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縱橫之死!
將先生的真實身份找到,大家卻沒有任何欣喜的神『色』,一種悲涼的氣氛在這個別墅的院子裏瀰漫開來。
老淚縱橫的秦國柱現在只感覺到自己的整顆心似乎被掏空了,這個原本應該擁有錦繡前程的兒子,就因為他醉酒之後的一番話,走上了這麼一條絕路。
“爸,過來坐會吧!”秦縱橫站起來,走到秦國柱的面前,將身體搖搖欲墜的秦國柱扶到茶台旁邊坐下,然後向阿哭吩咐道:“丫頭,去打一盆熱水來。”
阿哭點點頭,向秦縱橫『露』出一個孩童般的笑容,然後快速的走進別墅裏面。
等她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端着一盆熱水。
“我來吧!”秦縱橫笑着從阿哭的手上接過熱水,然後放在了秦國柱的腳邊。
看着滿頭銀髮的秦國柱,秦縱橫心中滿是愧疚,這註定是一場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人間大悲。
如果要說他這輩子虧欠的人,他想着,應該是有三個吧,首先就是這輩子都讓他魂牽夢縈的那個女人,其次就是自己的父親秦國柱,再次么,秦縱橫微微抬頭,看着滿臉天真的站在那裏看着他的阿哭,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嘆息之後,秦縱橫又向秦國柱『露』出了笑臉,問道:“爸,好久沒有幫你洗腳了吧?”
秦國柱心中一抽,感覺自己的心彷彿有千根針在狠狠的扎着,他低下淚眼模糊的眼睛,看着蹲在自己腳邊的小兒子,這一幕情景,他從未忘過。
曾經那個在自己的膝下抱着自己的腿撒嬌的孩童,如今已經顯出一些老態,他很久沒有像現在這般看著兒子了,突然發現,兒子也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而他自己,卻早已步入了風燭殘年。
那一次,其實是自己喝醉的,但他卻將這事怪在了兒子的身上,他用從宋宜年那個老無賴那裏學到的招式,賴得這個兒子幫他洗了一年的腳。
那時看到蹲在腳下替自己洗腳的兒子時,他的臉上總是堆滿了笑容,那或許是他一生最開心的一段時光吧?
如今時過境遷,隨時同樣的場景,但是,他此刻的臉上早已沒了笑容,只有無盡的悲涼之意。
“轟轟……”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開始變得暗沉,遠處傳來一陣陣的雷聲,雷聲開始還只是沉悶不已,待到後來卻是響徹天地,將他們的耳朵炸得一陣轟鳴。
隨着雷聲的咆哮,身邊的狂風也跟着掀起,院落裏面的綠油油的樹木被狂風吹得“簌簌”作響,突然間讓這溫暖適宜的地上生出一絲絲的涼意。
秦縱橫並未被狂風和雷鳴打擾,他輕輕的替秦國柱脫下鞋襪,再仔細的將其褲子挽到齊膝的地上,然後將木然的坐下那裏默默流淚的秦國柱的雙腿抬到盆中,秦國柱的腳很瘦,甚至可以看到凸起的骨頭,這與他多年前見到的那雙腳完全不一樣,那時候的秦國柱的腳是飽滿的,皮膚沒有現在這般鬆弛。
“水溫合適嗎?”秦縱橫低着自己的腦袋,頭也不抬的向秦國柱問道。
秦國柱緩緩抬起瘦骨嶙峋的手,將自己眼中的淚水拭去,艱難的哽咽道:“合適!”
“哦,合適就好,知道您老最怕燙了。”秦縱橫笑笑,又向阿哭吩咐道:“再去拿一塊趕緊的厚『毛』巾來,要厚『毛』巾哦。”
雖然阿哭心中微微疑『惑』,但還是不折不扣的按照先生的話去執行,很快拿着一條白『色』的嶄新厚『毛』巾從房間裏面走出來,她的髮絲被狂風吹得有些凌『亂』,但她卻根本沒有心情去管自己那凌『亂』的頭髮,只是安靜的蹲在秦縱橫的身邊伺候着。
“嘩啦……”
秦縱橫的抄起熱水澆在秦國柱的小腿上,待秦國柱的小腿完全被熱水打濕,他才在小腿上輕輕的按着,一邊按着一邊向秦國柱問道:“爸,這麼多年了,我這門手藝退步了沒?”
