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機會
曹丕見二婦人啼哭,拔劍欲斬之。忽見紅光滿目,遂按劍而問曰:“汝何人也?”
一婦人告曰:“妾乃袁將軍之妻劉氏也。”丕曰:“此女何人?”劉氏曰:“此次男袁熙之
妻甄氏也。因熙出鎮幽州,甄氏不肯遠行,故留於此。”丕拖此女近前,見披髮垢而。不以
衫袖拭其面而觀之,見甄氏玉肌花貌,有傾國之色。遂對劉氏曰:“吾乃曹丞相之子也。願
保汝家。汝勿憂慮。”道按劍坐於堂上。
卻說曹操統領眾將入冀州城,將入城門,許攸縱馬近前,以鞭指城門而呼操曰:“阿
瞞,汝不得我,安得入此門?”操大笑。眾將聞言,俱懷不平。操至紹府門下,問曰:“誰
曾入此門來?”守將對曰:“世子在內。”操喚出責之。劉氏出拜曰:“非世子不能保全妾
家,願就甄氏為世子執箕帚。”操教喚出甄氏拜於前。操視之曰:“真吾兒婦也?”遂令曹
不納之。
操既定冀州,親往袁紹墓下設祭,再拜而哭甚哀,顧謂眾官曰:“昔日吾與本初共起兵
時,本初問吾曰:‘若事不輯,方面何所可據?’吾問之曰:‘足下意欲若何?’本初曰:
‘吾南據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眾,南向以爭天下,庶可以濟乎?’吾答曰:‘吾任天下
之智力,以道御之,無所不可。’此言如昨,而今本初已喪,吾不能不為流涕也!”眾皆嘆
息。操以金帛糧米賜紹妻劉氏。乃下令曰:“河北居民遭兵革之難,盡免今年租賦。”一面
寫表申朝;操自領冀州牧。
一日,許褚走馬入東門,正迎許攸,飲喚褚曰:“汝等無我,安能出入此門乎?”褚怒
曰:“吾等千主萬死,身冒血戰,奪得城池,汝安敢誇口!”攸罵曰:“汝等皆匹夫耳,何
足道哉!”褚大怒,拔劍殺攸,提頭來見曹操,說“許攸如此無禮,某殺之矣。”操曰:
“子遠與吾舊交,故相戲耳,何故殺之!”深責許褚,令厚葬許攸。乃令人遍訪冀州賢士。
冀民曰:“騎都尉崔瑣,字季珪,清河東武城人也。數曾獻計於袁紹,紹不從,因此託疾在
家。”操即召琰為本州別駕從事,因謂曰:“昨按本州戶籍,共計三十萬眾,可謂大州。”
琰曰:“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二袁兄弟相爭,冀民暴骨原野,丞相不急存問風俗,救其
塗炭,而先計校戶籍,豈本州士女所望於明公哉?”操聞言,改容謝之,待為上賓。
操已定冀州,使人探袁譚消息。時譚引兵劫掠甘陵、安平、渤海、河間等處,聞袁尚敗
走中山,乃統軍攻之。尚無心戰鬥,徑奔幽州投袁熙。譚盡降其眾,欲復圖冀州。操使人召
之,譚不至。操大怒,馳書絕其婚,自統大軍征之,直抵平原。譚聞操自統軍來,遣人求救
於劉表。表請玄德商議。玄德曰:“今操已破冀州,兵勢正盛,袁氏兄弟不久必為操擒,救
之無益;況操常有窺荊襄之意,我只養兵自守,未可妄動。”表曰:“然則何以謝之?”玄
德曰:“可作書與袁氏兄弟,以和解為名,婉詞謝之。”表然其言,先遣人以書遺譚。書略
曰:“君子違難,不適仇國。日前聞君屈膝降曹,則是忘先人之仇,棄手足之誼,而遺同盟
之恥矣。若冀州不弟,當降心相從。待事定之後,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高義耶?”又與袁
尚書曰:“青州天性峭急,迷於曲直。君當先除曹操,以率先公之恨。事定之後,乃計曲
直,不亦善乎?若迷而不返,則是韓盧、東郭自困於前,而遺田父之獲也。”譚得表書,知
表無發兵之意,又自料不能敵操,遂棄平原,走保南皮。
曹操追至南皮,時天氣寒肅,河道盡凍,糧船不能行動。操令本處百姓敲冰拽船,百姓
聞令而逃。操大怒,欲捕斬之。百姓聞得,乃親往營中投首。操曰:“若不殺汝等,則吾號
令不行;若殺汝等,吾又不忍:汝等快往山中藏避,休被我軍士擒獲。”百姓皆垂淚而去。
袁譚引兵出城,與曹軍相敵。兩陣對圓,操出馬以鞭指譚而罵曰:“吾厚待汝,汝何生
異心?”譚曰:“汝犯吾境界,奪吾城池,賴吾妻子,反說我有異心耶!”操大怒,使徐晃
出馬。譚使彭安接戰。兩馬相交,不數合,晃斬彭安於馬下。譚軍敗走,退入南皮。操遣軍
四面圍住。譚着慌,使辛評見操約降。操曰:“袁譚小子,反覆無常,吾難准信。汝弟辛
毗,吾已重用,汝亦留此可也。”評曰:“丞相差矣。某聞主貴臣榮,主憂臣辱。某久事袁
氏,豈可背之!”操知其不可留,乃遣回。評回見譚,言操不準投降。譚叱曰:“汝弟現事
曹操,汝懷二心耶?”評聞言,氣滿填胸,昏絕於地。譚令扶出,須臾而死。譚亦悔之。郭
圖謂譚曰:“來日盡驅百姓當先,以軍繼其後,與曹操決一死戰。”譚從其言。
當夜盡驅南皮百姓,皆執刀槍聽令。次日平明,大開四門,軍在後,驅百姓在前,喊聲
大舉,一齊擁出,直抵曹寨。兩軍混戰,自辰至午,勝負未分,殺人遍地。操見未獲全勝,
棄馬上山,親自擊鼓。將士見之,奮力向前,譚軍大敗。百姓被殺者無數。曹洪奮威突陣,
正迎袁譚,舉刀亂砍,譚竟被曹洪殺於陣中,郭圖見陣大亂,急馳入城中。樂進望見,拈弓
搭箭,射下城壕,人馬俱陷。操引兵入南皮,安撫百姓。忽有一彪軍來到,乃袁熙部將焦
觸、張南也。操自引軍迎之。二將倒戈卸甲,特來投降。操封為列侯。又黑山賊張燕,引軍
十萬來降,操封為平北將軍。下令將袁譚首級號令,敢有哭者斬。頭掛北門外。一人布冠衰
衣,哭於頭下。左右拿來見操。操問之,乃青州別駕王修也,因諫袁譚被逐,今知譚死,故
來哭之。操曰:“汝知吾令否?”修曰:“知之。”操曰:“汝不怕死耶?”修曰:“我生
受其辟命,亡而不哭,非義也。畏死忘義,何以立世乎!若得收葬譚屍,受戮無恨。”操
曰:“河北義士,何其如此之多也!可惜袁氏不能用!若能用,則吾安敢正眼覷此地哉!”
遂命收葬譚屍,禮修為上賓,以為司金中郎將。因問之曰:“今袁尚已投袁熙,取之當用何
策?”修不答。操曰:“忠臣也。”問郭嘉,嘉曰:“可使袁氏降將焦觸、張南等自攻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