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姐弟

回到客棧的時候，岳晴兒已經身心俱疲，很快便睡著了。

本想睡個天昏地暗，把那賊留給沈齡喻頭疼去，可還沒等她睡多久，那掌柜的就在外面敲門。

“林少夫人，沈大人來了，在堂下等候。”

聽到此話，岳晴兒幽怨的加重了脂粉，掩蓋住陷下去的眼窩，這才出了房間。

沈齡喻急匆匆的趕來，是因為孫小姐突然失蹤了。聽得此事，岳晴兒立刻清醒了不少。

“什麼時候的事？”

“兩個時辰前。”

“被擄走的？”

沈齡喻搖頭皺眉：“兩個時辰前是孫小姐一個人出去的，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房中桌子上有一張題詩，留名是竊情子。”

岳晴兒微微一思索，就推算出是她走後不久。這也算是她的失誤了，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她就立刻給她把了脈，讓她睡下了。可等她進來的時候，這孫小姐卻已經起了身。那明顯是要出門的樣子。

“孫小姐的房間裏還有沒有什麼異樣？”岳晴兒皺着眉頭問道。

“我們在桌子上還發現了四篇手抄詩，全是當初留在四位小姐房中的情詩。”

其實想弄懂這首詩並不難，但想要看出其中的玄妙就不算簡單。沈齡喻在孫小姐桌上發現了四張自抄詩，正是幾日前那四位小姐屋中的詩作。將五首詩放在一處，可發現，這五首詩前兩聯的是寫景，分別為湖東，西山，南田，北林，中谷。

中谷就是南寧鎮中央一處聖德山谷，那裏應該就是兩人約見的地方了。沈齡喻的學問在此，資歷又高，自然早就知道其中的玄妙，只是那竊情子武功不俗，孫小姐又在他手上，他不得不擔心，所以請岳晴兒來想法子。

聖德山谷的一處僻靜的山洞，女孩鋪在男子的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情玉哥哥，情玉哥哥……”

男子嘆了口氣。九年了，她不是當年那個天真的小丫頭了，自己也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了。他的身上滿載着仇恨。此次金陵一去，生死難料。

孫芊婉抬起花了妝的俏臉：”情玉哥哥，我們還會見面嗎？”

男子抬手，抹去了女孩眼角的淚珠：“婉兒，聽哥哥的話，回去后找個好人家嫁了，不用再等我了。我可能……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情玉哥哥，我說過今生除了哥哥，再也不與他人的。哥哥答應會娶我的。”孫芊婉眼圈又是紅了。

真是個傻姑娘啊。男子嘆了口氣。還是和九年前一樣，倔強的誰也說不動。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岳晴兒嘆了口氣。人家分離多年，終於相見了，自己的那一半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

“孫姑娘，雖然說對於你們的故事我很感動……”岳晴兒的聲音突然出現，“可是，蘇公子今日可是走不掉的。”

聽見她的聲音，孫芊婉頓時就慌了：“情玉哥哥，快走啊。”

“孫姑娘，今日這蘇公子可不能走啊，否則她就萬劫不復了。”岳晴兒抬眼看着他，“你是打算去金陵殺那樓之敬，沒錯吧。”

男子抿了抿嘴唇：“我一定要去復仇，就算你是林少夫人，我也要去報仇。雖然說我也很想殺掉這五個員外，但他們畢竟對我有恩。可是那樓之敬，我不會放過他。”

岳晴兒嘆息着勸解：“蘇公子，你並沒有污了那四位姑娘，本就無什重罪。等服刑后便可以和孫姑娘終成眷屬，為什麼非要去刺殺朝廷命官，誤了孫姑娘一生呢？”

“可是，可是那畜生害了我的姐姐！”男子咬牙切齒。

“那人沒有害你的姐姐，他與此事毫無關係。”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往身後看去。

一個頭戴面紗的女子走來。

“牧嬸？”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岳晴兒終於記起前幾日沈齡喻與她講過的牧嬸和牧姑娘。

“您是當年那位姐姐……”男子的神情有些恍惚，十五年前，這位牧嬸還是位二十歲左右的姑娘，曾多次給予他幫助。只是聽鎮裏人說，這牧嬸十五年來一直戴着面紗，沒有人見過她的容貌。

“什麼別人家的姐姐。”女子解開了很多年沒有揭開的的面紗，噙着笑道，“小玉，是姐姐啊。”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語調，直接讓所有人都能愣在了原地。

岳晴兒倒是所有人當中最先反應過來的，她心裏頓時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敢問姑娘是蘇芸心小姐嗎？”

牧嬸微微欠了欠身：“小姐不敢當，芸心見過夫人。”

一問一答，無疑是對牧嬸身份最大的肯定

“姐姐，你還活着……”蘇情玉的聲音已經梗咽了。

“小玉，二十年前，我被送入樓府。本就想一死以保清白，但是姐姐最遺憾的就是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女子上前一步，像小時候那樣揉了揉男子的發，只是現在的她需要踮腳才能夠到了，“好在後來遇到恩人將我救了出來。得到那恩人保全，姐姐至今三十多歲尚未嫁人，還保得完璧之身。後來，姐姐思念你，別回了南寧鎮，一隱居就是十五年。”

男人終於哭了：“姐姐你回來了為什麼不說啊？”

“只是不想被人發覺罷了。”牧嬸的眼神一閃而過，讓岳晴兒發覺了。

“這其中另有隱情嗎？”她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