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家祖地
沈明月跑了一陣,見到後面並沒有人追來,雖然心裏感到奇怪,但更多的則是慶幸。
抬頭間,再看到已然來到了墓地邊緣,馬上就要走出這蟠龍山的山腳,而那遠處的‘蟠龍城’也是眼見可及,看樣子要不了多久,自己便可回到城中,頓時全身一振,原本體內已經青黃不接的真元,居然就這麼莫名奇妙的湧出了那麼一股,令他整個人,又是健步如飛起來。
就在沈明月神情為之一振時,突然看到眼前空地處,肉眼可見的一陣扭曲。接着那黑色的小人,就這麼的出現了,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他媽算什麼?”
看到那令自己恐懼的小人,以這種變戲法似的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沈明月也顧不得害怕了,立刻惱怒得破口大罵起來。此時在他心中,恐怕有着成千上萬的‘草泥馬’奔騰而過。
那小人出現后,並沒有急着出手,而是漂浮在空中一動不動,其目光直盯沈明月的胸前,盯得剛開口罵了一句的沈明月,下意識的雙手捂胸,慢慢的向後退去。
沈明月剛剛叫罵出聲,也是被氣得實在鬱悶,情急之下,也只能讓自己在死前吼一下心中的不快。
但剛罵一句,就發現這小人沒有對自己出手,於是立馬閉上了自己的嘴巴,連向後退去的動作也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有什麼不適的舉動,惹了面前的這個煞星。同時內心也期望對方能將自己當成空氣,視而不見。
就在沈明月慢慢的向後退了差不多七八步時,那小人忽然連揮手中的小旗,頓時便有好幾團綠焰向沈明月襲去。
可這次的綠焰,比較之前大有不同,如果沈明月沒有現在這般緊張,或許還能發現些端倪。
但現在的沈明月,滿腦子都被怎麼擺脫面前的小人,讓自己活過今晚的問題塞滿了腦袋,哪還有多餘的精力去觀察這綠焰,與之前有什麼不同之處。
那些綠焰轉瞬來臨,可接下來奇迹發生了。原本根本不可能憑自己躲過的綠焰,居然神奇的被躲過了,全都或左或右的落在了其身旁。
這其中的原因,主要還得是那綠焰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知多少,但這一切沈明月是沒心觀察到了,他心中現在只剩下‘撲撲’的亂跳聲。
沈明月狼狽的向前奔跑着,身旁時不時的飛來一團綠焰,逼得自己忽左忽右,不斷改變奔跑的路線,好像他現在所奔跑的方向,是他身後那小人有意驅使所致。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向何處,反正就那麼跌跌撞撞的,來到了一處空曠之處。
這處空曠之地很大,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明月在遠處時,趁着月色看到了這裏有着一間茅草屋,在那茅草屋內,閃爍着微弱的燈光……
“救命啊!有妖怪啊!”
沈明月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連呼幾聲后,便向著那茅草屋奔去。
待沈明月來到茅草屋前,下意識的扭頭向後一看,卻發現那小人已是不見了蹤影。
但沈明月卻是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立馬是連門都沒敲,直接撞門而入,但迎面撲來的,卻是嗆鼻的酒氣與渾濁的空氣。
沈明月是個不喝酒的好青年,所以這氣味立馬令他感到不適,並伸起衣袖,掩蓋住了自己的口鼻。
在他急忙將身後的木門關上后,長長的出了幾口氣,這時他才仔細的打量起這間不大的茅草屋來。
這間茅草屋一看,就知道是給那些大戶人家守墓的人,臨時所居住的地方。
這茅草屋的牆壁分為兩層,外面一層是用厚厚的籬笆牆所建成,用來阻擋大風之用,裏面則是用木板相互卯榫建成,用來阻擋那些漏過籬笆牆的風是綽綽有餘。
而這房頂則是鋪了厚厚的茅草。當下雨時,茅草濕了之後就形成了一層水膜,水層之間的摩擦力就變得很小,水滴沿屋頂面的力,便遠大於沿豎直方向的力,所以雨水一般都不會漏下去。
依靠昏暗的燈光,沈明月看到這並不大的屋內,一旁角落處放着幾個木桶和銅盆;另外靠着牆的一邊放着一張陳舊的桌子,桌子上放了一盞油燈、一隻碗、三個酒瓶,另外還有一個空空如已的盤子,想必是用來放下酒菜用的。
在最邊左處,有着一張看上去應該是一個老古董的木床,床上正躺着一名鼾鼾入睡的老者;在這蚊蟲滿天飛的夏天,也不知這老者,在沒有點使任何驅趕蚊蟲的藥草下,是如何睡得這般愜意的。
“喂!老頭,醒醒,快醒醒!”
