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平行時空3
林欽這局棋最終也沒贏，但是也沒有輸，林欽跟林亦然和棋了，誰也沒能說服誰。
“不錯啊，哥。”林樂然眼睛裏寫滿了激動。
“沒發揮好。”林亦然這句臭不要臉的話差點把林欽氣昏過去。
兩個人最終偃旗息鼓，林欽轉悠到書房生悶氣去了，林亦然站在棋盤前面復棋。
“怎麼樣？”林樂然看到林欽走了，激動地跑到林亦然身邊，“現在人走了，跟我講講感想唄，贏了自己親爹是個什麼感覺？”
“你平常贏林啟什麼感覺，我現在就什麼感覺。”林亦然回答的波瀾不驚。
艹！林亦然這個樣子真的太裝逼傷感情了！林樂然氣的要死。
“我是真的以為自己能贏的。”林亦然認真的跟林樂然講到。
林樂然眨眨眼睛，看着正在桌子前認真復盤的林亦然。
“早知道剛剛就同意三局兩勝了。”林亦然有些苦惱。
林樂然有點不能理解林亦然為什麼一定要戰勝林欽，他伸手戳了戳林亦然的手肘，“所以，你那麼渴望林欽的認可，真的是為了給米翠嗎？”
林亦然拿着棋子的手指一頓。
林樂然點頭：“果然，你肯定還有自己的因素。”
林亦然心想：我就是說完全沒有，你也不會信的吧。
“不要給自己那麼大壓力嘛，反正林欽從小也沒管過你，你還不是跟我一起長大的。”林樂然對林亦然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你後面還要幫我一起管公司的。”
“我不要。”林亦然堅決搖頭。
“別這樣嘛，我一個人管很累的，你起碼應該把你爸的那份接過來處理……否則那麼大一個林氏砸我頭上……天吶！”林樂然趴在林亦然肩膀上裝哭，“我會累死的。”
“……”
“總之我等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咯。”林樂然笑着跟他揮手。
林亦然繼續轉過頭擺自己的棋子，天色漸晚，已經一整天沒有跟米翠聯繫的林亦然有些思念她。
在小花園裏談天說地的嫣然跟旃韻已經拖到不能再拖了……
“最終還是要去面對的。”旃韻笑着拉起嫣然的手。
“如果你不想，可以不去面對的。”她現在已經有點後悔把他帶回家見吳先生了，早知道對方態度那麼堅決甚至到了可怕的地步。
“我覺得你父親只是對我有些不信任而已，根源在我，應該我去努力。”旃韻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說道，“你不要過於自責，這不是你的問題。”
“嗯？”如果不是我非要把你拉來見我爸，這一切不就不會發生了嗎？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應該更努力一點。”旃韻拉着她向屋內走去。
但是出乎意料，離開的時候屋裏只有一位難對付的吳先生，現在屋裏似乎又多了一位看上去就不太好相與的先生……
“林啟叔叔。”嫣然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下午好。”林啟點點頭，面帶讚許的看着嫣然，忍不住轉頭跟吳晉說，“你說如果我兒子找的是你女兒該多好。”
“住口，我就是讓嫣然跟旃韻在一起也不會同意她嫁給林樂然的。”吳晉冷着臉說道。
林啟氣的差點蹦起來。
旃韻反而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吳晉側目。
“沒想到吳叔叔還挺幽默。”旃韻輕輕攥着嫣然的手指，語調溫柔的說，“而且發現您似乎也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討厭我。”
