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往事

出得錢府，天已經微亮。

“果然不出所料。”岳晴兒嘆了口氣，一言不發的隨着沈齡喻回了衙門。

聽得她的吩咐，沈齡喻忙將五位員外請來衙門。

“什麼不可能。我女兒明明感覺渾身無力，床上遺有污穢。”錢員外一聽猛地站起來。

“事實就是如此，四位姑娘根本沒有被污清白。那竊情子下的迷藥叫做軟玉蘭，聞此香者意識混亂，全身疲乏無力，多日後才暫退。那床上則是他倒上的血。這是昨日我與他糾纏時留下來的。方才我給四位姑娘切脈，脈象雖弱但平穩。絲毫沒有與人交好的跡象。”

那四個員外很是高興。自己的女兒保住了清白，他們的面子也保住了。

“現在你們可以說了，那人的身份你們早已知曉了吧，還有你們給那貴人也就是樓之敬什麼禮了，讓他如此提攜你們。”岳晴兒清了清嗓子，道。

五人的臉色瞬間蒼白。

“你是如何知曉……”那孫員外更是打起了磕巴。

岳晴兒依舊不緊不慢的道：“樓之敬任戶部尚書多年，專掌金陵所有的貨物採買。你們那送入金陵的官船都要經過他的清點。還有，雖說我在金陵住了不過一年多，但畢竟也是知曉樓尚書曾經任過荊州太守。”

五人沉默不言。岳晴兒心中微冷，他們五個是在慶幸自己不知道私炮房的事情。

“沈大人，這五人當年的事情你自己去審問，我有些乏了，想回客棧休息了。”

交代完后，岳晴兒出了衙門。但是他沒有回到客棧，而是悄悄潛進了孫府。

“夫人，你……”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岳晴兒，孫芊婉吃了一驚。

岳晴兒將那人的事說與她聽，她竟然噙滿了淚花：“我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做的，他說過此生只與我一人的。”

待得她的情緒穩定下來，岳晴兒這才敲了敲桌子：“我想知道你和他之間的關係。希望你不要誆我。”

沉默了好久，孫芊婉這才緩緩講了他們之間的愛情故事。

二十多年前，在南寧鎮的東邊有一家商賈姓蘇，家境很是富有。那家有一個女兒叫芸心，年方十二歲，出落得水靈。那一年，蘇夫人生產得一子，卻因難產而亡。那蘇員外給兒子起名情玉，用來思念亡妻。可是沒有多久，他就因為思念過度而過世了，可憐家中只剩下十二歲的女孩和一個一歲的幼兒。那個芸心姑娘便一個人支撐起諾大的家業，將幼弟撫養長大。

那個時候，這五位員外已經遷來南寧鎮一段時間了。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家業沒落，有時更為生計所困。蘇父在世時屢屢接濟他們，更將府里的大丫頭曉瑩嫁給了孫員外。而曉瑩，正是孫姑娘的母親秦氏。

芸心姑娘十八歲的時候，出落得更加水靈。許多說媒人踏破了門檻，都被她一一拒絕了。弟弟長大之前，她是不會嫁人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同年，不知怎麼回事，芸心姑娘失蹤了。鎮裏派了很多人去尋也尋不着。情玉那年才七歲，根本無力承擔諾大的家業。蘇家便從此沒落。那孫秦氏憐憫他，孫員外又感念他的父親當年的幫助，便將他接至府中，養至成人。

蘇情玉比芊婉姑娘大九歲。可以說他陪伴了孫姑娘大半個童年，漸漸地，他將這個小女孩放在了心上，並且許諾了她未來。

蘇情玉十八歲那年，他的姐姐已經失去蹤跡十一年了，本來，若是一切安好，他應該接過蘇家的重擔，姐姐也應該嫁人生娃，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蘇情玉決定向孫員外辭別，去江湖上尋找姐姐的蹤跡。

這一去就是九年。她已經不是當年九歲的小丫頭了，也已經過了及笄的年齡。只是她退掉了父親給給她許的親事，她在等他回來。

終於他回來了。她一看到留在四家姑娘房中的情詩就知道是他，因為那四首詩，不，應該是五首，是當年他寫給她的。

“五位姑娘都是十八歲，他的姐姐也是十八歲失蹤的。我想當年芸心姑娘失蹤，與五位員外有關吧，沈大人與我說過，五位員外是二十年前發跡的，算算正是芸心姑娘失蹤的那年。”岳晴兒發問。

她的眼神黯了黯：“我有一次偷聽知道的，正是父親他們當年設計將芸心姐送給了他們的那個貴人，所以情玉哥哥他才會用同樣的方法報復吧。”

“可是他最後為什麼放過你，並沒有像之前一樣，製造出那樣的場面？”

“可能是因為感念父親，畢竟養育了他十一年，又或許他心中還有我，不想我背負上一生的恥辱吧。”

岳晴兒嘆息着離開了孫府。

果然是如此了。

樓之敬好色之人，那芸心姑娘恐怕也將會是十二年後那枯井中的一副骸骨吧。

她一準是死了。

不被他折磨死，也沒臉在世上苟活。

總之，在她看來，芸心必死無疑，怎會想到後面發生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