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苗頭
天色已經有些晚了，蕭明盛在街上急匆匆地行走時，被一個穿着與漢人不一樣的姑娘攔下了。
“這位公子。”姑娘衝著他行一禮：“有些問題不知道能否向您請教一番？”
此時蕭明盛正急着去將軍府蹭飯吃，晚了估計晚飯不保，聽到她這麼一說，心中着急但還是耐着性子道：“姑娘請講。”
“公子可是漢人？”
“是。”
“那來撫川城是……？”
蕭明盛警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你有什麼要事直說，我急着趕路。”
“好，是我們家小姐希望和公子能一起吃個飯，她在這裏等了公子有幾天了，不知道……”
蕭明盛不等她說完，就擺擺手，有些不耐煩：“介意介意，沒空啊，不好意思。”說著就要走，卻聽臨街樓上傳來一聲口哨聲，一個滿頭小辮子的女子探出頭來，大大咧咧笑道：“我知道你叫蕭明盛，我要你做我夫君。”
蕭明盛詫異抬起頭來，那姑娘皮膚黝黑，沖他直笑，讓他只覺得渾身不舒服，這裏的女子也太豪放了些！他脫口而出：“已有家室，娘子特凶，告辭！”說罷抬手將劍擋在前邊：“麻煩讓讓了啊！”
看着他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樓上的女子笑了：“還真的是個有個性的男人，我喜歡。”
旁邊侍女卻着急道：“公主，不，小姐，他說他有家室了。”
“有家室怎麼啦？我娜麗看上的東西，哪一樣得不到？”說著她抄起桌上的長刀道：“住店，今天我們就住在撫川了！”
“公主，這可是敵國啊！”侍女都要急哭了：“我們再怎麼逃，也不能來撫川啊！”
“哎，我在這裏父王肯定找不到我，要是被他發現，又要逼着我嫁給那個黑胖子！再說啦，誰知道咱們是北漠的？”娜麗滿不在乎：“走了走了，找旅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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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盛到將軍府上時，一路小跑進來，才進院子就大喊道：“哥！哥！還有飯嗎？要餓死了！”
綠蘿看到他捂着嘴偷偷笑着躲開了。
蕭明盛進了屋，瞧見桌前飯菜正熱着，尚未動過。蕭明庭正坐在一旁看書。他解下披風：“我說三哥，你怎麼如今和二哥一樣，就知道看書看書！”
“你以為我想看啊？”蕭明庭飛他一眼：“阿續說了，要等你回來一起吃飯，不許我動筷子。”說著將書往旁邊一扔，衝著裏屋喊：“明盛回來了，快過來一起吃吧！”
阿續聞聲出來，一面走一面欣喜道：“剛剛給小狗崽兒餵了點羊奶，這會才睡了呢。”
“它們是吃飽了，我還餓着呢！”蕭明庭笑道。
“哥，你們把狗崽兒拿回來養了？”蕭明盛也激動起來：“太好了，我也想養一隻。”
“你倒是得有那功夫養！”蕭明庭道：“吃飯了，快吃完我們去書房商議些事情。”
“好。”蕭明盛點頭。
吃飯時，蕭明盛忍不住和哥哥道：“哥，這撫川城的姑娘也太開放了些，方才我在街上巡查，碰到兩個異族打扮的姑娘，其中有一個直說看上我了，要我做她夫君。你說她是不是瘋了？”
“異族打扮？”蕭明庭失笑：“什麼樣的？撫川城有不少外來人口，看是哪一個族了？若是碰上苗族，怕是要給你下蠱了。”
“你別嚇唬他，在這裏哪裏能碰上苗族人？”阿續笑道。
“我哪知道？她全頭都是小辮子，看起來髒兮兮的，身上怕是戴了一個鋪子的銀手鐲子，一整個胳膊上都是。”蕭明盛嘖嘖嘖感嘆：“我能看上她？我還有嫣兒呢！”
蕭明庭夾菜的筷子停了一下，他道：“少數民族的還是莫要招惹了，萬一是北漠的就不好了。”
“我曉得。”蕭明盛點頭。
“城中還有北漠人？”阿續詫異問道。
