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大戰開幕

姍姍來遲的賊兵終於抵達城下，於百丈（約300米）之外擺開了陣勢。城頭上幾人仔細觀察着這支大軍，規模的確在兩萬五千上下，細數一下，騎士不過百餘，剩下皆是步兵。事實上與其說是兵，不如用乞丐來形容更貼切些。

為何？只見這兩萬餘人皆是蓬頭垢面，衣衫襤褸，除了為首二人勉強看出人樣外，其他的都無法分辨五官。也難怪，這支軍隊本就是由那些吃不飽、穿不暖的勞苦百姓組成，又加上兩日一夜奔行數百里，以這番模樣示人一點也不奇怪。不過即便看起來狼狽不堪，但人人手中千奇百怪的武器，卻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城上諸人，他們是來打仗的。

凌羽凝眉不語，腦中飛快的分析着眼前的局勢，雖然己方以逸待勞，兵精將猛，還有堅城可守，而對方卻勞師遠征，兼且軍備落後，武器不整，若論單兵戰力，自己一方實是遠遠佔據上風了。

可眼前的形勢是，對方人數兩萬五，而精騎營卻只有區區五百之數，

若是硬拼，五百個打一個，什麼優勢都不存在了。更何況，這些人的神情，都透露着一個恐怖的信息－－他們需要食物！那是一種為了求生而展露出的強烈渴望，如果不攻下眼前這座城池，很可能等不到明天的太陽，許多人就會被餓死。這是很可怕的一種氣勢，為了活命而拚命，可以演變成瘋狂。

凌羽擔憂的望向趙雲，問道：“子龍有何打算？”

趙雲此時初顯了他成為一代名將的風範，依舊沉着的道：“且看他們如何佈陣！”

幾息之後，果見敵陣有了動靜。為首一員敵將策騎而出，行出丈許，揮動手中大刀，遙指城牆，粗聲吼道：“吾乃黃巾將領劉辟，為救萬民於水火，順應天命，高舉義旗，爾等速速獻城投降，可保性命，如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趙雲聞言，冷哼一聲：“大言不慚！”

旋即喝道，“取弓箭來！”眾人聞言皆是被他豪氣所染，凌羽想起書中描述趙雲“一箭落帆”之壯舉，眼下終於有機會親見他挽弓制敵，期許不已。片刻便有衛兵扛了十石巨弓一副、羽箭一壺來。

趙雲接過長弓，搭上勁箭，左腳在前，右腳后跨，提氣凝神，雙臂自頭頂而下，滿開弓弦，硬弓在他巨力拉扯之下“嘎吱”作響。突然，他兩眼精芒一閃，低喝一聲“着！”

弓弦嗡嗡聲中，羽箭“嗖！”的飈飛而出。

那劉辟一路攻城掠寨，少遇反抗，各處皆被其大軍所懾，降者無數，他心中早已不將區區城池放在眼中。但今日見上蔡城門緊閉，城頭又隱有兵甲晃動，多少警覺了一些。本想上前勸降，不料一語未畢，城樓上竟然響起弓弦之聲。

他此時立身之處，離城門約有兩百步開外，普通兵士弓箭，通常射程只夠百步左右，力大者也最多能及一百五十步，本想嘲笑射箭之人不自量力，可當勁箭在空氣中擦出“嗖嗖”聲響，銀光夾雜着勁風眨眼便至身前時，劉辟突然覺得渾身發寒，心膽俱裂。

眼見勁失以無比凌厲的氣勢直鑽賊將心窩而去，城樓上數百兵將轟然叫好，就在箭羽即將破體而入的一剎那，劉辟不知何處來了力量，竟然本能的橫刀格擋，“當！”刺耳的金鐵交擊聲響傳來，箭矢變向斜飛而去，上蔡守軍無不嘆惋。不過即便如此，劉辟還是吃了大虧，他手中長刀在箭矢強大的衝擊力下猛烈反彈，沉沉擊在胸膛上，“噗……”悶哼一聲，噴出大口鮮血。

一箭之威，竟強悍如斯！

劉辟愕立片刻，旋即捂着胸口，狼狽的策馬奔回陣中，生怕再來一箭。城上諸人見趙雲如此神勇，頓時多了不少底氣。劉辟捧着火燒火燎的胸口，驚怒交加，暴喝道：“奶奶de，龔都，攻城！”不想震怒間，又是忍不住嘔出一口黑血。

身後大軍見尚未開戰，主帥便已受創，皆生出了懼意，起兵以來，他們還從未真正打過硬仗。龔都雖然也有些膽怯，但事已至此，騎虎難下，強定心神鼓動道：“兄弟們，敵人冥頑不靈，負隅頑抗，我們不再給他們投降的機會。城中守軍不多，大家齊心協力，攻下此城，今晚就有一口飽飯吃，一個好覺睡啦！攻城車，給我沖！”

龔都的話果然起了作用，聽聞有飯吃，手下賊眾頓時來了精神，反正左右是個死，不如拼一把。號令一出，數十人推着用巨木製成的衝車，躲在護翼之下一步一步往城門開去，後面三千攀城先鋒，簇擁着四架長梯，亦步亦趨緊隨衝車之後，大戰終於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