他本來就是養尊處優的長大的,按腳這種事情,他本不應該會的,只是在幫秦國柱洗腳那一年的時間中已經逐漸的學會了,他還記得,當時他還跟父親開玩笑說,要是自己哪天生意做不下去了,沒準還能靠這門手藝混碗飯吃。
不過,在那一年結束之後,他這門手藝卻再也沒有用上過,如今多年過去了,竟然還不生疏。
“你從小就很……聰明,你學什麼都能很快學會,只要你學會的東西就不會忘。”秦國柱緊緊的閉着自己的眼睛,不讓自己眼中的淚水流下,他臉上的肌肉在不斷的抽動,顯然是在極力的忍耐着。
“哈哈,好久沒有聽到你這麼誇我了。”秦縱橫笑着,但卻深埋着自己的腦袋,不讓人看到他眼中的淚水。
當將秦國柱的兩腿都按了一遍之後,秦縱橫向阿哭伸出了手,阿哭會意,立即將自己手中的厚『毛』巾遞到先生的手上。
秦縱橫將『毛』巾浸水打濕,然後用力將『毛』巾的水扭干,再將『毛』巾疊放在秦國柱的膝蓋處。
做完這一切之後,秦縱橫這才開始給秦國柱洗着腳丫子,他的動作很仔細,每個腳丫子都仔細的洗着,像極了他做事的態度。
“爸,你這腳趾甲得剪了。”秦縱橫含淚笑着:“不過我是不會幫你剪的了,這事就留給我大哥吧,咱們兩兄弟也要公平才是。”
聽到秦縱橫的話,無論是秦浩然還是徐少棠或龍將,現在都是默默在跟着流淚,他們知道,這應該是秦縱橫最後一次為秦國柱洗腳了。
“不行!”極力忍耐着眼淚的秦國柱卻用低沉咆哮的聲音拒絕了秦縱橫的提議,說道:“我要讓你給我剪,你手藝……比你大哥……好!”
其實,不是誰的手藝好的問題,腳趾甲而已,誰剪不是一樣?只是,他還想享受這最後的片刻溫情,龍將他們明白的東西,他又何嘗不明白?
“哈哈,爸,你還是那麼霸道!”秦縱橫開心的笑着,嘴角突兀的出現一行血跡。
“滴答”一聲,秦縱橫的嘴角的血跡順着下頜滴落在秦國柱的洗腳水中,濺起一團小小的水花,只是,那血是黑『色』的!
更多的黑血從秦縱橫的嘴角滴落,秦縱橫張開滿是黑血的嘴巴,含淚笑道:“爸,這個要求,我恐怕……無法答應了……”
說完,秦縱橫的身體直挺挺的向地上倒去。
“先生!”
“縱橫!”
“秦叔!”
隨着秦縱橫的身體突兀的倒下,所有人都想秦縱橫跑去,只有秦國柱像是痴了一般坐在那裏,他聽到了秦縱橫倒地的響聲,但卻沒有睜開自己的眼睛,他怕自己一睜開眼睛,那淚水就會將他吞噬。
然而,最先抱住秦縱橫的還是蹲在他身邊伺候的阿哭。
“走開!你們都走開!”阿哭眼裏的淚水突然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的湧出,她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用匕首鋒利的尖端指着想要衝過來探望的人,張牙舞爪的吼叫道:“你們別想搶走先生,他是我的!”
阿哭眼裏的淚水大顆大顆的低滴落,但她臉上卻沒有『露』出悲戚的神『色』,反而有着絲絲的笑容。
是的,先生是她的!從今以後,她就可以和先生永遠的在一起了,她早就等着這一天了,不是么?
雖然徐少棠和龍將都可以輕易的制服像是野貓一般看着他們的阿哭,但他們還是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是原因,也許,只是為了成全阿哭這最後的願望吧?也許,只是希望秦縱橫在另一個世界不再像現在這麼孤單吧?
秦縱橫被阿哭抱在懷裏,嘴裏的黑血不斷的湧出,他的身體也在不斷的抽搐着,但他卻渾然不覺,只是緩緩的張開滿是黑血的嘴,嘴巴一張一合的動着,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先生,我知道你唱什麼。”阿哭含淚低下頭,手中的匕首也放下了,用自己柔軟的小手輕輕的撫『摸』着秦縱橫那堅毅的臉頰,滿是笑容的看着秦縱橫,然後張開自己的嘴巴,咿咿呀呀的唱着:“長刀大弓,坐擁江東,車如流水馬如龍,看江山在望中!一團簫管香風送,千群旌旗祥雲捧,蘇台高處錦重重,管今宵宿上宮……”
她應該學習過變聲之術,這唱曲的聲音完全是個男子的聲音,雖然這曲子是從她的嘴裏唱出,但卻也充滿了豪邁之氣。
這段時間,她經常聽到先生在夜裏唱着這曲子,一開始的時候,她只是覺得這曲子充滿了豪邁之氣,但是聽得久了,她又從這曲子裏聽出了悲涼的味道。
那是英雄落寞的味道!
