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未知死亡Ⅲ

第45章 未知死亡Ⅲ

137

賀鼎新的臉立刻陰沉了下來,他盯着門口的蔣正輝,一副隨時應對突發事件的樣子。

何以欽很顯然有些尷尬,他看看賀鼎新,又看看蔣正輝,最後把目光鎖定在賀鼎新的臉上。

“你,”蔣正輝用下巴挑着何以欽皮笑肉不笑地說,“老這樣看問題,眼睛會看斜的。”他見何以欽轉眼瞪着自己,索性站直身子,鬆開抓着把手的手,抬起,指點着何以欽,“眼斜心就歪了,”他哈哈笑了兩聲,接着盡量輕描淡寫地說,“我姥姥告訴我的。”

賀鼎新舒了口氣,放鬆地坐在椅子上,朝後靠了靠,望着門口的蔣正輝說:“你怎麼……”

蔣正輝伸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我來告訴你,”指指何以欽說,“他說的沒錯,兩個案子確實有聯繫。”

賀鼎新欠身,“哦?”他長長地說道。

蔣正輝一笑,沖門外歪了一下頭。

賀鼎新站起來,繞過桌子和何以欽,朝門口走去。

何以欽歪頭看着。

蔣正輝等賀鼎新出門,跟了過去。

何以欽站起來,愣愣地看着他們消失在門外,邁步走出。

走廊上。賀鼎新與蔣正輝並肩朝樓梯口走着。

“思嫣怎麼樣?”賀鼎新低沉而充滿關切地問道。

蔣正輝沒有停步,扭頭看着賀鼎新,咬着嘴唇,然後輕輕地搖了下頭。

賀鼎新閉眼仰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在蔣正輝的肩頭用力地摟了兩摟。

走在後面的何以欽見此,立刻站住,望着他們走到樓梯口,下樓。

138

史克明儘力在艾誰誰身上盤桓,並不是要很多男人在女人身上直奔的那千鈞一髮,而是在思考着自己接下來的行為。

很多年來,史克明磨練出了這本事,就是滿腦子和身下之物毫無關係,甚至是非常相悖的意念,但蓬勃之勢依舊。這看上去,在男女那點事兒上,他比女人更享受過程。所以,很多時候史克明是不缺女人的,尤其是大若干歲的很懂享受的女人,因此頗多回頭。而回頭的女人對史克明又充滿着崇敬與最為深切的愛意。這些回頭的女人大概是看了張愛玲轉述的關於女人靈魂的那經典金句,又在史克明身上得到印證了吧。當女人的靈魂瘙癢,那史克明應該是意味很適合的良藥。他可以讓瘙癢延伸到極致里的激蕩,然後輕慢地再歸於寧靜。而史克明可以,如果他願意的話,始終充盈着,直到女人的靈魂在蕩滌中清明一片。當然,他大多數時候是願意的。而回頭或者初識的女人,尤其是半老的徐娘,很多時候是充滿感激的,也有過在痛苦流淚中完成靈魂的通透的。

可是,艾誰誰不一樣。她不喜歡史克明,甚至有點恨他。而且,他從來沒有帶給自己靈魂的通透。這讓史克明有幾次完事之後,甚至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有靈魂。而艾誰誰自認是有靈魂的,只是通往靈魂的道路漫長許多。另外就是,她並不在乎靈魂怎麼個感受,對史克明,在奔往靈魂的路上,搬了道岔,讓所有的都走向了輸贏。她要贏,一直贏。她不相信自己天生的吸附,加上後天苦練而成的吞吐之功竟然讓身上的這個小子感若無物。這足以讓她恨史克明一輩子的了。當然,她恨他還有另外的原由,不過那個理由與眼下的挫敗感來說,實際上是可以忽略不計的。這,就艾誰誰來說最起碼是對的。

對於任何女人來說,第一次永遠是不可磨滅的。艾誰誰的第一次是給了汪成林的,或者說是汪成林拿走的。也是在這間房裏,這張床上。

《水煮貂蟬》是汪成林投資的,但出面的不是他,而是一個叫肖麗娟的女人。這個女人雖然顏值平平,但身材還是緊緻有加。但,面相卻很是剛勁,眉宇之間透着所有男人都該圍着她轉的自信。很久以後,艾誰誰問汪成林是否與其有染。汪成林很輕蔑地笑笑說,無。艾誰誰那時還得寵得很,嬌嗔一下,汪成林補充道,肖麗娟是當地第二大紙媒《商報》章副總的人,他汪成林知道規矩,更不會留下不太乾淨的把柄讓媒體找自己的不痛快。他還很有些諄諄教誨地告訴艾誰誰,媒體是無孔不入的,何況我汪成林從來就不是鐵板一塊,雖然八面玲瓏,也下得了狠手,但製造鐵幕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而且,像肖麗娟那樣的女人,章大副總編視為至寶,而在汪成林眼裏還不如站街的里的大多數。這,信誓旦旦又入情入理,由不得艾誰誰不信。

