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交鋒
對楊晨來說，總算又開學了，對梁蕾來說，怎麼又開學了。
這裏梁蕾除了暑假那晚黑漆麻烏四個人到這裏打過球外，還是第一次應邀去楊晨的學校轉轉。其實大學城面積非常大，其間分佈着六所高校和一所中學，但梁蕾來了一年半，居然幾乎都沒有去逛過，大部分的時間都窩在自己學校，偶爾去美食小吃街溜達，已經算是遠的了。
走在楊晨的身邊，他為她舉着傘。今天天氣很好，正是因為天氣總是太好了，太陽每天都升起，才搞得梁蕾幾乎都不太敢在白天出門。
“前面有片小湖，旁邊有很多樹，我們到那裏坐一下吧，涼快些。”楊晨也覺得熱，不僅僅是因為剛開學不久的天氣，還有旁邊走在一起的人。
梁蕾點點頭，求之不得，她一點也不想再走了，熱，累，曬，耐心都快磨沒了，明明是已經五點了，明明就該夕陽西下了，為什麼還這麼亮，太陽都沒有暗淡下來的意識。所以，她真的不太喜歡夏天啊。“那快點過去吧。”
兩人直到走到湖邊的林蔭下，楊晨終把傘收了。
“我只是隨口說了一句，還真沒想到你會願意來。”兩人找了一張圓石桌，各兩邊石凳上坐下。
“嗯，每次都是你去找我，我都覺得自己很剝削呀。你們學校也挺大的，從校門口走進來，也這麼長的路。”抽出一張紙巾扇着風。
紙巾上的香氣裹着她身上的奶香，被微風送到他的鼻腔，刺激着神經。“晚上，我們去‘秘密基地’？我做點好吃的？”
“不了！”毫不猶豫拒絕。
兩人陷入尷尬，因為自從上次強吻事件后，梁蕾再未踏入那裏一步。
“……我想嘗嘗你們的食堂，看和我們學校有什麼差別。”風清雲淡的看向遠處風景，偶爾路過的俊男美女，確實，都是大學，都在一個片區，為什麼這裏真的就要養眼很多呢。唉！
“好，我帶你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食堂，果然比自己學校的要大些，裝修風格也顯得比中醫藥大學的食堂要美輪美奐很多，藝術氣息是比較濃郁，讓初來乍到的梁蕾眼前一亮。
“你們這邊有什麼好吃的，介紹一下唄。”
“應該都差不太多吧。”
隨後，兩人端着各自的美食坐下，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美女帥哥也很多，以至於梁蕾坐在這裏，總算不那麼扎眼了。
兩人正低頭邊吃邊聊時，忽然一個嗲嗲的聲音出現在上空：“楊晨，這麼巧，你也在這呀。”
梁蕾抬起頭，看見一個和自己居然有些相似的女生款款走來，一樣的長發，一樣的風格的連衣裙，只是今天自己穿的是米色，而她是天藍色。一樣的漂亮，唔……梁蕾不想承認的，但已走到楊晨旁邊的女生確實……也很漂亮，不會比自己差太多。
“嗯，好巧。”
“你朋友？沒見過呢。”女生笑着在楊晨身邊坐下，看上去彷彿很熟悉。
梁蕾保持着微笑，腦海里忽然就閃過前段時間張曉的一段描述：比你有過之而無不及，那腿又長又直，皮膚又白又細，那長長的頭髮，說有多純情就有多純情……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搞不好就是那天據說向楊晨當眾表白，折煞張曉的那個‘美妹’了吧。梁蕾看着楊晨一聲沒吭，但不知為何，第一次，她很想知道他會怎麼介紹自己。
“唔……她是旁邊中醫藥大學的，第一次來我們學校。”楊晨不傻，分明知道危機感居然就這麼從天而降了，背上膩上了一層汗。“難得看到你也來食堂吃飯。”
“對呀，卻沒想到我一來就遇到你了，是不是緣分啊。”女生有些嬌羞的低下頭。
梁蕾忍不住倒抽一口氣，靠！居然碰到一個活的，比自己還作的女人。再看看楊晨，他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啊，怎麼著，難道是自己在場，令他感到尷尬了？這個念頭讓人很不舒服，從來自己到哪裏都是焦點和主場的人，怎麼受得了別人當著自己的面聊天，然後把自己當空氣。
“我吃飽了，你呢？”把碗往前輕輕一推，適當地發出一些碰撞的聲音。