阿哭淚流滿面的將這一段曲子唱完,被他抱着的秦縱橫向她『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但秦縱橫的眼裏,似乎還有一絲不甘。
阿哭的眼淚滴落在秦縱橫的臉上,秦縱橫已經感覺不到眼淚的溫度,他只是艱難的動了動自己的手指頭,似乎想要替阿哭抹去眼淚。
“先生,阿哭不哭,阿哭不會哭!”阿哭雖然嘴裏說著,但眼裏的淚水還是猶如斷線的珠子一般的落下,她胡『亂』的將臉上的眼淚抹去,然後再次唱着:“秋江一望淚潸潸,怕向那孤篷看,也。這別離中生出一種苦難言。恨拆散在霎時間,都只為心兒里眼兒邊,血兒流把我的香肌減……”
這一次,她用的是屬於她自己的聲音,她知道先生眼裏的不甘來自何處。
她的聲音沒有憐心的唱腔的那麼的婉轉,但卻莫名讓人心塞不已,聽着聽着,徐少棠和龍將都跟在流下淚來,他們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攥在手裏,那聲音一動,他們的心就跟着一顫。
心一顫,淚一行!
何處蕭瑟起?何人話悲涼?!
痴人一個,痴兒一雙!
夢裏流淚,夢醒斷腸!
青山不曾老,為誰而白頭?
緣起是傷,緣滅是殤!
阿哭的聲音咿咿呀呀的迴響在大家的耳里,杜鵑啼血,猶不如她。
隨着阿哭的唱腔,秦縱橫眼裏的不甘慢慢的消散,他的眼睛開始變得朦朧,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她看到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向他走來,女子的面容很模糊,但身段卻像極了他魂牽夢縈的人,也是他最對不起的人。
近了,近了……
秦縱橫努力的想要撐起自己已經不聽使喚的軀體,想要最後看看那個人的臉龐。
終於,他看到了,那個人在他的面前蹲下,那張俏臉卻不是他以為的那張俏臉,那是阿哭的臉頰,阿哭滿是溫柔的向他笑着,嘴裏輕輕的呼喚着“先生”。
秦縱橫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臉頰,他手一抬起,阿哭便向他『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但阿哭卻沒有躲開,只是滿含期盼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撫『摸』。
終於,他『摸』到了阿哭的臉頰,那張臉是那麼的柔滑,也是那麼的美麗。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而他真正的緣,不是顧晴,而是阿哭!
秦縱橫笑了,他笑得很開心,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一般,原來,他從來都沒有孤單,他有着愛他的人陪伴,他很幸福,也很滿足。
他臉上的笑容開始漸漸凝固,他努力的長大嘴巴,用盡生命的最後力氣,斷斷續續的喊道:“阿哭,有你……真……”
他的聲音噶然而止,抬起手的猛然垂下,朦朧的雙眼也緩緩的閉上,那個“好”字終究還是沒有從他的嘴裏說出來。
“先生,我聽到了,我聽到了!”阿哭一把抱起秦縱橫的身軀,將自己的臉緊緊的貼在秦縱橫逐漸冰涼的臉頰之上,她哭着,她也在笑着。
她終究還是等到了先生的這句話,雖然先生沒有說完,但她知道先生想說什麼,她滿足了,這一生,從未像現在這般滿足過。
良久,阿哭緩緩將自己的腦袋抬起,將手伸入秦縱橫的懷裏,從他的懷裏『摸』出一個u盤扔向徐少棠:“關於上帝之手的東西都在裏面,裏面還有先生對付上帝之手的計劃以及他所掌握的那些尖端技術……”
說完,阿哭不再看徐少棠一眼,而是將自己的眼睛牢牢的鎖在秦縱橫的身上。
她撿起剛剛丟下的匕首,滿臉笑容的看着秦縱橫,猛然將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臟,任憑鮮血從心口流出,她已經伏在秦縱橫的身上。
“先生,有你……真好……”
阿哭漸漸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的臉上還是含着笑,像個熟睡的嬰兒一般……
“轟隆隆!”
天空中的雷聲陡然變得更響,接着雨水突兀的從天空灑下,大雨澆在每一個人的身上,也澆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大雨淅淅瀝瀝的落下,將大家的衣衫打濕。
沒有人動,所有人都佇立在那裏,大雨正好給了他們最好的掩飾,可以讓他們毫無顧忌的放縱自己的眼淚。
秦國柱終於可以睜開自己額眼睛了,看着含笑倒在地上的秦縱橫和阿哭,他眼裏的淚水終於傾泄而出。
秦浩然擔心父親年邁的軀體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和雨水的澆灌,連忙衝過去脫下自己的衣衫想要替秦國柱擋住着瓢泊大雨。
“滾開!”秦國柱滿是悲憤的咆哮,赤腳從站起來,一把將秦浩然推開,然後拖着年邁的軀體搖搖晃晃的走到秦縱橫和阿哭的屍體旁。
秦國柱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輕輕的覆在阿哭那冰涼的臉頰之上。
“丫頭,你這個兒媳,我秦家,認了!”秦國柱猛然轉頭來,“噗嗤”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然後突兀的向地上倒去。
“爸!”