三個月的選角,一個月的籌備,《水煮貂蟬》眼看就要開機,這讓千挑萬選出來的女一號艾誰誰興奮不已,她已經連續幾天沒有睡好了。這日,在吃完盛大的開機飯後,已是夜半時分,她懷揣着美夢很踏實地睡去,大概也有點酒精的作用吧。席間,她作為很令人羨慕嫉妒恨的女一號,接受了不少好意的和惡意的敬酒。她做了個夢:在一片荒蕪的平原上,雜草叢生,一堵高牆橫亘其上,望上去弗遠無界。她在牆上走着,半雲半霧裏,清風拂煦,她的臉上洋溢着深切的笑,燦若朝陽。突然,面前的牆體墮落,一道巨大的豁口呈現在她的腳下。她極力平衡着自己才穩住身形,但腳下的牆體陡然塌陷。她在驚恐中墜落,一直墜落彷彿跌入了一個無底黑洞。只有黑暗包圍着她墜落的軀體。她感到有人抓住了她,睜眼一看,是易聰坐在床邊,正抓着自己的胳膊。肖麗娟站在一旁,顯然是陪同的角色。她驚恐地望着眼前的這兩個女人,半晌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易聰不容置疑地讓她沐浴更衣,後來艾誰誰每想到此都覺得很有些侍寢的意思。而實際上也是去侍寢,不過不是去紫禁城,所侍之人自然也不是什麼皇帝,而是來到了此時自己正在為了讓史克明敗下陣來鏖戰的這間房子,侍奉的是當時的商業皇帝,濱城首富汪成林。

她記得自己從洗手間出來時,易聰驚異的眼神,也記得易聰靠近自己胸部摩挲的同時,攬着自己腰的手下滑到自己臀上時如被蛇咬了的感覺。

易聰大概是覺了自己的反彈,輕輕說了句,真讓人妒忌。

艾誰誰當時並沒有多想,只是不習慣跟同性如此親昵。所以,只是奇怪地看了易聰一眼,然後說自己可以走了。

夜半的濱城燈紅酒綠,更加充滿魅惑。車在彩色的街上劃過。車上的艾誰誰似乎有些忐忑,因為她不知道這李哥女人,一個是自己的經紀人易聰,一個是《水煮貂蟬》的實際製片人,要將自己帶往何方。許是忐忑把,她對坐在旁邊的易聰時不時地像是無意地撫弄自己的腿,也沒有了先前觸胸摸臀時的激烈感觸,倒覺得了一絲絲的適意。像是緩解了她內心無着的淡淡焦慮。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肖麗娟始終端坐着,後視鏡中可以看到她緊繃到有些猙獰的半張臉和一隻恍惚瞪圓的眼。

易聰打開房門,她們走進客廳的時候,汪成林正和《水煮貂蟬》的導演一同從書房裏出來。汪成林視而不見地逕自朝門口走去,而導演一臉的沮喪,他抬頭看了一眼艾誰誰,眼神里充滿怨恨和歹毒。艾誰誰並沒有刻意記住那個眼神,但很多年以後她才明白導演之所以歹毒地盯了自己一眼的原因。她在兩個女人的裹挾下在沙發上坐下。上發是本白色的真皮,臀上的感覺很細膩服帖,艾誰誰穿了件絲質的黑裙,微涼的爽從股臀見面漫上,讓她有了些輕鬆。一襲本白色的小衫配着,盡顯着它的脫俗。

房門在汪成林和導演的身後虛掩起來,她們隱約能夠聽到門口兩個男人的對話。

導演:“汪總,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汪成林:“剛導,話我已經說過了。你現在還年輕,也很有才華。不要在乎一時一事的得失。”

導演:“那……”

汪成林:“你放心,只要我今天驗證你沒有做不該做的事,嗯,還有,我知道你這張嘴,不過,只要你今後不胡鳥放炮,不遠的將來我送你去荷里活導戲。”

導演:“嗯……我是個懂規矩的人,再說易聰也交代過,當然不會幹對不起汪總的事。”

汪成林:“很好。那就不送了,走好。”

一陣悄無聲息之後,汪成林推門進來,沖肖麗娟和易聰歪了歪頭,徑直走入書房。

肖麗娟和易聰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起身相跟着走入書房。易聰在前,肖麗娟在後。

艾誰誰端坐在沙發上,眼睛望着巨大的落地窗,面色平靜。不能不說,《水煮貂蟬》三個月的海選中逐級的培訓讓艾誰誰已經脫胎換骨,過去的艾誰誰是什麼樣,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如今坐在這裏的她,應該說是很有范兒的。你甚至說不清楚是什麼,但透着一種隱秘的張力,不由你不靠近她,但又會在一定的距離中止步。是那種只可遠觀的樣子,至於近玩,大約許多人是生不出這種念頭,或者說你生出了也會自己掐滅的。

她這樣坐着,猶如雕像般。

書房的門開了,肖麗娟和易聰出來。最在前面的肖麗娟一臉冰霜地昂然走過艾誰誰,逕自開門出去。後面的易聰,自打出了書房,眼睛就一直盯着艾誰誰,臉上掛着笑,但你看不出來任何意義的笑。她也跟着肖麗娟走出。

房門被很輕地關上。

書房的門口,站着汪成林。

艾誰誰把目光移向書房,看着站在那裏,臉上有些錯愕地望着自己的汪成林。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大的老闆。她努力地抑制住內心的波動,盡量地讓自己保持雕塑狀。

終於,汪成林走到她的面前,俯身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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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地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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