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別(上)

周湛返校後果然很受歡迎，第一天就收到幾十封情書。

他將情書裝進一個小袋子裏，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處理。

晚上，周湛的卧室里。

周湛坐在書桌旁看書。

燕華將情書倒出來，見都沒開封，慫恿道：“你應該拆開看看。”

周湛毫無興趣，“算了吧。能稱為朋友的，只有那種能分擔痛苦的人。假如我把心中的痛苦說給她們聽，她們一定會打着哈欠轉身離開。”

“不一定啊。說不定有些人和我一樣，會緊抓着你的手。”燕華隨手拿出一封，拆開來看。

周湛將書合上，盯着燕華，“經這次一鬧，我在學校小有名氣。那個殺手很快就會來。你抓到他后就會離開。你是在找可以接替你的人嗎？”

燕華被猜中心思，裝作沒聽見。

周湛見她只顧看情書，無奈地淺嘆一聲，繼續看書。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燕華將最後一封丟到旁邊，揉揉眼睛。

“找到合適的了嗎？”周湛翻開一頁，仍舊盯着書，問燕華道。

“沒有啊。我要找一個能壓制住你又不捨棄你的人。”燕華突然想到一個人，眼睛一亮。

她強行把書合上，露出調皮的笑，“宮娜怎麼樣？你給她寫過情詩，應該對她有好感。”

周湛搖頭，“我從小學五年級開始，只要遇到漂亮的女生，就會寫情詩讚美她。宮娜只是其中之一，並不特殊。”

“我說的是目前，她是唯一合適的人選。”

“你問過我的想法沒有？”周湛瞪着燕華，不客氣地說道。

燕華打個哈欠，擺手，“算了。你不願意，我也不能強逼你。我要回去睡了。”

翌日，上午，第一節課前。

宮娜過來收英語作業，見周湛正忙着抄同桌的。

她故意長嘆一聲，“學渣抄作業抄更渣的。真是渣到一塊兒。”

周湛無暇理睬她。

宮娜不經意間瞥見夾在教科書之間的幾本書，低哼一聲，“《中國救荒史》、《全球通史》。難怪你成績差，整天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書。”

周湛合上作業本，塞到她手裏，“趕緊走人。”

宮娜佯怒道：“你這人真是沒良心。我為幫你被趕走學生會。校長總找麻煩。你非但連句謝謝都不說，還愛答不理的。”

周湛含混不清地說道：“哎哎（謝謝）。”

宮娜冷哼一聲，拿着作業本回座位。

燕華在旁看着，決定在回去前一定想方設法讓兩人成為好朋友。

嘶啞的聲音有幾分不耐煩，“我不想聽這些。”

燕華不悅地撇嘴，“急什麼？”

某天語文課上。遊戲機沒電了。她伸懶腰，腿往前一踢，周湛的凳子倒了。

她大驚，起身往前看，周湛的座位是空着的。

兩人早就有默契，在學校里，除課間去衛生間，都會叫上對方。

“燕華，坐下。”戴着眼鏡的語文老師命令道。

燕華充耳不聞，問其他同學，“周湛去哪兒了？誰看見了？”

一個男生回答道：“幾個二十多歲的男的和他一起出學校了。”

燕華暗罵自己一句，匆忙往外跑。

“燕華，你幹什麼？”語文老師張開雙臂，企圖攔住她。

燕華小跑兩步，奮力一跳，躍過語文老師頭頂，落在教室門口。

“我可能知道他在哪兒。”

宮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兩人小跑着下樓，跑出學校后攔下一輛出租車。

“體校。”宮娜坐進去說道。

司機是個肥壯的中年男人。

他往後瞥一眼，見是兩個漂亮的女學生，提醒道：“你倆去那兒幹什麼？那兒沒一個好人。”

燕華不耐煩了，“廢什麼話。讓你去就去。快點兒開車。”

司機也惱了，“我是為你倆好。真是狗咬呂洞賓……”

燕華沒等他說完，揪住他的衣領，把他丟到副座，麻利地鑽到前排，佔據駕駛座位。在實踐考試中，最重要的考試之一是駕駛二十一世紀的各種交通工具。

司機呆住了：這個女學生力氣大得不像人。

宮娜忙向司機道歉，“我們的一個朋友可能遇到危險了。她就有點兒急躁。”

司機哪敢計較，臉色煞白，“沒關係……”

出租車如兔子般跳出去。司機差點兒飛出車外，忙系好安全帶。

宮娜頭撞在前排座位上，立時腫起一個包，提醒道：“慢點。”

燕華意識到自己莽撞，放慢速度。

十多分鐘后，燕華停車，沒看計價器，從錢包里掏出一張，塞到司機手裏，“我剛才說話有點兒沖，買個肉夾饃，算是我給你道歉。”

她不等司機回答，便匆忙下車，等宮娜的下一步。

宮娜往體校一指，“去那兒找人。”

司機心中不安，探出頭說道：“我等着你們。遇到危險就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