“老秦!”
“秦老!”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徐少棠以最快的速度衝到秦國的身邊,想都沒想就就將自己的真氣往秦國柱的身體裏輸送。
秦國柱一邊攥着徐少棠的衣衫,一邊衝著秦浩然大聲吼道:“過來!”
秦浩然立即小跑到秦國柱的身邊蹲下,身上脫下的衣服撐了起來,為秦國柱擋住從天而降的瓢泊大雨。
秦國柱拉住秦浩然的手,淚眼模糊的大聲說道:“冉淼,秦氏四十一代次子秦縱橫之妻,有情有義,與秦縱橫合葬,准入秦氏宗祠!”
秦國柱的一句話,就等於承認了阿哭的身份,也將阿哭和秦縱橫的後事安排妥善,九泉之下的阿哭不再是孤魂野鬼,她是京城秦家的媳『婦』!
“我記下了!”秦浩然猛的點頭,滿是堅定的說道。
什麼上帝之手,什麼好與壞,都見鬼去吧!人死如燈滅,就算阿哭活着的時候做了再多的錯事,她現在都已經死了,她死在秦家縱橫的懷裏,她對秦縱橫的情意天地可鑒,列入秦氏宗祠,有何不可?
“老秦!”龍將兀自推這輪椅來到秦國柱的面前,伸手緊緊的抓住秦國柱顫抖不已的手,虎目含淚的說道:“秦縱橫沒有給你們秦家丟臉,我們都看着的!你要撐住,老宋的事情都還沒有處理完,你可萬萬不能倒下啊!”
他和徐少棠很早以前就想過秦國柱知曉秦縱橫身份之後的樣子,但是當真的看到的那一刻,他們還是感覺揪心不已。
秦縱橫沒有輸,他死了,但是他卻讓任何人都恨不起來,他將他們這輩子最多的淚水全部賺了去,也許,就是有人曾說的: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
不論秦縱橫是生是死,他都是那個被大家所認可的一代天驕!
“放心,我撐得住!”秦國柱也緊緊的抓着龍將的手,咬牙道:“上帝之手都沒有滅,我秦國柱怎麼可以倒下!老龍,一定要幫我滅了上帝之手!”
“好!”龍將重重的點頭,拍着秦國柱的手說道:“有你們家縱橫留給我們東西,我們要是還滅不了上帝之手,我們統統都去向一號負荊請罪!”
雖然還沒有看秦縱橫留在u盤裏面的東西,但是誰都知道,這些東西一定是極其重要的,一定可以幫助他們狠狠的打擊上帝之手的囂張氣焰!而且,秦縱橫還在裏面留下了對付上帝之手的計劃,秦縱橫的計劃,又豈能小覷之?
他們現在相信秦縱橫所說的話了,秦縱橫一直都是在利用上帝之手而已。
“我相信你!”秦國柱重重的點點頭,又將自己的目光看向徐少棠,說道:“徐少棠,穆家的事情你來處理,不管如何,我不想再看到穆家與我們為敵!”
因為穆家,因為夏九黎,自己那聰明絕頂的兒子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他沒有阻止兒子赴死,他也不能阻止,兒子所做的那些事情,確實是死罪!即使秦縱橫現在沒死,等待他的也是死亡,現在這樣也好,至少,秦縱橫帶着自己的尊嚴走了!
他身為華夏的要員,不能徇私,但他卻可以替兒子完成其未完成的願望,只是不是用兒子的那種極端方式而已。
聽着秦國柱的吩咐,徐少棠微微的張了張嘴,原本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咽下,只是向秦國柱點點頭。
“老秦,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裏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處理!”龍將滿是悲傷的看着秦國柱,說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縱橫和你秦家的兒媳受委屈!”
“好!”秦國柱喘着粗氣,再次看了秦縱橫和阿哭的屍體一眼,然後向秦浩然說道:“這裏的事情交給龍將,你送我回去!”
