。想必你也不願意,為了這種事而鬧到法庭上去吧?”
“那就離吧。”鄭勤輕鬆地道,“離了婚以後,我只會更加逍遙自在。損失大的人可是你。”
陸芯波被鄭勤無所謂的態度氣壞了,厲聲說道:“既然你同意離婚,那現在就給我滾,別再讓我見到你這個混蛋。”
鄭勤拿起外套,邊走邊說:“你先冷靜冷靜,如果改變主意可以隨時再來找我。”
“我已經很冷靜了,也絕不會再回心轉意原諒你了。”陸芯波咬牙切齒地跟着鄭勤下了樓,拿出早已替他打包好的行李箱,將鄭勤連人帶箱子一起推出門去。
陸芯波正在辦離婚,心情難免不好。她拿着新入職的助理小女孩交上來的財務數據看了看,見裏面充滿的儘是些低級錯誤,不由得嚴厲地對她說:“報表間的數據關係不平衡,你難道都沒看不出來嗎?流動資產在報表中,怎麼可以顯示為負數?你究竟讀過書沒有?”
那小女孩紅着臉泫然欲泣,向著陸芯波連連道歉:“對不起,陸經理,我以後一定認真校對,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陸芯波見這女孩子態度誠懇,不由得心軟下來,又向她交待說:“做好的數據一定要仔細核對,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再來問我吧。”
打發走那女孩子,陸芯波便繼續做自己的工作。到了中午時分,她感覺有些疲倦,便打算去沖杯咖啡提提神。
陸芯波剛走到茶水間的門前,便聽到那個剛被自己訓斥過的嬌滴滴小助理在尖酸刻薄地說:“姓陸的老女人肯定是更年期了,難怪她老公不要她,要去找別的女人。”
另外2個助理哄然大笑,其中一個接口說:“其實她的很多業務,都是她老公幫她找回來的。她還以為自己很能幹,什麼女強人啊,還不是靠男人。”
陸芯波氣得用力推開門,氣勢洶洶地走了進去。小助理們嚇的驚慌失措,忙低着頭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陸芯波冷眼看着幾人離開,心裏雖然氣惱,卻也不屑與那些淺薄的小女生計較,便一言不發地任由她們溜走了。她轉身站在窗邊,望着遠處層層林立的高樓,忽然感到心中無比壓抑。
接到陸芯波的電話時,岑臻正離開律所,向回家的方向走。一路上的嘈雜聲令她幾乎聽不清陸芯波說的話,只好說:“我這裏太吵了,要不我等下打回給你。”
陸芯波大聲說:“我就在你後面。”
岑臻轉過身,果然看到陸芯波拿着手機,向她微笑着走過來。陸芯波笑了笑說:“我最近心情不好,突然很想找你聊聊。我已經在你樓下的咖啡廳,等了你快一個鍾了。”
岑臻喜出望外地衝上去,擁抱住了她說:“我也很想念你,沒想到此刻居然就見到你了。”
回到岑臻的往處,2人終於可以把彼此最近的倒霉事都盡情交流下了。陸芯波得知江明宇已經成為了顧緒安,不由得氣惱地叫道:“你白白等了江明宇5年,沒想到原來只是被那個混蛋給甩了,而他居然還如此心安理得,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當初我們2個人怎麼都瞎了眼,沒看出他是這種人渣呢。”
岑臻托着腮有氣沒力的說:“人渣也是由人變異來的,也許江明宇只是變異了。”陸芯波被她說得笑了出來:“可是鄭勤不一樣,我說他可不是變異了,而是一直就是個人渣。”
“他年資比我們都久,自然變異的也會早一些。”
“管他們是人是鬼呢,從此和我們再沒關係了。要不,我們出去喝點酒去?”
岑臻想起上次喝酒的事還心有餘悸,連連搖頭道:“我可不要再喝酒了,為了那個爛人,傷了心已經夠了,何苦還要再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陸芯波握了握岑臻的手道:“你說的有道理,就算沒人愛我們,至少我們自己總要愛惜自己。”
岑臻笑了笑說:“能夠在海川重遇顧緒安也是好事,至少我心裏的糾結,總算可以解開了。”
“你說的不錯,只是你錯在當時出手不夠狠,只是對着他扔了杯水而已。如果換了是我,一定會把整張椅子丟過去,不砸得他頭破血流才怪。”
岑臻瞪大眼睛說:“我當時怎麼沒想到用椅子呢,我真是太傻了。”
兩人對視了片刻,不由得同時笑了起來。
陸芯波笑了一陣,忽然一本正經地說:“你認為我們以後還會有幸福嗎?”
岑臻怔了怔說:“為什麼不會?”
“你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大齡剩女,而我更糟,不但年齡不小,而且還離了婚。就算我們日後沒有再結婚的打算,也一樣會是別人的笑柄。”
岑臻笑了笑,陸芯波雖然我行我素,但又一直很好強,自然是受不了被別人指點嘲笑。岑臻只好安慰她說:“別人愛說什麼,就由得他們去說,我們又何必理會?”
陸芯波卻不服地說:“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要不以後遇上這種事,我直接罵回去算了。”
“那就罵回去吧,我贊成。”
陸芯波哈哈大笑說:“可惜你不是男人,否則我一定娶你。”
岑臻一本正經地說:“不結婚我們也可以同居啊。”
“好吧,再過二十年我們就同居。”
岑臻見陸芯波心情好了些,便拍了拍她的手背說:“早點睡吧,明天還有工作要做。”
岑臻清晨醒來時,陸芯波已經不在房間裏了。岑臻明白,她一定是搭最早班的飛機回去工作了。失婚失戀沒關係,至少她們還有工作,還有朋友,還有可以令自己幸福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