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嶺之花米小姐
米翠神態自若，林亦然一臉茫然。
“你要求的責任和義務是……”
米翠掰着手指頭一條一條的數：“婚內不出軌、奉養老人、家庭日常開銷、夫妻共同社交以及正常情況下夫妻雙方感情維繫。”
林亦然明顯愣了一下，他沒有想過那麼多，這次找人幫忙也只是為了應付家裏。這跟電視劇里演的不太一樣啊……
“因為既然你說了在這段關係上我們的身份是對等的，那麼我應該有權利要求你履行婚姻關係中的丈夫的義務。”米翠喝了一口咖啡，手指在白色瓷器上摩挲，“不過看你的狀態，以上的情況你有哪條不能接受的可以直接說出來。特別是夫妻感情方面，畢竟我們沒什麼感情基礎，表現出的感情主要是給外人看的，你看需要來吧，不願意就算了。”
林亦然微微皺眉：“我沒有不願意，只是覺得有些麻煩。”
“哦。”米翠小聲的回應，其實這些話說出來她心裏也沒底，林亦然是個沒什麼感情基礎的人，他對男女關係的最大接受程度就是一個長期陪伴，所以能夠在遇到結婚這種棘手的問題時，第一個想到的是找自己認識了好多年的蘇雨。這種機緣落在米翠頭上不得不說是機緣巧合，倘若她真的想再進一步跟他培養感情，單憑一紙空口無憑的合約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們的婚姻關係上有着商業合作，從某種角度上講更像商業聯姻……
她也想為自己爭取一些利益。
“就按你說的來吧。”沉思了片刻之後的林亦然回答。
米翠反而有點驚訝了，這樣就答應了？
林亦然輕輕敲擊桌子：“說實話我一開始沒有想的那麼遠，只想着把婚禮的事情糊弄過去就好。不過正如你所說的，如果不想後續事情敗漏鬧出更大的差錯來，你說的這些還是有必要的，畢竟在這段關係上我們兩個似乎已經達成了一致。”
是的，達成了一致，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他們兩個人都在心裏默許對方成為自己的妻子和丈夫。
一頓晚飯吃的兩人精神恍惚，但是確實解決了不少事情。
“我聽說你在翡翠園的房子賣了，現在在租房子。”林亦然在米翠離開前說道。
米翠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樣子，坦然的點頭。
“我看了下你新家的環境不太好。”林亦然微微皺起眉頭，“各種環境都不太好，為了你的安全着想……”
“你要我搬去你家嗎？”米翠問。
林亦然輕咳一聲：“就當試婚？”事後覺得這話說得可能有點過分，他又加了一句，“主要是為了你的安全。”
米翠拎着手提包沉思片刻，回想起自己壞掉的空調和每天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你的公寓離碧水青天近嗎？”她問。
林亦然也思考了片刻：“有一套蠻近的。”
“那就謝謝了。”
事情進展有些順利，林亦然又哽住了，過了一分鐘說：“那你收拾一下，我明天去接你。”
這麼快的嗎？
對上米翠疑惑的眼神后林亦然略有些尷尬。
米翠點頭：“好吧，我懂。為了我的安全。”
隔天，林亦然一大早開車來接人。
米翠打着哈欠給他開門。
“這麼困的嗎？”林亦然打量着絲毫沒睡醒的米翠，進屋之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你這屋子也太冷了吧。”
“空調壞掉了還沒修。”米翠趿拉着拖鞋去給他倒茶。
“你……”林亦然接過米翠遞來的綠茶，禮貌的道：“謝謝。”
米翠抱着一個抱枕發了會呆才反應過來：“你一個人來的？”
“是啊。”林亦然理所當然。
“不是來給我搬家嗎？”米翠詫異，“我還特意收拾了一晚上的行李。”
林亦然端茶的手頓住：“行李很多？”
那不是廢話。
米翠毫不客氣的推開自己的卧室門，打包好的五個紙殼箱子並排擺好，每個看起來都很沉。
“我覺得應該……還可以？”林亦然鬆了口氣。
“醒醒。”還沒睡醒的米翠呼喚林亦然，“廚房和客廳角落還有四個雜物箱子，都是要搬走的。”
林亦然拚命忍住自己問為什麼這麼多行李的衝動，手腳僵硬的掏出手機給搬家公司打電話，順便叮囑米翠：“那你帶上隨身的東西，先跟我走，其他東西後續再搬。”
“不是。”米翠摸索着下巴，“我現在已經在思考你家真的能裝下我的東西嗎？”
林亦然鄭重點頭：“裝得下。”
