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陰森的老樓

第三章 陰森的老樓

房東是個面容蒼老的老女人,韋枷和杜鵑看到她的時候都被嚇一跳。

她的眼角下有一撇深厚的青紫色,他們雖然心知是黑眼圈,可是仍然心裏發悚,房東的尊容太像粵語殭屍片里的殭屍與歐美喪屍片的結合體。

不似韋枷曾經見過的諸多中年大媽,年近中年身材漸漸發福,房東像是一具骷髏。

“來幹什麼的?”

房東不客氣地喝道。

“哦哦。”

韋枷聽到她說話,也知道她不是什麼鬼怪,而是一個普通人。

“我們是來租房的。”

他拿出背包里的招租小廣告。

然而房東看也沒看他的那張廣告,只是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搶先走在了前頭。

“兩位怎麼不早說?”

她笑容滿面地說:“我現在就帶你們去看房。”

雖然這個房東笑起來依然有些磣人,但是多多少少沖淡了兩人內心的懼意。

“那個房子不是在這嗎?”

韋枷隨口問道。

他們照着小廣告上的宣傳單的地址找過來,敲了那個地方的房門。

這個房東的房子在一樓,來來往往還穿梭着不多的其他住戶。這棟樓應該不是她自家的,韋枷靠這棟樓的開放式格局判斷出來。

一般租給房客的房子,照例會有一扇大門,穿過這扇大門才是各個房子,然而這裏並沒有那樣的大門。

“哦,這是我另外買的房子,那棟房子有些遠,我這棟房子離大街近一些。你也知道年紀大了,就喜歡湊熱鬧。”

房東的臉色有瞬間的不自然,然後又掩飾地笑道。

韋枷和杜鵑走在她的後面,自然看不到她的臉色,所以沒有起半點疑心。

一路走來,韋枷隱約記得穿過了四個街口,拐了三次彎,雖然他對舊城區不熟悉,但也知道他們三人走到了極幽深的地方。

四下寂廖無人,杜鵑瑟縮了下脖子,挽着韋枷的臂彎更緊了。

韋枷心底也閃過些許擔憂,這個地方保留着老舊的城市風貌。

涼風呼嘯而過,穿過漫長的街道,風勢驟然加大,彷彿幽魂在哭訴着什麼。

這裏還有老舊的陳年招牌,鮮明的紅色與慘淡的白色,不似活人開的店。

如果這副鬼樣子還有人在這裏開店,十有八九不是正常人。

韋枷的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他的猜測並不是空穴來風,他在這裏看到最多的便是空房子。有些地方門都沒有鎖上,前任房主留下的破窗帘被風吹得一晃一晃,房門由於沒有上鎖,風一吹便響個不停。

大晚上的來這個地方探險,肯定腦子有毛病。

韋枷想起那個怪談里提到過的探靈主播,親臨現場他的心中也有幾分害怕。他不是害怕鬼怪,而是害怕那些搞黑色買賣的混子。這種老城區的房子情況複雜,就算髮生什麼事,一時之間警察也難以抵達,層層疊疊的老房子提供了一個天然的隱蔽場所。

韋枷可以相像得到,夜幕降臨的時候,這些老房子像鬼怪一樣活了起來,說不清的非法勾當在這裏藏污納垢。

房東回頭看見韋枷面有異色,於是開玩笑般地說道:“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在外面亂傳我們這裏鬧鬼,弄得我房子都租不出去。”

“其實哪有什麼神神怪怪的東西,不過是那些人心裏有鬼。你也見到我們這裏空房子多,有人看岔眼,把小貓小狗看成什麼髒東西,也是經常有的事,我有個朋友來看我,回去的時候就被樓下的流浪狗嚇過一遍,我下去看才發現是只瘦骨嶙峋的老狗,在翻垃圾桶找吃的。”

韋枷認同房東話的一點,子不語怪力亂神,比起鬼怪更可怕的是人心。

就像他那個無情拋棄自家父子的母親,再次跟她見面見到的是焦炭般的屍體。

可笑至極,因為這件事,他活成了別人眼裏的笑話。

母親跟幾個男人一同出去約會,結果不慎失火,跟一堆情夫在火災中喪生。簡直是侮辱了她的職業,一個有超過十年工作經驗的護士長,在郊區一間出租屋幽會,不顧家裏的丈夫與兒子。

火災現象出現許多情趣用品的殘骸,韋枷以這個母親為恥。他的父親也因為母親的醜事一撅不振,上班之餘終日以酒澆愁,那個健談陽光的父親也隨着母親去了吧,只剩下一具被酒澆透了的酒鬼軀殼。

大前年父親像往常一樣喝酒,他的體檢報告早檢出嚴重的肝硬化,結果他還是不遵醫囑,把自己喝進了醫院,然後沒挺過去到了下面。

韋枷想,那可能是對父親的解脫,他的心早就已經摔成碎片,如果不是為了他這個兒子,早該離開這荒唐的人世。

韋枷對女性的仇視與專制,得益於母親林荷給他樹立的榜樣,他在心裏面對女性懷有一種特別的警戒心。即使是杜鵑也沒有讓他把真心完全托出,他會寵她、疼她,前提建立在她不背叛的條件下,假使有一天她做出對不起他的事,他會變得格外的無情。

