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塵埃暫落

鸞妃只覺得淚水模糊了雙眼，此刻之前，她還可以騙自己小叔叔只是失蹤了，騙自己他在一個她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的活着，這麼多年不肯費心地去打探他的消息，或許就是怕聽到這樣真實無可挽回的死亡信息。

紅尾默默地站在鸞妃身後，看着她微微發抖又在竭力隱忍的身體，作為從小到大什麼都要比上一比的“對手”，紅尾知道鸞妃一定不希望她看到她有些狼狽的樣子，所以正當她進退兩難的時候，就看到了前面不遠處緩緩走來的妖王殿下。

瞥到地上那雙熟悉的靴子時，鸞妃胡亂的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子衿輕輕握住她的手，幫她把臉上剩餘的眼淚擦乾，可是那一滴滴的淚珠子還是源源不斷的湧出，甚至大有決堤之勢，子衿不禁皺起眉頭，紅尾看着自家妖王殿下笨拙地樣子，心裏嘆息：妖王殿下還真是不了解女人，他的安慰只會讓鸞妃更覺委屈。

這邊的嚶嚶啼哭並沒有影響到殿內的另一群人，他們也同樣為這往事陷入了各自的回憶。

離月夫人頓了一頓，繼續了她的故事，“擎季身死，青煙也最終找到了他，墨白他們得到消息趕到的時候，青煙已在那裏不省人事了，或許擎季真的死得過於慘烈了，可是九陰如若不如此做，不讓那些外族人，妖族人看看擅闖我魔宮，殺我族人的下場，將來會有更多的人為了不屬於他們的東西，打我魔宮的主意。”

莫青煙聽着離月夫人的話，眼中似乎有了一絲動容，

“離月，青煙她只是一時被迷了心智，我想她一定會想明白的。”

秋苓長老還是忍不住為自己的女兒說了話，她知道女兒的心怕是跟那個叫擎季的妖族人一起死了，不過能活着固然還是好的。

莫言長老長嘆一聲，還是未說一個字。

“離月夫人的故事果然是很精彩，不過你的故事裏是不是遺漏了什麼重要的環節，看着莫青煙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難道心裏就沒有一絲絲的不安嗎？”

夜初說著說著就覺得嗓子像是被堵住了般，他回頭看了一眼暗地裏對自己下黑手的魔王大人，無奈一笑，似是在說：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

“離月，還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我希望你能如實相告。”

秋苓長老的心情有些激動，語氣也變得有些咄咄逼人，她太想知道一切，想知道青煙身上還發生了什麼，就算真的要為了今日發生的一切去贖罪，她也希望青煙能走得坦然一點。

離月長老似有什麼難言之隱，她瞪了一眼多嘴的夜初，雖心裏訝異那些事他是從何處得知的，不過此刻也沒有時間去追究了。

“秋苓長老，剩下的由我來說吧。”

墨白走到離月夫人的身前，有意用自己的身子隔開了她，護住了她。離月的身子一抖，想起了以前九墨也曾這樣站在她的面前，幫她擋住了屬地那些想要取她代之的那些所謂的前輩們。

“當年我們發現青煙的時候，她已墮入魔道，是我下的格殺令。”

墨白的話讓莫言長老和秋苓長老一時都變了臉色，他們沒想到女兒已經是撿回一條命了，更沒想到一向看起來溫和的墨白如此狠心。

“一日墮魔，終生不得脫。即使一時被壓制下去，體內的執念慾望終會有被再引發的一天。我沒打算給青煙留下任何生機，不過我沒想到的是我那必殺的一擊竟然被一個不知是何物的小東西擋了下來。”

墨白說到這裏，不遠處的莫青煙閉上雙眼，眼淚再次滑落而下，

“它是擎季的分身獸，離別之時他送於我的，說是讓它代替他陪在我的身邊，可我還未來得及為它取好名字，它也離開我了。”

紅尾聽到“分身獸”三個字，渾身似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穿過，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青煙雖然僥倖活了下來，但是渾身筋脈受損，最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竟然是她忘了一切，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她自身無意識的一種自我保護，總之痛苦不堪的記憶被她埋葬了，回到魔宮，我請求母親給青煙的元神設了封印。”

秋苓長老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身子有些搖搖欲墜，“離月，你應該知道這樣做會讓青煙活不過五百歲。”

“知道又如何？她一旦想起以前的事，就會再一次引發體內潛藏的墮魔，這不僅對她，甚至整個魔族都會帶來難以想像的麻煩。”

“可是她是我唯一的女兒，而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你可以把真相告訴我和莫言，我們一定會想盡辦法。。。”

秋苓長老此刻的心情很複雜，她對離月有怨，可是她又十分清楚離月對剷除墮魔的執念，她甚至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不放過。

“秋苓長老，對元神施加禁術，對施術者本身傷害也很大，母親這些年一直留在屬地，就是因為那裏距離蠻荒之地的萬年玄冰地很近，便於她療傷。”

原來墨白都知道，離月夫人有些驚訝，看來她對這個兒子確實了解不夠，他從未遠，，離祈星殿，但似乎對魔宮以外的所有事情又瞭若指掌，是關心她這個母親還是她身邊也有他的眼線？

祈星殿內的狼藉被侍衛們收拾的差不多了，可是這留在每一個人心上的傷痕該如何去除？

九黎一直在等着玥見清醒，可是他還是跪坐在白冥消失的那個地方，似乎不願意醒來面對，藍翼從未如此乖巧馴服地在玥見身邊停留過一刻，如今就那麼站在他身邊，頭時不時蹭蹭他的肩膀，似是安慰，也是呼喚。

“莫言長老，既然莫青煙如墨白所說活不了多少時日了，那就無需他人動手了，你帶她回去吧，她有生之年不得再踏入魔宮一步。”

九黎的話讓秋苓長老顧不上糾結了，她上前扶起女兒，

“多謝魔王大人，我們夫妻二人保證，墮魔永不會在她身上再出現，即使要親手了結她。”

秋苓長老扶着莫青煙有過玥見身旁時，莫青煙突的皺了眉頭，藍翼對着她目露凶光，更是毫不客氣地對着她吐出一個不小的火球，瞬間灼傷了莫青煙的整條右臂。不過她未吭一聲，這是她欠它的，欠玥見的，欠白冥的，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