秦浩然輕輕的點頭,先將自己的衣服蓋在秦縱橫和阿哭的屍體上,然後彎下腰去將秦國柱扶起來,再次回頭看了秦縱橫和阿哭的屍體一眼,然後扶着秦國柱搖搖晃晃的離開。
看着秦家父子離開的身影,龍將和徐少棠同時發出一聲無比沉重的嘆息。
“先將他們抱進屋去吧……”龍將看着抱在一起的阿哭和秦縱橫,沉痛的向徐少棠吩咐道。
徐少棠彎下腰去,原本想要將他們一個個的抱進屋,但阿哭卻死死的抱着秦縱橫,他拉了兩次都沒拉開。
“也罷,就讓你們做一對比翼鳥吧……”徐少棠輕輕一嘆,將二人的屍體一起抱起,任憑大雨落在自己的身上,抱着他們的屍體緩緩的走進別墅。
剛剛進入別墅,他便看到別墅角落裏面的老式電報機。
徐少棠的腳步停下,看了一眼那台老式電報機,然後又看着被他抱在懷裏的秦縱橫的屍體,苦笑不已的嘆道:“秦縱橫,你還真是算無遺策啊……”
他現在總算明白為何游明澤的對秦縱橫電話的監聽沒有任何發現了,原來,秦縱橫一直都是用電報在與上帝之手聯繫,在現代這個社會,誰還會用這個東西?
將秦縱橫和阿哭的屍體放好以後,徐少棠緩緩的走出屋子,來到空曠的院子裏,讓無情的大雨澆灌在他的身上。
他承認,他被秦縱橫觸動了,他現在需要冷靜……
磅礴的大雨澆灌在徐少棠的身上,但他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涼意,就那麼站在那裏,任雨水沖刷着自己的身軀。
和他一樣,龍將也在雨中,兩人透過那帘子一般的雨水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一種複雜的情緒。
有些東西還真是不知道才好,當你不知道的時候,你可以有一千個理由去說服自己,但是當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卻才發現這真相是這般的殘酷,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在那裏妄自猜測着。
至少,心裏不會像現在這般難受。
“你的心『亂』了!”龍將隔着雨簾,衝著仰頭站在那裏的徐少棠說道。
徐少棠點頭,他承認他的心確實是『亂』了,看了龍將一眼,問道:“你的心難道沒有『亂』嗎?”
他看得出來,龍將和他現在的情緒差不多,甚至,龍將的情緒比他還低落,畢竟,龍將幾乎可以說是看着秦縱橫長大的,他們那幾個老人曾一度將以為秦縱橫可以成為最終的接班人,只是,唉……
恨一個人,可以有一千種理由,不恨一個人,一個理由足矣。
“『亂』了!很『亂』!”龍將老實的承認道:“我在想,如果你當初懷疑到秦縱橫的時候,我們就對他提出【驚】告或者告訴老秦,他,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條絕路?”
“也許吧……”徐少棠喃喃道:“他太執拗了,也太過偏執了,我們這些武者,每一個人在他的眼裏都可能成為『亂』國者,所以他才要想將我們全部消滅。可是,消滅了我們又如何,難道這後輩就不可能再有武者嗎?俠以武犯禁,確實是我們這些人普遍存在的問題,但同時,俠亦以武護國,武道並沒有什麼問題,問題出在人身上。”
“是啊,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龍將重重的嘆息道:“如果秦縱橫自己也是武者,也許,他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很多事情之所以看不清,不是因為這個人的眼光的問題,而是因為他沒有走進去!
就像秦縱橫一樣,他固執的將所有的武者都當成敵人,卻從未試着真正的走進武者的世界,如果他走進去了,也許他看到的會是另外的一番光景。
“有沒有想過如何對付穆家?”徐少棠問道。
“想過,但沒用!”龍將抬手將臉上的雨水抹去,目光望向穆家所在的方向,滿是無奈的說道:“我以前想着用你來壓制穆家,當看到你師父和穆凰羽一戰的時候,才知道這個想法或許有些不切實際,穆凰羽不死,你師父又不肯出手的話,短時間內很難壓制住穆家。”
他不是對徐少棠沒有信心,而是被虛清與穆凰羽那一戰震撼到了。
也許,到了穆凰羽和虛清那個程度,就真的離成為“神仙”不遠了。
對於龍將的話,徐少棠認同的點點頭,又道:“其實我有點明白我師父為何鮮少出手了。”
“哦,為什麼?”龍將偏過腦袋,有些好奇的看向徐少棠,想看看徐少棠到底悟到了什麼東西。
徐少棠緩緩的向龍將走進,在龍將的輪椅旁邊蹲下,抓住龍將輪椅的扶手,嘆息着說道:“也許我那師父早就看透了俠以武犯禁這個事情,但同時,特又在以自己的武道修為守護着華夏,這就是我們之前說到的以武護國。這兩種東西之間註定會存在着矛盾,所以,他一般情況不會出手,算是在這二者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
雖然有幾分懷疑虛清是否真的有這麼高的覺悟,但事實卻又擺在眼前,或許,虛清也是一個擁有着大智慧的人吧?