若不是楊晨這會過於緊張，他一定能聽出梁蕾語氣里的咬牙切齒。“你就吃飽了，沒吃多少啊。”看着餐桌上幾乎還剩下一半的多的飯菜。
“對呀，妹妹，還有這麼多，可不要浪費糧食呀。”
妹你個頭啊！誰認識你啊！你個綠茶婊！梁蕾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在自己的手心裏狠狠掐一把，完全沒看一眼對面的女人，只是對着楊晨穩了穩氣息說：“我真的吃飽了，你們食堂的飯菜真的很一般，和你的手藝比起來真差太遠了，時間還早，我們先回去吧。你燒給我吃好不好？”
楊晨眼睛一眨沒眨，就看着梁蕾，沒有任何反應，還愣在原處。
“楊晨，她是你朋友嗎？”女生也僵住片刻后問道，特意在‘朋友’兩字上咬得特別重，半個身子都快靠在楊晨的肩上了。
“……”梁蕾真的有點生氣了，難道還沒出手就輸了？
“嗯，朋友，特別的朋友。可能是未來的女朋友。夏菁，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了。”楊晨忽然就站了起來，這回，兩個女生都愣在原地。
“走吧，蕾兒。我們還要去超市買菜，你想吃什麼？”
繞過還歪着身子的夏菁。怔在原地的女生臉色從紅到白，再轉綠。委屈得眼眶裏的水花都要湧出來了。可惜，身邊的男人卻沒有分一眼給她，只是徑直走到梁蕾身邊，虛扯了一下她的肩膀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梁蕾跟着站起來，理了理裙擺，朝夏菁點點頭：“你慢吃，我們先走了。”然後新昵地挽起旁邊楊晨的手臂雙雙轉身離開了。
那背影，任誰都看得出來，男生緊張，好幾步都是同手同腳。女生得意，像一隻斗贏了的公雞。
“她就是那個張曉上次見的網友嗎。”疑問的語法，肯定的語氣。
“是的。”
“張曉說就是她向你當眾表白的。”
“嗯，是。”似想起什麼：“……不是，她只是想找理由拒絕張曉，我不過是個道具。”
“哦。道具？！”本來兩人並排走着，她就突然停了下來。楊晨往前走了三步才發現身邊的女孩在後面，只好轉身看着她，又怎麼了？！
“楊晨，沒看出來啊。你還真是容易招蜂引蝶，先是周圓，現在又是那個什麼……她叫什麼來着，美妹對吧？怎麼我以前都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樣的魅力呀？”說不清楚話里的陰陽。
但楊晨能感受到她的不爽。可是，她的不爽，真的和自己想像的原因一樣嗎？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是不是代表……
撫着心跳加快的胸口，深呼一口氣，往回走兩步，來到她面前，望着她，望着她眼裏倒映出的自己。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喜歡你的人是不是很多？你現在是不是得意的很啊！”在情緒里的人是沒有理智的，在感情里的女人是沒有智商的，大概形容的就是此刻的梁蕾。
從剛才起，莫名心理就有一股滔天的酸澀快要把她掩埋了。這種感覺非常陌生，她竟然無法把控，她就是想鬧，就是想要楊晨說點什麼，但是希望他說什麼，自己又不知道。忽然就覺得委屈了，不服氣了，最後只好惱羞成怒了。
“我不知道誰喜歡我，我只想告訴你，我喜歡的是誰。梁蕾，你不會不知道，一直以來，我只想喜歡你。如果說我在意誰會喜歡我，那個人，也只有你！從來，沒有變過。”楊晨說得堅定。
他站得筆直，俯下頭。兩人很近，他只要在往前一步，就能碰上她的額頭。他的氣息噴洒在她的臉上，搔得她癢，卻又倔強得不肯後退，彷彿這時候誰先動誰就輸了。
“這種鬼話我聽多了，不喜歡人家為什麼不正面告訴她？你想幹嘛？玩曖昧么？”梁蕾的手指在發抖，背脊在發抖，但她就不是肯低頭。卻恍然不知這話，說的不就是自己對楊晨的態度嗎？曖昧不明，忽遠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