“我只是討厭你這幅道貌岸然的樣子。”吳晉咂舌，吳韻是個什麼樣的孩子他心裏還沒有點數嗎？雖然不能把夢境中的所有觀點都帶到現實中來，但是吳晉還是忍不住把旃韻跟吳韻進行對比，這幾乎就是不同時空的同一個人，他表面上溫文爾雅彈鋼琴，實際上那雙手提刀也不會抖……
“我覺得你也未必是真的討厭我這幅道貌岸然的樣子。”旃韻語調平和的繼續說，“畢竟世界上很多人連道貌岸然的樣子都裝不出來呢。”
“我覺得這個小朋友跟我家侄子有的一拼。”林啟對吳晉說道，“你也就別反對人家了，跟林家那兩個討債鬼比起來，小朋友好多了……”
那是你不了解他。吳晉心想。
“晚飯吃什麼？林啟叔叔要留下來吃飯嗎？”嫣然趁着自己父親沒被自己故友和現在的階級敵人聯手搞得下不來台之前張口問道。
“吃飯吃飯，先吃飯。”林啟一副老好人的樣子。
米翠在晚飯後接到了林亦然的電話。
“你跟你爸爸談的怎麼樣了？”林亦然開口問。
“不怎麼樣，他表示林欽的兒子堅決反對。”米翠忍不住吐舌頭。
林亦然點點頭。
“所以，你跟你爸爸談的怎麼樣呢，林先生？”米翠問道。
“你覺得呢？”
“對方也不同意吧？”米翠失笑。
“他同不同意並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我現在只是在想應該用什麼辦法讓他心服口服的敗給我，然後簽署同意書……”
“你還給你親爹準備了知情同意書嗎？”
“嗯。”
米翠忍不住嘆氣，“你不要搞得這麼僵。”
“……”
“實在不行，我去找沈瑜女士商量一下？你父親不是很聽她的話嗎？”
“……我家的事情我自己來解決。”林亦然說道。
“你不要這麼犟。”米翠笑着。
“我能處理。”
“那如果你處理不了的話，我就只能從沈瑜女士那邊下手了，反正費季曄這邊，等我家媽媽回來也就差不多了。”
“嗯。”
此刻正在國外跟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吃飯的顧笙女士也在為了自己女兒的婚事發愁。
“林亦然是什麼人？”詹溪跟費靖在B國生活了幾十年，對京都的事情可以說完全不了解。
“你應該問的是林亦然的父親是什麼人。”費靖把剛剛烤好的牛角麵包放到桌上，“林亦然的父親，林欽，京都出了名的大家長。如果不是他當年配合林啟完成了林氏的洗牌，現在林家還指不定是誰的呢。”
“嗯？”詹溪有些懵。
“總之，對費先生來說，林欽是他不喜歡的人，所以他也不想把自己女兒嫁過去。”顧笙有些苦惱。
費靖搖頭，“顧女士，你不懂。”
“嗯？”顧笙不得不承認，費靖畢竟是跟費季曄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對費季曄的了解或許比她更為準確。
“對我們這種人來說，如果真的討厭一個人，才應該把自己女兒嫁到仇人家，讓他全家不得安寧……”費靖想到這裏笑笑，“但是費季曄現在阻止米翠嫁給林亦然，你猜是因為什麼呢？”
“因為什麼？難不成他不光不討厭林欽，反而還喜歡人家？”詹溪附和着。
“不要亂想。”費靖敲了敲她的額頭，“費季曄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想要阻撓這門婚事，他現在表現出的所有反對跟意見，只是為了跟林欽對壘。”
“哦？”顧笙似乎懂了。
“如果把京都的各路資本劃分為黑白兩色，費氏是黑色的，林欽則是白色的，兩者互不相容，林欽肯定是不會同意林亦然娶米翠的。”
“但是如果費季曄對林亦然的嫌棄表現得過於明顯……那麼林欽……”
“對，林欽先生很容易不服氣，說不定更容易被說服。”費靖點頭。
“你確定嗎？”詹溪還是覺得這種推斷有點扯。
“那我們不妨打個賭。”費靖往切好的牛角包裏面抹好了蛋黃醬遞給詹溪，“就拿你新開的那家花店做賭注，如果這門婚事成了，你那家花店……”
詹溪的神色緊張起來。
費靖笑笑，“你那家花店未來一年所有訂單的店家署名都要落上我的姓氏。”
詹溪微微蹙眉。