虛清很好的處理了“俠以武犯禁”和“以武護國”之間的矛盾,從而儘可能的避免這種矛盾的凸出和激化。
“你是想告訴我,你也想要效仿你師父,是嗎?”龍將靜靜的看着徐少棠,他了解徐少棠,知道徐少棠不會平白無故的說這麼大一堆的廢話。
看來,秦縱橫的死還是給了他很大的觸動,讓他不得不開始思考以後的問題了。
徐少棠微微頷首,使勁的甩了甩自己的腦袋,讓腦子裏的想法不要那麼的混『亂』,然後才說道:“雖然秦縱橫太偏激了,但他所說的那些東西也確實存在,所以,我在想,等將上帝之手和穆家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就遠遠離開……”
這個想法,和他很早之前那歸隱的想法不謀而合。
只是,那時候是為了避開煩惱,而現在是真正的悟了。
隨着秦縱橫的身份徹底的暴『露』,他相信,覆滅上帝之手也不會再是遙遠的事情了,他應該將自己的這個想法告訴龍將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龍將伸出手,輕輕的拍在徐少棠的肩膀上,說道:“我尊重你的選擇,也羨慕你有得選擇!”
“哈,老哥,你其實也可以選擇的。”徐少棠說道。
“不,我選擇不了。”龍將輕輕一嘆:“我這條命註定是屬於華夏的,下輩子吧,下輩子做個平凡的人。”
“嗯,倒也是,走吧,我們也進去了。”徐少棠站起來,開始將龍將向屋裏推,打算去看看秦縱橫到底在u盤裏面給他們留了些什麼東西。
進入屋中,看着兩人那已經開始僵硬的屍體,徐少棠再次嘆息一聲。
這世上也許並沒有真正的壞人,每個人都是有着自己的理由或者借口,譬如夏九黎,雖然是臭名昭着的屠夫,但他亦有他的理由,若非兒子夏禹陷入瘋癲,他也許會與上面對抗,但卻不一定會做得那麼的絕。
而導致夏九黎做得這麼絕的人卻是秦縱橫,最終咽下苦果的也是秦縱橫自己,這似乎又印證了天理循環的道理。
人生就是如此,一步錯,步步皆錯,當無數個錯誤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就算你想回頭也許都已經晚了。
不過,秦縱橫在人生的最後時刻終於還是看開了,看着他們抱在一起的屍體,徐少棠在心裏想着,也許,阿哭就是上天對秦縱橫的補償吧……
秦縱橫和阿哭的葬禮很簡單,只有有限的幾個人參加,秦國柱和秦縱橫都未參加他們的葬禮,秦國柱回到秦家之後就病倒了,為了避免讓秦國柱再次受到打擊,徐少棠主動攬過了安葬秦縱橫和阿哭的差事。
秦縱橫的死訊也並未正式對外公佈,但該知道的人卻都已經知道了,很多人都為此唏噓不已。
他們合葬在顧園的一顆柳樹旁,沒有墓碑,只有一個小小隆起的土丘。
墳前,是老莫用最好的食材和最精湛的手藝做出的一桌子菜,這是老莫為秦縱橫準備的祭品。
拜祭完秦縱橫和阿哭之後,徐少棠看向滿臉濁淚的老莫,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原本老莫在這裏就是為了給秦縱橫做飯,現在秦縱橫已經不在了,他實在不忍心看到老莫再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裏,雖然以前老莫也是一個人在這裏,但他那時候心中至少還有牽念,現在,只怕他心中再無牽挂了。
“我就在這裏陪着秦先生了!”老莫老淚縱橫的臉上寫滿了悲傷,看着這座新墳,哽咽道:“以前,我給親先生做飯,現在,我給他守墓!”
他的語氣很堅決,在知道秦縱橫的死訊之後,他就已經有了這個決定,心裏想着,無論秦先生埋在哪裏,他都去給秦先生守墓。
所幸,秦先生是葬在顧園,他也不用再跑到別處,可以在這個熟悉的地方陪着秦先生。
“好!那我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徐少棠沒有勸老莫,他能聽得出老莫語氣中的堅定,只是輕輕的拍拍老莫的肩膀,然後邁着沉重的腳步走出顧園。
憐心跟在徐少棠的身後,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只剩下無比惋惜的神『色』,她實在想不到那麼多的事情都是秦縱橫一手策劃的,若非秦縱橫現在已經故去,她或許都以為徐少棠在跟自己開玩笑。
隨着秦縱橫的故去,徐少棠成了唯一一個知道顧家血案真相的人,這件事,註定會永遠的塵封起來,對他們,對憐心,都好!
兩人剛剛走到顧園的門口,卻見穆天策提着香燭和輕舞一起緩緩的向這邊走來。
徐少棠看到了穆天策,穆天策也看到了他。
“沒想到你也會來祭拜他。”徐少棠緩緩的向穆天策說道。
穆天策往籬笆裏面看了看,看到那座新墳,頓時輕聲一嘆,說道:“秦縱橫也算是一代人傑了,他當得起我的祭拜!”