米翠租住的屋子距離林亦然的高級公寓着實有些遠，驅車走了近一小時才到達目的地。米翠已經抱着躺在後座上睡好了一個回籠覺，再次睜眼已經在車庫了。
“我睡了很久？”米翠揉了揉眼睛。
“還好，剛剛到。”林亦然停好車幫米翠拉開車門，“我們走吧。”
米翠凝視着紳士的為自己開門的林亦然，再次感慨林亦然的顏是真的好吃，他的長相沒有其他貴公子那麼強的殺傷力，五官俊秀，眉目如畫，性格溫和，偶爾可能會有些小脾氣，連身上的味道都是溫和的草木香。長期以來這個人就象徵著自己雋永美好的夢，如今他就這麼站在自己家停車場沖她伸手，歡迎她住他家，恍若夢境。
“怎麼了？”
“有種戀愛的感覺。”米翠由衷的說。
林亦然失笑：“那你這個感覺來的也太突然了。”
“總比兩個人相處毫無感覺的好吧。”米翠懶洋洋的回應。
“我到巴不得沒什麼感覺，相敬如賓，和諧美好。”林亦然笑彎了眼睛，“而且你這個樣子，一點都沒有戀愛中小女生的嬌羞啊！”
又不是所有人談戀愛都要嬌羞的，米翠滿不在乎。
電梯直達最頂層的公寓。
“我聽說。”米翠無聊的數電梯按鍵，順道跟林亦然對話，“你們在選公寓的時候基本都是最頂層？”
“風景好。”林亦然坦言。
“是么。”
“這棟公寓最頂層可以看到整個碧水青天度假區。”他向她解釋。
“哈？”米翠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碧水青天不會是你家開發的吧？”
“不是。”林亦然搖頭。
米翠鬆了一口氣。
“但是現在是被我們家收購了在管理。”
“我覺得你之前說了句廢話。”
“因為Y1S1碧水青天度假區畢竟是隔壁白家開發的。”
米翠被噎了一嗓子，然後又想到了一件事，“那麼……”
“對，你的資料我是直接從碧水青天度假區調出來的。”林亦然坦言，“就是這麼巧，所以說你各方面條件都很合適。”
“放我下去，我不跟你玩了。”米翠板着一張臉。
“對不起我錯了！”
米翠：……
對不起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林亦然。
林亦然也很崩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昨天已經打電話跟家裏報備了，你的照片都發過去了，別中途毀約行嗎？”
“你這樣真的很像電視劇里那種騙婚的。”米翠感嘆。
“騙到你這種大美人是我這輩子的榮幸，求你救我一命了。”林亦然嘆氣，“認真的。”
“好哦。”難得被求何樂不為呢。
林亦然的公寓是一個極簡風格的高級公寓，客廳只擺了一張沙發，桌子都沒有一張；沒有餐桌，吧枱跟酒櫃佈置的很講究；壁櫥里存放衣物，卧室只有素白色的床。
米翠各個房間轉了一圈覺得眼睛生疼。
林亦然留意到她難看的臉色，有些好奇的問：“怎麼了？”
“以後我要在這裏住的。”米翠語氣嚴肅。
“是的。”
“你這個房子裏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有廚房的，我記得那個嵌入式冰箱裏面還有幾個雞蛋，你想增添人氣可以煮幾個雞蛋。”林亦然很淡定的跟她介紹，“我聽說搬家應該煮個紅雞蛋？怎麼弄？”
紅你大爺！
“那個是生孩子才會煮的。”
“呃……”林亦然收回了打算去開冰箱的手，“現在好像有點早了。”
“我睡哪間房？”米翠決定不管這個奇葩了，全當過來蹭暖氣讓自己這個冬天過得舒服一點了。
“你睡主卧……”林亦然猶豫道。
“行，那你睡次卧，你的衣櫃需要我給你收出來嗎？我看裏面都是你的衣服。”
“不是……我應該也要睡主卧。”
“嗯？”米翠的眼神變得玩味起來，“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這麼說可能有些唐突但是……”
“原來你打的是這種心思嗎？”米翠撇着嘴笑，“可以是可以，不過……”
“不是，因為再過兩個小時第一波來看望我們的家人就要來了。”林亦然有些忐忑的看着客廳的表，“本來我計劃還有三個小時的，沒想到距離那麼遠……耽誤了一些，我媽今天中午想跟我們一起吃午飯，下午帶你去逛街，晚上可能要留宿，她睡次卧……”
“？？？”米翠回過神，“！！！！”
“就是這樣……”林亦然放棄掙扎，“你看着準備一下吧，你剛剛也說這裏沒什麼生活氣息，我以為煮幾個雞蛋意思一下就行了。”
“您對意思一下的看法怕不是有什麼問題。”
“對不起。”林亦然在今天發出不知道多少次的嘆息，“今晚我睡地板。”