顧笙在旁邊偷笑，“他這是想要你做他太太呢……”51唯美
蘇智淵今天也沉浸在久違的鬱悶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家兒子女兒陷入了叛逆期。
“人人都有叛逆期，你不要那麼擔心，你看現在我家吳先生還在叛逆呢。”蘇熙給自己堂兄在電話里這樣說道，“他今天已經因為嫣然的婚事第三次撂筷子了。”
“然後呢？”
“我現在正在廚房煮小糖水，不知道他們什麼情況，剛剛嫣然把我推出來了，說不要我摻和。”
“然後你就真的不摻和了？”
“哪兒能啊，吳嫣然的婚事我不得好好處理嘛，等到他們晚上回家之後我再好好跟吳先生談一談，女兒又不是小孩子，他這樣子管東管西不行的。”
“你覺得我對蘇卿誠跟蘇弈管的太多了嗎？他們婚姻大事都跟兒戲一樣……”
“怎麼當兒戲了？”蘇熙有些不解，“他們是沒通知你戀愛呢，還是沒上達給你過消息呢？”
“他們不尊重我的意見。”
“你一上來就是反對意見，比吳晉先生還過分。”蘇熙毫不客氣的說道。
“……”
“當初我的婚事就是這個樣子，現在你對自己兒子女兒怕不是會更嚴苛。”
“因為你跟吳晉根本就不合適，你知道吳晉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我們都在一起過了二十多年了，也沒見出什麼問題。”蘇熙這麼說道。
“……”
“吳晉當初到底是怎麼惹到你了？你那麼阻止蘇家跟他聯姻？”蘇熙現在提起來有些迷茫。
“不是吳晉怎麼惹到我了，是吳晉本身就是這樣的人。”蘇智淵皺着眉，“而且你現在覺得吳晉好，是因為……不知道他抽了什麼風，結婚之後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啊？有嗎？”蘇熙認真反思吳晉先生，沒發現吳先生在什麼時候變了個人，“他不一直都是傻乎乎的？”
“……”京都其他人聽你這麼說吳晉會哭的……
“你說誰傻乎乎的？”吳晉板著臉進來，“在跟誰講電話？”
“啊……那個……”
吳晉皺着眉頭：“你哥還是你弟弟？”
“咳，我哥。”蘇熙輕咳。
吳晉才不管電話對面是誰，實際上這兩個人哪個他都不是很想聽到，傻乎乎的吳先生伸手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怎麼，你們飯桌上談完了？”
“嗯，談完了。”他湊到蘇熙身邊，打眼看了看她煮的東西，“這是什麼？”
“桃膠銀耳羹。”
“……聽上去不像是給我喝的。”
“是的，你平常火氣大不適合和這個，但是我覺得你最近身體有點虛，喝喝桃膠補身體。”蘇熙說道。
“你說我身體虛？”吳晉瞪大了眼睛。
“……我是說你感冒了。”
“我沒有。”
“不要死犟。”
“我沒有。”
這邊兩個人正在因為今晚上小甜品的問題爭執了一下，那邊還在飯桌上的三個人繼續角逐。嫣然本來以為林啟是站在她這邊的，現在看來林啟是個典型的雙面派，歸根結底還是站在她爸爸那邊的。此刻林啟就在認真的挑旃韻的刺，給旃韻找不自在。
“旃韻是今年剛畢業？”林啟輕飄飄的下了自己的套。
“嗯，前不久剛在京都音樂廳舉行了畢業演奏。”旃韻說道。
“哦……”響噹噹的音樂廳，看來專業能力跟社會地位都不錯，林啟覺得自己對旃韻的審視快要趕上吳晉審女婿了，不夠嫣然也是他看着長大的，算是半個女兒，就當是為了給自己乾女兒把個關，應該對這個拱白菜的傢伙進行深入的挖掘。
“我們幾家都是做生意的，在藝術方面沒什麼天賦……”
“您這話說笑了。”旃韻微笑，“我記得吳氏最早就是樂師起家的，吳家大伯吳淵先生似乎也是位不錯的音樂家。”
“……嗯，勉勉強強吧，他是業餘的。”
“吳家似乎是在吳晉先生這一代才開始正式做生意的。”
“嗯。”吳晉這個人比較牛逼，硬生生把本來就算得上是京都頂流的吳家做成了深不可測的BOSS……現在京都很多新崛起的家族都很想刷這個BOSS，從這個角度來講，吳家的情況並不十分樂觀。