“能讓你穆天策這麼說,我想他在九泉之下應該很高興。”徐少棠指了指裏面的新墳,說道:“你們先去祭拜他吧,我有點事情想要和你聊,我在這裏等你。”
原本他還打算處理完秦縱橫的後事之後就去穆家找穆天策,順便也看看妙雲山中的穆家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既然現在在這裏遇見穆天策了,也就省得他再跑上一趟了。
穆天策輕輕點頭,說道:“剛好,我也有事情想要跟你聊,那你先在這裏等我一下吧。”
說完,穆天策一手提着香燭,一手牽起輕舞的手走進顧園。
看着穆天策和輕舞牽在一起的手,徐少棠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雖然只是很淺的笑容,但他畢竟笑了,這似乎是秦縱橫身死之後他第一次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笑,或許只是在心中替穆天策和輕舞高興吧。
憐心看到了徐少棠臉上一閃而過的笑容,心中的擔心也放下不少,向徐少棠說道:“你笑了,這幾天是第一次看到你笑。”
“我笑了,但你卻沒笑……”秦縱橫看着憐心那微微紅腫的眼睛,輕聲說道。
“我沒你那麼矯情,只是微秦縱橫而惋惜,原本,他應該是一位被世人所尊崇的智者。”憐心說道:“其實我們都該替他高興,至少,他並未釀成大錯,至少,他在臨死的時候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歸宿。”
她的眼淚,有着替秦縱橫惋惜的成分,也有着被秦縱橫和阿哭感動的成分,女人終究是感『性』的動物,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總是能讓她們感動上很長一段時間。
憐心和阿哭沒有什麼交集,但是看到連死都緊緊抱着秦縱橫的阿哭,她知道這個女孩一定是愛極了秦縱橫的,而秦縱橫那凝固在臉上的笑容,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
“是啊,他找到了他真正的歸宿,如果真有黃泉,我想他應該是笑着走完黃泉路的吧?”徐少棠滿是感慨的說著,突然話鋒一轉,問道:“他找到了他真正的歸宿,你呢?”
聽到徐少棠的問題,憐心不由微微一呆,訝然的看着徐少棠,眼裏『露』出幾分疑『惑』的神『色』。
“我的歸宿么?”憐心看了一眼徐少棠,又轉過頭去看着原本是顧家所在的地方,想着自己先在的生活,想着方蘭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她的嘴角終於緩緩上揚,說道:“我已經找了我的歸宿,不是么?”
徐家就是她最好的歸宿,她曾經失去了一個溫馨的家,現在又重新獲得了一個溫馨的家,她真的已經很滿足了。
時間正在治癒她的傷痕,並終將治癒她的傷痕。
看着憐心那一剎那的笑容,徐少棠心中多了一絲絲的溫暖。
“也許你以後會找到更加美好的歸宿。”徐少棠很想伸手去輕撫憐心的臉頰,但手指動了動,卻終究還是沒有抬起手來,只是用堅定的語氣向憐心說道:“當你找到你最終的歸宿的時候,你會收穫原本應該屬於你的幸福。”
“哦?是么?那我就先謝謝你的吉言了。”憐心展顏微笑,眼睛瞥到徐少棠那想動而又不敢動的手,心中想着,這個男人在對待敵人時候的果決哪裏去了?
往往嘴上孟浪的人,實際卻是行動上的膽小鬼,徐少棠恰恰就是這樣的男人。
徐少棠不知憐心心中所想,只是努力的平復着自己心裏的衝動。
正當兩人陷入一種古怪的氣氛之時,不遠處卻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那是穆天策和輕舞在祭拜秦縱橫……
穆天策和輕舞祭拜完秦縱橫,然後來到徐少棠的面前。
“是你先說還是我先說?”穆天策看向徐少棠,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而輕舞卻是一直看着穆天策,眼睛幾乎沒有從穆天策的身上挪開過。
看着輕舞看向穆天策的神『色』,徐少棠在心中微微嘆着,又是一個阿哭一般的痴女子,希望她的結局會比阿哭更加完美吧。
“還是我先說吧,我怕你先說了,我就沒心情說這些了。”徐少棠苦笑着看向穆天策,說道:“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東西,應該很快就會查到上帝之手總部所在的位置,到時候,世界各國的高手很可能會傾巢出動去剿滅上帝之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看?”
這一次,徐少棠倒真的不是想坑穆天策了,而是真心想要邀請穆天策與他一起前去對付上帝之手。
秦縱橫留給他們很多關於上帝之手的資料,還有很多是秦縱橫自己對上帝之手的一些猜測,並且針對自己的這些猜測和他已知的事情,制定了一套完善的針對上帝之手的舉措。看到秦縱橫做出的計劃,徐少棠才算是真正的認識秦縱橫。
秦縱橫的計劃相當的龐大,不僅僅涉及到上帝之手,更有涉及到一些與華夏不怎麼友好的國家,他在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甚至將那些國家都算計進去了,在消滅上帝之手的同時還能削弱其中的部分國家!
