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下山4

“伏羲古琴。”伏悠兒聞聲大喜，飛身過來。從伏玉手上作勢要搶。

“我的。”嘴角含喜，笑容可掬，一把拿過。

伏玉攤攤手，只是笑笑。

伏悠兒將古琴抱在懷裏，一番愛撫，像摸一個心愛之物，一絲絲，一寸寸的縴手劃過。

“我問太爺爺要過多次，太爺爺都不捨得。這番終於如願。”

伏悠兒用用綠衣包裹，嘟個嘴，彷彿怕沒了一樣。

“沒人搶的。”伏玉看着這個可愛的師妹，一種兄長般的關懷掛在臉上。

“給你一個。”伏玉一張布片飛過。

伏悠兒順手接住，手腕上銀鐲映光，看了一眼，就笑得心醉。

“鳳來曲，這可是伏羲皇有感而發，起初以塤吹出，後來因陶塤少了天之清氣，後來斫木造琴，此曲可謂琴音之祖。”伏悠兒搖頭晃腦一番。

扶蘇聽得出奇，好似伏子從未講過，這世上神奇太多，學海無涯。

只是那伏玉笑望伏悠兒，“還有…”

“還有什麼，”伏悠兒接着看下去，卻見布帛的另一面，宮商角羽，幾個音符，錯列排開，這合起來也是一篇妙曲。

伏悠兒問道：“這是什麼曲子，好似沒有名字。”

“這是伏子昨夜所譜，還沒奏出音聲。想來也定時一篇曠古佳曲。”伏玉不緊不慢的說道。

伏悠兒略一沉思，靈動的眼神，定了一定，笑了笑，“一彈便知。”

伏悠兒躍上古松，在雲海上落座，盤腿橫琴，並看了下曲譜，稍作記憶。便將布帛貼身放好。

萬物寧靜，陽光灑金，一團團白雲滾滾。

伏悠兒伸指挑勾，一抹孤音飛出，起始覺得突兀，但扶蘇覺得好似心海起了微風。

連着又是幾個孤音，且間隔寬大，但彷彿一聲一喜，一悲，一苦，一傷。應和心中五情。

扶蘇正自心海涌動，卻聽琴聲漸促，彷彿潮水相結連，不停的衝擊堤岸。扶蘇感覺毛孔皮發皆溫暖暢快。眼神明亮，鼻息靈敏。

伏悠兒又一變音，此時琴聲卻緩和了很多，可是卻似乎人耳不能聽見。

扶蘇想大概大音希聲，道法象形的意思。剛想到此，卻覺得自己心魂搖漾，似乎心身分離，神魄離體。

扶蘇一個激靈，猛地搖了搖頭，心裏念誦木蘭心訣，堪堪以木之生氣穩住心神。

那木蘭劍似乎也發覺危險，淡藍色光華浮出劍鞘。如水輕盈漫過。

伏悠兒落下最後一指，輕按琴弦，弦止音消。卻不自禁的發了一會兒呆，被金光度在側臉，如金仙一樣，綠裙隨風，更是扶搖而起，不知去向何處。

伏悠兒落在地上，問向伏玉。“大師兄，這是什麼曲子，可有名字。”

伏玉道：“還沒取名，伏子一早交我，未給名字。”

伏悠兒踱步來回，抿着嘴唇，低頭了半天，又抬頭半天。

問道：“大師兄，你有好名字嗎？”

伏玉擺手，“還是悠兒自己取名，這可是你的曲譜。況且這曲譜只是一個總略，悠兒多加練習，以後臨陳戰陣，能克敵制勝。”

伏悠兒想了想，也是，剛才有幾處自己的指法似乎不對，心意更是沒有契合。

“小師弟，你取個名字。”

扶蘇道：“師姐沉思良久，心裏恐怕已有曲名，何苦再…”

“好吧，就叫紫衣曲。”