“所以，我覺得……”
“所以，既然你都知道，我覺得你應該了解吳家的生意對吳晉來說有多麼重要。”林啟笑着，“老實說我不是不喜歡你，甚至可以說，我很欣賞你們這些有才華有風骨的年輕人。你跟我的那位侄子有點像，他是搞科研的，也是極其聰明，但是從來不準備接手家族相關的事情。”
旃韻沉默了。
“我不知道吳晉是怎麼想的，但是我覺得吳晉對你的所有想法里肯定有這麼一條，他或許還沒能問出口，我準備代替他問你一句。”林啟輕飄飄的抬起眼，準備看看這個年輕人有沒有說謊的嫌疑，“如果你迎娶嫣然的代價是要你放棄自己終身熱愛的音樂事業，接手吳家所有的生意，你願意嗎？”
嫣然本來就有點緊張，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旃韻輕輕按住嫣然的手，對上林啟的眼睛，“這個選擇我沒有做過，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選。”
“如果現在就讓你做出個選擇，你會怎麼選？”林啟笑笑，“要自己的夢想、自由，還是要嫣然？”
“叔叔，你……”
“很難抉擇。”旃韻說道，“我也是從小嬌慣着養大的小孩，你張口就是這樣剝奪我的自由跟選擇的權力，讓我很難受。”
“人生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的。”
端着糖水準備進屋的蘇熙一把拉住了吳晉的手腕，轉身把糖水放在了柜子上，拽着吳晉一起聽牆角。
“直接過去不就行了，這樣鬼鬼祟祟的算什麼？”吳晉不解。
“你現在過去只會給孩子增加壓力。”
那我可巴不得給那個小崽子增加壓力呢，最好能壓死他！吳晉冷哼。
“我選……”旃韻拖長了調子，歪頭看了一眼嫣然，“選嫣然吧。”他最後這麼說。
這話說得很輕巧，似乎是個玩笑，但是這種氣氛下這麼說出來反而還挺正常的。
“為什麼？”林啟挑眉，“你是認真的想要放棄自己的鋼琴嗎？”
“我彈鋼琴只是因為喜歡而已，我活着不是為了彈鋼琴。”旃韻說道，“而我選擇嫣然是因為我喜歡她，我活着是為了嫣然。”
“這情話可真好聽。”林啟嗤之以鼻。
蘇熙滿意的笑了，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唉，好孩子，好孩子……”
不就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嗎？算什麼好孩子？吳晉不明白女人怎麼都這麼膚淺……幾句情話就能給騙走了……他年輕的時候……
“你年輕的時候如果能多說幾句好話，說不定就不會被我家大哥那麼反對了。”蘇熙轉過頭，略帶埋怨道。
“嗯？”吳晉疑惑，“我有嗎？”
“你有……”
吳晉的思緒飄散，重新回想起自己向蘇家爭取蘇熙的那段記憶。
“對了，這個是你的設計嗎？”蘇熙舉着雜誌的一個版面問他。
“嗯？是的。”吳晉點點頭，“我讀大學的時候做的，現在已經很久沒碰過了。”
“好漂亮啊，我以為你這麼厲害的商業奇才大學一定讀的金融系呢，沒想到居然也會畫畫……”蘇熙咂舌。
“我雙修的學位，吳家有規矩，必須有文藝相關的學位……”吳晉說道，“我隨便選了個簡單一點的。”
“這個一點都不簡單。”蘇熙搖頭，“可惜你後來沒有繼續了……”
“……是我沒那個才華。”
蘇熙有些無奈，“你就順着我的話說下去能怎麼樣？”
“我只是實話實說。”
“你這個樣子要怎麼讓我在我哥哥面前誇獎你啊！”蘇熙快要哭了，“你可以不要這麼坦誠自己的專業水平的。”
哦，原來你不是真的在誇我，只是為了在蘇智淵那邊表現得我好像很厲害，並不是一個全身銅臭味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