在看完了秦縱橫的計劃之後,龍將曾滿是感慨的說道:如果華夏崛起,秦縱橫當計大功!
如果說秦縱橫有罪或者有錯,他制定的這套針對上帝之手的計劃或許可以抵消他罪或錯了,更何況秦縱橫還留給他們很多尖端的技術,這其中就包括克隆那些兵人的技術,這些,都是秦縱橫留給華夏的財富,如果用好了,真的可以使華夏屹立在世界之巔。
在秦縱橫死後,他突然有個想法,雖然這個想法現在看起來有些天真,但也並不是沒有實現的可能。
如果這個想法真的實現了,也許,困擾華夏多年的問題真的可以得到徹底的解決。
“呵呵,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去了。”穆天策微微一笑,說道:“我想和你說的也正是這個事情,前幾天一戰,雖然我們是在演戲,但我想我們應該都對彼此的實力有一定的了解了,短時間內,我們想要分出勝負似乎不太可能,也許,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來分出勝負。”
“比如呢?”徐少棠看向穆天策,臉上卻帶着淡淡的笑容。
穆天策能夠有這個想法確實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為要邀請到穆天策與他一起前去剿滅上帝之手還需要費上一番口舌,沒想到穆天策居然也有這個想法。
這對他來說,實在是意外之喜。
穆天策淡淡一笑,說道:“比如,我們可以看看,到底誰可以殺掉更多的上帝之手的人,或者,看看誰能將其幕後主腦殺死!”
“怎麼突然會想到用這個方式?”徐少棠有些疑『惑』的看向穆天策,他不知道穆天策怎麼會突然這麼主動的要換個方式與他分出勝負,這還是之前那個天天喊着要和自己決一死戰的穆天策嗎?
按理說,穆天策似乎不應該會有這樣的想法,如果穆天策早有這些想法,也不會老是想要與他決鬥了。
到底是什麼迫使穆天策做出了改變呢?徐少棠皺眉思考着,又將自己的目光看向的輕舞,心中想着,難道是因為輕舞?
如果當真是因為輕舞,徐少棠覺得自己這個媒人沒有白做,能與穆天策用另外的方式分出勝負,對他和對穆天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甚至對整個華夏都是一件好事。
“我不是說過了么?”穆天策說道:“我們之間短時間無法分出勝負,我也不能太無聊,所以,換個方式也許不錯。怎麼,你不接受這個方式嗎?”
“很好的提議!我接受!”徐少棠輕輕點頭,管得穆天策又什麼目的,先接受了再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有穆天策跟着自己一起去剿滅上帝之手,會讓他增加很多把握,而且,也可以慢慢的完成他自己的想法。
“你接受就好。”穆天策笑笑,說道:“你出發之前通知我就可以了,不過,這幾天暫時不要打擾我了。”
“這幾天?”徐少棠的目光在穆天策和輕舞臉上掃來掃去,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神『色』,滿是惡趣味的說道:“這幾天你們該不會是要忙着造人吧?”
“……”
聽到徐少棠的話,穆天策不由微微一愣,而旁邊的輕舞早已滿臉緋紅的低下了自己的腦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半晌之後,穆天策才微微回過神來,惡狠狠的瞪了徐少棠一眼,拉起輕舞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在心中想着,和徐少棠這個滿腦袋都是齷齪想法的混蛋說話,自己遲早會氣死。
看着惱羞成怒的離去的穆天策,徐少棠聳聳肩,兀自說道:“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用得着這樣嗎?等你們生了大胖小子再來感謝我吧。”
憐心有些好笑的看着徐少棠,就沒有見過這麼臭不要臉的男人,居然將“造人”的事情說得如此的冠冕堂皇,不過,她又在心中想着,這或許就是這個男人的魅力所在,真實而不虛偽,有時候令人有些討厭,有時候又傻傻的有些可愛。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憐心再看了顧園一眼,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是該回去了。”徐少棠點點頭,說道:“要是你們在京城沒什麼事情,回去收拾一下,我們一起回天海吧。”
“回天海?”憐心臉上『露』出絲絲不解的神『色』,疑『惑』的問道:“你不在京城處理這邊的事情了嗎?”
徐少棠淡淡的說道:“京城的事情已經算是處理得差不多了,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去國外了,在去國外之前,好好的陪陪家裏人吧。還要蘇妖精,估計也快要生了吧?”
雖然他現在和幾女見面的時間沒那麼多了,但他卻一直都將幾女放在心上,趁着這段時間好好的陪陪家人,也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