“紫衣曲。”扶蘇輕語，有點不解。

“當紫衣飄起，我落下第一指，琴聲動。”伏悠兒解釋了下。

“妙，”伏玉笑着讚歎鼓掌。

扶蘇也笑了笑。

幾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伏玉催促他們啟程。

扶蘇和伏悠兒與伏玉揮手作別，一點感傷，幾分凄迷。

扶蘇和悠兒踏上下山之路，而伏玉卻站在崖上，孤獨的身影漸漸模糊。

一路無話，仗得伏悠兒從小長在崑崙古墟，兩人找了一條小路，時而走路，時而一陣輕功，在傍晚時分，也出了墟口。

兩人本欲停留在此，架一汪篝火，燒幾隻野兔，將夜晚渡過。卻不想伏悠兒看膩了荒涼世界，卻要連夜趕路。

扶蘇也惦念嬴政，也便同意了，況且他不同意又能怎樣。

兩人又一陣趕路，幾個時辰，但見歲星亘天，已是子夜時分，兩人也不辨方向，有燈火的地方而去。

在一個山坡的下面，伏悠兒喊道：“馬。”，扶蘇順着伏悠兒手指的方向看去，卻是一群健馬，在黑夜落下陰影。

再往前看，幾個月白色蒙古包，像饃頭一樣，灑落在未及膝蓋的草場上。

“走，悠兒，我們過去。”扶蘇說完便走了過去，卻見伏悠兒一動不動。忙趕了過去，“怎麼了？”

但見伏悠兒一臉嗔怒，“你剛才關我什麼？”

“悠兒啊。”扶蘇當下明白過來，笑了，“這中原不比山上，為了方便，我們還是兄妹相稱，我看起來大些，我為兄，你為妹，你看這樣行嗎？”

伏悠兒“哼”的一聲，便坐在地上，也不顧夜晚的潮氣。

“一下山就占我便宜，我要回去告訴太爺爺。”假裝抬步回去。

“師姐，那行，我喊你姊姊。好吧”

伏悠兒一雙眼睛滴溜溜轉了會兒，“還是我喊你哥哥，蘇哥哥。”

“蘇哥哥，”伏悠兒又壞笑着跳了到扶蘇跟前。

扶蘇嘆了口氣，“隨你吧。記住外人問起，就說我們是兄妹，因戰亂親人走散，萬里跋涉，只為尋親。”

“知道了”伏悠兒不耐煩的說，“沒想到一下山，就要說謊話。”

伏悠兒看見遠處一個帳篷，裏面閃動火光，就想要挑簾進去。

“等下，”扶蘇拉了伏悠兒一把。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伏悠兒恍然大悟，“還是在野外將就一夜吧。”

兩人正準備離開，卻聽見帳子裏有一個人影晃動，一個男聲響起。

“須卜，你又要出去喝酒吃肉？”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

“趙先生，我睡不着了，出去喝點酒，順便練下功夫。在順便看下那嬴政小兒可有沒出谷”

扶蘇一聽，大驚失色，原來這匈奴人在此設下埋伏，假裝普通牧民，卻準備伏擊父王，想到此，卻不禁想要衝進去，轉念又一想，父王昨天就走了，想此時恐怕已經過了此地。卻有放下心了。

“好險，好險，我差點進了那帳篷。”伏悠兒輕撫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咦，怕什麼，我伏悠兒道法，武功皆是一流，何不衝進去將他們殺了，也免得他們禍害秦王。”伏悠兒說罷，便要縱身飛入。

“悠兒，你幹什麼，”

“他們想要伏擊秦王，你沒聽到。”伏悠兒瞪了扶蘇一眼。

“悠兒，這裏不比山上，況且這大千世界，奇人異士數不勝數，我們還是再看看。”

扶蘇說完，拉伏悠兒藏在一個板車的旁邊，那裏又正好又一堆羊毛，半製成的毛氈，兩人藏在那裏，也不冷了，反而有點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