“有的，撫川人口混雜，有不少人是北漠和漢人通婚的後代，國家雖然敵對，但百姓之間貿易還是很難畫清楚界限。”蕭明庭道：“等快過年的時候，我帶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阿續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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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開春？”蕭明盛不解追問道。
“你想，北漠是游牧民族，經過一個冬天的消耗，他們儲備的物資肯定用完了，開春，應該說最遲開春，他們一定會來大梁搶奪，到時候撫川城一定要加強戒備。”蕭明庭指着地圖：“你看這裏，這裏，都是關卡，一定要把控好。”
“有這麼嚴重嗎？”蕭明盛撓撓頭：“撫川城還有沿邊的幾座城池，多多少少都和北漠有貿易來往，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搶吧？”
“北漠有多少人，你知道嗎？”蕭明庭喝了一口茶問道。
“不知道。”蕭明盛道：“大概十幾萬人口？”
“是二三百萬。”蕭明庭道：“這麼大的人口數量，光靠零星半點的貿易，有什麼用？這些買來的茶葉，布匹，藥材，糧食，都是富貴人家用的。那普通的北漠人，該靠什麼？”
他看蕭明盛一言不發，提醒道：“北漠是個複雜的國家，以部落為主，皇族在北漠很難達到一統，各個部落和皇族之間都是利益相制衡。也就是說，部落的首領不受北漠王的管理，北漠王的意思代表不了北漠國。”
這麼一說，蕭明盛明白了幾分：“意思就是說，北漠王說不攻打大梁，不代表他們的部落不攻打大梁。”
“是的。”蕭明庭點頭：“近幾年，北漠人口數量劇增，為了供給糧食，北漠人過度開墾荒地，種田放牧，導致國內很多土地都成了沙漠。一來二去，他們國家現在是越發的貧瘠，每年餓死的人有無數。”
“那這樣一來，他們只能攻打我大梁啊？”蕭明盛一拍大腿：“這北漠國周圍，唯有我大梁地大物博，這……”
“所以，知道武帝為什麼一心想派人來駐守撫川城了吧？”蕭明庭感嘆：“於他而言，派蕭家來事再合適不過的了，一舉兩得。一來守了邊疆防了外患，二來除了眼中釘，我們遠離了金陵，也遠離了權利。三來還能讓我們兄弟彼此牽制，無論哪一邊都不敢輕舉妄動。”
“這……”蕭明盛咋舌：“怎麼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皇上為什麼要忌憚我們蕭家？明明當初是父親幫他……”
“這就是原因了，誰願意臣下功高蓋主？”蕭明庭道，他拍拍弟弟的肩膀：“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說罷就離開了。
蕭明盛看着哥哥離去的背影，發了片刻的呆，才回過頭來，繼續盯着地圖，漸漸陷入了沉思。
他漸漸的發現，自己要學習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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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庭回到屋內時，阿續正蹲在地上給小狗披上被子，聽到腳步聲，其中小狗又支起耳朵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四處看了看才趴着睡下。
“你看它那傻樣！”蕭明庭忍不住笑着道。
“還不是怪你？動作不曉得輕點？”阿續小聲埋怨道。
“怪我？”蕭明庭詫異：“我還比不上兩隻狗重要了不成？”
“好了，少說幾句，不要再吵醒它們了，睡覺了。”阿續過來幫他解開衣扣。
蕭明庭還是心理不愉快：“你給它們搞個小屋子放外邊，別放在我們房裏。”
“好，等它們再大一點，就讓它們住出去。”阿續點頭道。
“明天帶你出門玩一趟。這幾個月，撫川城終於有些樣子了！”蕭明庭笑道：“這麼久沒出門，是不是悶壞了？自從來了撫川城，都沒有出去看過。”
“還好。”阿續其實並沒有很在意這些：“在金陵不也是一樣嗎？”
“出來了總歸是不一樣，明天你收拾收拾，下午我早點回來，晚上帶你去逛夜市！”
阿續掩不住笑意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