“用不着，你床夠大，現在立刻馬上把你衣櫃裏那些從來沒穿過得西裝清掉一半扔到次卧去，我要放衣服！”米翠還沒打消的瞌睡統統被嚇跑了。
“好。”林亦然在完成任務方面還是很得當的，立刻打開柜子開始收自己的臨時儲衣間。
“你跟你媽說我們在這裏住了多久了？”米翠開始跟林亦然串口供。
“沒仔細說，就說你回京都之後就在這裏了。”
“三個月。”米翠將頭髮捋到腦後，綰了幾下扎了個花苞頭，“收完衣服之後你去超市買我列在清單上的東西。”
“好……”
“從現在起，不管我對你的房子做了什麼你都不準發脾氣不準鬧性子！”米翠警告他。
林亦然難得被這個比自己矮上一個頭的女孩子鎮住，頻頻點頭：“怎麼都行，隨你喜歡。”
“我的行李還有多久能到？”
“我打個電話問下，”林亦然剛剛抱走了七八套西裝，現在正在一手摘衣架，一手撥電話，“好的，他們已經出發了，大概還有一小時。”
“我只剩一個小時準備了，現在你不要管這些衣服了，立刻去超市買東西，有什麼不認識的給我打電話！”米翠抓着林亦然的肩膀鄭重的說。
“沒問題。”他點頭，而後覺得有些丟面子，重申：“超市裏不會有我不認識的東西。”
“我讓你買ADDS牌子的衛生巾你能找到嗎？”
“你說啥？”林亦然整個人都懵了。
“你別說話，不要打斷我的思路。”米翠在手機上編寫小列表，手指滑的飛快，“你藍牙打開一下我傳文件給你，不要隨便發聊天消息，免得以後被發現。”
所以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林亦然一臉無辜。
把林亦然強行驅逐出房子之後，頂級管家米翠開始了自己的精簡房屋填充工作。
洗漱用品並排擺好，雖然自己的平價洗漱套裝跟林亦然的私人訂製差距有點大，但是關在柜子裏沒人看得到，能換情侶的一定要換成情侶套，沒有情侶款就用顏色來強行擺成情侶裝。在這裏要萬分感謝林直男的私人物品是清一色灰白黑藍，隨便跟個淺色系的東西一配就能弄成情侶的感覺。
米翠從儲物室翻出來幾個淺色的藤編墊子，丟在了客廳，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放在墊子上，全當有了個桌子。收走了酒櫃裏一半的酒品，在吧枱上放好餐巾紙，玻璃杯重新拿出來沖洗了一遍，裝作經常有人在的樣子。隨便放了幾件衣服在洗衣機里洗干，然後在晾衣台晾好……
一大早還沒來得及吃一口東西的米翠覺得自己快要累虛脫了，她從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包即溶燕麥，打算燒水煮一下的時候，林亦然開門進來了。
“哦嚯！”林亦然開門的一瞬間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所有的傢具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屋子裏很明顯的多出了另外一個人，如果不是確定自己一個小時前剛剛把這個女人接過來，他簡直要懷疑自己真的失去有一個女朋友的記憶了。
“搬家公司就快到了吧？”米翠攪拌着燕麥片，苦着一張臉咽下燕麥糊糊。
“你就吃這個？”林亦然才反應過來米翠起床之後什麼都沒吃的事情。
“忘記讓你帶早飯了……”
“已經十點多了，沒有早飯賣了。”林亦然熟練地將蔬菜和水果分門別類的放進冰箱，動作嫻熟，分類科學。
米翠有些詫異的眨了眨眼睛。
“我給你做點吃的吧。”林亦然拿了兩個番茄和一把意麵，“一起吃點東西墊一下，剛好我早上也沒好好吃飯。”
米翠點點頭，而後端着杯子看林亦然在廚房表演。
林亦然把意國面丟進滾水裏煮，另一邊熟練的切番茄碎，把香菇牛肉末炒香，用番茄碎和調味料熬湯汁。片刻之後，兩份面煮好並且淋了醬汁，他甚至還燙了兩朵西藍花在旁邊做點綴。米翠看到他清洗了鍋具之後順手煎蛋，一臉親切的問她要幾個。
“一個就夠。”米翠伸出一隻指頭，頗有些驚訝。
幾分鐘之後，他們兩個並排站在廚房依靠着料理台嗦麵條。
門鈴響了。
“應該是搬家公司，我去開門。”林亦然放下手上的餐盤，隨便擦了擦嘴角就走出了廚房。
米翠吃了半天沒聽到外面有搬東西的聲音，有些奇怪的端着盤子走出了廚房。
“這就是米翠吧！”柔和的婦人的聲音在她面前響起，米翠手一抖，盤子差點掉到地上。
林亦然眼疾手快的穩住了米翠的動作，轉頭對着自己的親媽埋怨：“你嚇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