沈明月一下竄到床邊,伸手拍打着那老頭的臉龐,嘴裏急切的喊叫着。可喊了半天,這老頭卻是沒有任何回應,反倒是嘴中呼出的異味,將沈明月薰得急忙將頭扭向一旁。
沈明月想叫醒這老頭,不是期望這老頭的本事,大到可以去和那詭異的小人對抗,以此來救下自己。
而是他現在急切的需要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身旁,陪着自己,以此來告訴自己還活着,自己現在不是在做夢,一切都是真實的。
眼見自己無法將這老頭叫醒,沈明月起身靠着牆,神情緊張的戒備着,半晌過後才漸漸的冷靜下來。
他本想透過門窗的縫隙向外看看情況,可一想起外面可能有一雙眼睛,正趴在門窗縫隙上向屋裏看時,沈明月便立馬打消了向外張望的念頭,他現在只期望能呆在這個小屋中,安全的渡過今晚。
沈明月現在的表現,並不是說他平時就是一個膽小的人,只是今晚所遇之事實在詭異,已經超出了他的常理認知。
再加上他本來就是來幹缺德事的,事先心裏便已有了鬼,所以現在一遇到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心裏自然恐慌,生怕是某些地下鬼魂有靈,未卜先知,特意來懲罰自己的。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可時間這東西當你越想讓它過得快時,你便越會覺得它慢如蝸牛,現在沈明月在這小屋中如度日如年一般,心中備受煎熬。
但他還是趁着這段時間,盤坐在地上默運真元,讓化骨功發揮功效,慢慢恢復自己右手受損的經脈。
先前他的那一掌,若不是他所修習的化骨功,在無形中起了作用,抵消了一些傷害的話,他的右手即使不殘,那也會讓他大半月舉不起來。
還有他的心臟,若不是有這化骨功的奇效,即使他是修行之人,以他現在的修為,恐怕現在已是受了重傷。
在右手好些后,沈明月停止了療傷,然後看着自己所處的環境。
看了幾眼,沈明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於是不再去關注這間小屋。
外面傳來了陣陣不知是野狗還是狼的吠叫聲,這些叫聲非但沒有讓沈明月感到害怕,反而讓他心煩意亂,心中憋着一股憋屈,心想自己這一輩子從來就沒怕過誰,沒想今日倒是陰溝里翻了船,差點嚇破自己的膽,這……還是他沈明月嗎?
想到這些,沈明月心裏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惱火,一股熱血直衝腦門,讓他全身感到一陣火辣辣的沸騰。
但這種情況沒持續多久,一身的熱血沸騰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身冰涼。
唉……
沈明月無趣的嘆了口氣,最後居然還自顧自的笑出了聲。這不是他沈明月突然瘋了或是傻了,而是他想到自己。
人就是這樣,向來都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可真正不要命的人,又能有幾人?
想到這些,沈明月發現自己並不是一個洒脫的人,更不是一個可以將自己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人。
平時的自己,根本就是一個潑皮無賴,自以為學了些本事,手裏有了依仗,便可以不怕任何人。
可今晚隨便碰到了一個東西,就能輕易的弄死自己,這才讓他明白,原來自己手裏的依仗屁都不是,閻王爺隨時都可以收了自己!
胡思亂想一陣過後,沈明月突然察覺出不對勁。自己在這屋裏呆的時間,少說也有一炷香還有得多,可那一直對自己又打又殺的幾人,卻是就這麼的銷聲匿跡了,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難不成這不起眼的茅草屋,還有着外人不可知的鎮鬼辟邪之作用?
剛想到這些,沈明月便立馬將其否定掉,認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隨後慢慢的回憶起來,一下便想起了那小人的不對勁。
“奇怪,如果後面那小人真要弄死我,我怎麼可能活着跑出這麼遠?這事……有情況!”
明白過來的沈明月恍然大悟,雖然心中一下有了底氣,但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隨後來到門后,猛吸了兩口氣,在心兒‘砰砰’狂跳之下,雙眼一閉,伸手一下將門給打開來。
‘吱’的一聲過後,沈明月只感到一陣涼風撲面,接着便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半晌過後,他終於慢慢的睜開了一隻眼,看到外面真的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到此,沈明月終於是鬆了一口氣,膽子也變得肥了起來,扔下屋裏的老漢不管不問,獨自一人走出了茅草屋,仔細的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放眼望去,除了在上山的路口處有一塊石碑外,周圍基本一片空曠。
至於那石碑上有什麼,剛才因為自己上山得急,根本就沒去留意。
沈明月想知道那石碑上究竟有什麼,於是向下走去,來到石碑前藉著月光一看,只見上面刻了八個大字——白家祖地,外人莫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