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恍然若夢

結界破碎的一剎那，空中飛起了無數紅色的星星點點，美麗而炫目，

“沒想到，這麼早就結束了。”

夜初雖被九黎制伏，卻絲毫沒有一點階下囚的覺悟，甚至還面帶微笑地談論他人之事。

九黎看了一眼台階之下神情恍惚的玥見，他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墨白似是不經意地回頭望了一眼尚在昏迷之中的姜菀，見她蒼白的面色已稍有恢復，他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一切看似結束之後，九嬰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今天這個新郎官的身上，他總感覺有什麼不對。

“不孝女莫青煙犯下此等彌天大錯，魔王大人不需要顧忌我，一定要嚴懲不貸。”

九黎知道莫言長老只是嘴上硬撐罷了，旁邊的秋苓長老一直低頭不說話，怕是也不知如何求情了，大喜之事最後竟然搭上了白冥的一條命，一切似乎都不受控制了。

“莫青煙，你可還有話說？”

地上那個狼狽的女子此時也清醒了過來，她的手指尖早已在地上抓出了深深的痕迹，嘴唇也被自己咬破了，她想報仇，想殺了九陰，甚至殺了魔王，不過她從沒想過要傷害自己的朋友，看着白冥一點點消散，她的神智一下子清醒了，她都做了什麼？

“殺了我吧。。。”

莫青煙絕望地吐出幾個字就緩緩閉上了眼睛，她沒有看到父母瞬間含淚的眼神和彎曲的背脊。

“殺你之前，有些事我想知道。”

“還是我來說吧。”

離月夫人走了出來，嘆了一口氣，或許真如墨白所說，有些秘密埋藏的再久再深，終有被挖出來的一天。

本欲離開的子衿聽到離月夫人的話打算聽一聽這庄涉及妖魔兩族的秘辛，對於擎季的失蹤他也想知道更多的真相。

擎季是妖族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他是黑鷹親自教導訓練出來的人，被稱為妖族影衛第一剎，為妖族執行了很多秘密任務。

二百八十多年前，擎季被派去執行一個連現任妖王殿下都不是很清楚的絕密任務，他究竟去了哪裏，有什麼任務，整個妖族中恐怕只有三人知道，前妖王長琴，夜闌大人和他的師傅黑鷹。

擎季失手被擒之後，墨白親自審問了他七天七夜，可是他對自己來魔族的目的隻字不提，守口如瓶，哪怕身體和元神都遭受了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其實在他踏入魔族領地的第一天，他就被黑風衛盯上了，只不過墨白不想打草驚蛇，殺死他一個，還會有更多妖族細作混進來。

離月夫人說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瞟了一眼身旁的子衿，後者一副坦然的樣子，彷彿在告訴他：我可不像長琴竟做些卑鄙見不得光的事情。

後來，墨白他們又得知了擎季的另一個秘密，他本來就在猜測擎季是如何得知暗道的入口的，這些事情連普通的魔族人都不甚清楚。不過他想不明白擎季為什麼會如此保護一個魔族人，在墨白看來，即使此次任務失敗，把那個“串通”他這個妖族人的內奸供出來，起碼還可以讓魔族人自相殘殺一下。

彼時的墨白根本不懂情愛為何物，在他看來，擎季只是為了知道魔宮暗道的事情而故意接近莫青煙。

擎季在魔族被關了十天以後，墨白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直到很久以後的後來他知道了天魔書的存在，墨白當時把他交給了九陰，擎季畢竟是妖族之人，無論他何種目的潛入魔宮，都難逃一死。

故事講完的時候，莫青煙突然笑了起來，凄涼中又滿含嘲諷，

“擎季從未騙我，沒有不懷好意的接近我，更是從未想利用我的身份打探魔族的任何事情。”

“暗道的入口難道不是你告訴他的？”

離月夫人似乎不相信莫青煙說的話，她一直認為這個單純的小丫頭是被狡猾的妖族之人花言巧語的欺騙了。

莫青煙搖搖頭，“我與他相識之時，是我偷跑去青余鎮散心的時候，那裏本就三族之人混雜，所以我們的相見並未對對方有任何猜疑。”她的話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魔族莫青煙和妖族擎季是單純的知己，後來的後來也只是單純的相愛。

“我們在青余鎮只相處了短短十日，可是我卻覺得那是我最開心的日子，分開的那日，他告訴我他要去魔宮執行一個任務，雖然知道我是魔族長老的女兒，不過他不想隱瞞於我，他不想日後我們相見之時，我會對青余鎮我們一起的這些日子有所懷疑。”

子衿暗自嘆了一口氣，他與擎季雖相識不深，但是黑鷹一手教出來的人果然是與他一樣的耿直。

“回到魔宮之後，我沒想過我們會再見，當他帶着渾身的傷口，穿着髒兮兮的衣服，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他也同我一樣愣住了，看着他手足無措地開始整理衣服，臉上只有羞捻的開心笑容時，我突然沒了那些顧忌，妖魔兩族水火不容又如何？我和他只是青煙和擎季。”

莫青煙講着這些事情，整個人又似活了一般，秋苓長老看着如此的女兒，她忽然明白了，莫青煙不是要背叛魔族，不是要報仇，她只是想去找那個人了。

“擎季消失的那十天，我瘋了一樣的找他，我知道他一定是去執行他的任務了，雖然不知道他具體要做什麼，不過我能猜到一定是很危險的，他給我留了信，讓我不要等他，如果他能回來，他會娶我，即使我們之間隔着整個妖族魔族，可是我等來的卻是他被扔進血魔之地的消息。”

說到此處，莫青煙的情緒又有些激動，她彷彿又看見了擎季血肉模糊的身子和死不瞑目的眼神，

“擎季擅闖魔宮暗道，無論什麼原因，他都該死。”

九陰的話無疑又讓莫青煙的情況雪上加霜，她又一次處在失去理智地崩潰邊緣，

“青煙，你真的確定擎季沒有向你隱瞞什麼嗎？你別忘了他可是妖族影衛第一剎，死在他手裏的魔族之人有多少？九陰殺他的方法固然狠毒了些，那你又可否知道他先後幾次潛入暗道，殺死了多少黑風衛？”

莫青煙一時震住了，她確實忘了，或許她只是記住了她想記住的，她愛的那個擎季，那個人並不是第一剎。而九陰也只不過是履行了他的職責，兩族之間的恩怨早就數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