這些事情韋枷只會在心裏說說,不會直接對杜鵑講,因為杜鵑軟弱的性格,他心中所想讓她知曉指不定會使兩人間造成間隙。

他目前並不想失去這個女朋友,若兩人以後結婚生子,他的這種戒心也許才會放下。

女房東告訴他們,她叫方德淑,他們可以喊她方姨。

現在是夏天,燦爛的陽光,也穿不過這琳琅的房屋,一條條四通八達的小巷宛如陶洛斯的迷宮,籠罩着的陰影吞噬着過往的人。

地面是上了年頭的水泥路面,有着不同程度的皸裂,原本不平的地面,顯得特別光滑。繁華的時期,應該有許多遊人,像自己這樣穿梭在這些道路,鞋底與地面頻繁的接觸,既磨平了他們的鞋底花紋,又把地面磨得光滑。

雖然這個地方暮氣沉沉、陰暗無比,可是地面是乾燥的。在這炎熱潮濕的季節,行走在這些大街小巷竟然感覺不到那種濕漉漉、黏糊糊的感覺。

韋枷意外地有些驚喜,杜鵑卻看了眼方德淑(女房東),偷偷地拉了下他的衣角。

“我總感覺這個地方怪怪的。”她小聲說道:“不會真的鬧……鬧鬼吧?”

卻不想方德淑的耳朵靈,轉過頭來虎着臉說道:“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你們亂說話,壞了我出租屋的名聲,我可要治你們一個造謠罪,追究你們的法律責任!”

韋枷趕緊出來打圓聲。

“方姨,您消消氣,我女朋友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個什麼事都不懂的姑娘家計較?”

韋枷陪笑着說道,方德淑的面色才由陰轉晴。

杜鵑不明白自己實話實說,怎會惹怒這個面容可怕的房東,但還是乖乖地沒有開口。因為韋枷用眼神暗示她不要亂講話,她於是乎安分地閉上了嘴巴,一路上沒有再講話,她打算等只有自己兩人的時候,再私下勸韋枷不要租那房子。

這個地方給她的感覺非常不好。

韋枷又說了不少好話,這才使方德淑眉開眼笑。

“我說方姨,這出租屋該到了吧?”

“到了,就在前面。”

方德淑拿出從腰間拿出一串鑰匙,站在一棟類似於上世紀筒子樓結構的老房子,房屋的外牆攀着青青綠綠的苔印,伸出來的檐角上積着一層薄土,生命力頑強的一些不知名植物的孢子,在上面落了根,並且在不斷地生長着。還有一些爬山虎像是青紫色靜脈般,在房屋的陰面向上蜿蜒。

韋枷對房屋外牆那另外安裝的鐵扶手爬梯感到不解,透門那扇門他看見屋裏是有樓梯的,為什麼要如此多此一舉,另外再安裝那種恩寵在外牆的爬梯。

房子前面有一排水溝,用水泥地板掩蓋着,散發著的氣味並不討喜。就如韋枷沿街走過看到的道路兩側的排水溝,也許有一雙雙發亮的綠豆小眼在裏面生存,夜晚出來入侵到人類世界尋找食物

方德淑站在這棟老房子門前有些出神,韋枷喊了她一聲:“方姨?”

“哦,人老了,老想起點事,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看房。”

鐵欄柵樣式的鐵門,伴隨着刺耳的吱呀聲拉開。

房內昏暗無比,有一條橫亘整層樓的長走廊,光線在這個地方特別吝嗇。

撲鼻而來的潮氣混雜着的霉味是這個地方特有的氣息,韋枷抽了抽鼻子,杜鵑則直接埋首他的衣服。

她想靠汲取韋枷身上衣服的味道,來掩蓋那股霉味。

方德淑也是個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她笑着解釋道:“老房子是這樣的,我這棟樓南邊的房子要高出一點,所以陽光不太好,所以房租也收得便宜。”

“裏面還住着其他人,都是男人,個人衛生……你們也懂的。”

接着她又罵罵咧咧道:“這群懶鬼,我這才隔幾天沒來?就給我弄成這個樣子!”

走廊上面懸着兩根長長的鋼管,與走廊起點與終點的牆壁連接。

韋枷和杜鵑看到一件件男式衣裳掛在上面,就連內褲也懸在門口,想在這邊路過,就得經過那個晾衣陣。

不過,衣服的密度還能接受,有沒有晾掛衣物,可以從容經過的地方。

走廊盡頭則是一個大窗戶,有個防盜網窗,看痕迹是已經焊死了。光線穿過這扇窗,照進屋內影影綽綽的,無疑使得屋內濕氣雪上加霜。

白灰牆面有不少剝落,體現這棟房子漫長的歷史,老舊的鐵水管直接裸露於牆身。

樓下有四間房子對門而立,韋枷猜想樓上的格局與樓下應該是對稱的,即樓上也有四間房子。

“這間房子有兩層,總共住了四戶人,樓上住了兩戶人,樓下也住了兩戶人。”

“我想你們這些小年輕喜歡安靜點的地方。”

“這一層住了一個畫家,還有一個另外一個,都是不愛吵鬧的。”

正在方德淑跟韋枷和杜鵑介紹房子時,一樓靠近大門口的房間門把手緩緩轉動。

韋枷的目光被其吸引,定睛看着那一間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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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靈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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