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落水者
“沒有，能有啥事。”李東乾笑。
楊衛成胳膊支在小桌上，身體隨着火車節奏微微晃蕩。
“你知道你這人最大的特點是什麼嗎？”楊衛成問。
李東一愣：“什麼？”
“你一說謊，左眼皮就眨兩下。”楊衛成認真地說。
“是么？”李東下意識摸左眼皮。
“唉，東子哥你就別瞞我哥了。”楊玉娜忍不住說，“哥我告訴你吧，咱舅舅前兩天上門了。”
“舅？”楊衛成，哦不，楊冠寧對這個稱呼是很陌生的，因為他母親只有姐妹倆，沒有舅舅。
不過老爹倒是有個舅，據說極不成器。啃老啃姐，後來繼續啃外甥。一直到他出車禍死掉，一家人才算掙脫這隻吸血鬼。
“嗯。”楊玉娜點頭。
楊衛寧拿胳膊搗了搗妹妹，那意思大哥剛回來，你說這麼糟心事兒多幹嘛？
楊衛成沒繼續問，打個哈哈轉開話題。
人怕出名豬怕壯，那位鄉下的舅公突然找上門，肯定是聽到風聲了。
楊衛成拿出一貫的好心態，走一步算一步。
連穿越重生這種事，老天爺都能給他扯出來，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呢？
回到家，他拿出在蜀州買的伴手禮，挨家挨戶給送去，李東家那份格外厚重。
晚上在李東家吃的晚飯，李叔李嬸拿他當親兒子看，老早就準備好一桌豐盛飯菜。
吃完飯，他和李東就回到自己家，關上門，在自己的小卧室里開始對賬。
李東拿出一隻筆記本，遏制不住的笑容以及自豪的眼神，告訴楊衛成他戰績輝煌。
“衛成，這段時間在林依依同志的幫助下，我們成功地打了個翻身仗。”李東指着本子上的數目字給楊衛成看。
合計兩個大字後邊，是龍飛鳳舞的一串數字——108000，不多不少。
楊衛成很驚喜，原本他在心裏設的線是40000，只要李東能達到這個數目子，就算過關，可以繼續合作。
沒想到，這哥們帶給他巨大驚喜。
“不錯啊東子！”楊衛成沖他豎起大拇指，“你自己的呢？”
“我的連本帶利一共30000。”李東道。
楊衛成十分感動，為李東的忠肝義膽，為他的真誠。
“我不如你。”楊衛成從腰部解下口袋。
那個口袋是臨行前，姚梅特地幫他縫製的。看起來是腰帶，其實暗有玄機，裏邊可以藏很多錢。
這一路上，楊衛成就是這麼臃腫地穿省過市，攜帶42000巨款。
當然，腰帶容量有限，還有一大部分，他是用舊膠袋裹起來，隨意仍在手提袋裏。
火車上誰也沒看出來，這破舊的手提袋，貌不驚人的小夥子，居然懷揣巨款。
他把一堆大團結都攤在床上，李東十分驚喜：“這麼多啊？好幾萬吧？”
“是，42000。”楊衛成道。
“真沒想到，那大姐說話還挺算數。”李東興奮地說，“你快把在蜀州的經過跟我說說。”
楊衛成開始跟他擺龍門陣，聽的李東眼睛一時大一時小，羨慕不已。
不過，當他聽說沈向前賺了近三十萬，而楊衛成只得到4萬時，瞬間不高興了。
“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大錢讓別人賺去？”李東道。
楊衛成笑道：“這有什麼？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這叫投資。往後他每一筆交易，我都能抽取百分之十的利潤，躺賺，懂不？”
“你哪那麼多新名詞？”李東還是覺得肉疼。
“時間越久，醒悟的人就越多，單打獨鬥是成不了氣候的。”楊衛成說，“咱們的朋友越多，路就越寬。”
“嗯。”李東不情願地點頭，還是覺得楊衛成有點傻。
他把10萬8的存單交給楊衛成，算是完成任務。
“那明天你可以繼續和我們一起行動了唄？”李東海是挺盼望能和楊衛成一起工作，收購國庫券的。
楊衛成搖頭：“你們繼續，我得歇一會兒。”
李東可靠，逐漸對收購流程熟悉起來，這事兒交給他沒錯。
楊衛成有別的想法。
從投資沈向前那件事上，楊衛成嘗到甜頭。既能把錢賺了，還能抽身出來做更多的事。
回來的路上，他決定把主要精力，轉移到投資上。
這個時代，投資人的概念，在國內還沒產生，他要做第一位投資人。
兩人對着一堆錢，樂到半夜，李東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楊衛成就出門去溜達。
國內老百姓，尤其是江南省這地方，都是勤勞善良的，大家崇尚勞動光榮，勞動致富。
像楊衛成這年紀，沒有單位，遊手好閒，挺可恥的。
一路上，他沒少承受異樣的眼光，但也有認識的人，熱情和他打招呼，並且用酸溜溜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
在街上溜達一圈之後，楊衛成一頭扎進老茶館裏。
這家茶館有年頭了，鎮上的老居民都愛來這裏喝茶，自備茶葉、茶缸都可以，如沒有，店家也會提供。
街坊鄰里，下邊村裏的老頭，此刻忙完早市，都在這裏喝茶。這裏，有第一手的資料。
在眾多茶客中，楊衛成最年輕，起初大家都對他很不屑，認為年輕人好吃懶做不是好事。
但聊下來之後，這幫大叔甚至爺爺輩的男人們，都對他產生好感，他逐漸融入其中。
當然，這大概也跟他請了一輪好茶有關係。
“北街的許三旺真可憐喲。”有個老頭咳嗽幾聲，朝門外吐口痰，抹嘴道。
“老劉家的那個女婿啊？”
“是的呀，腿瘸了，工作丟了，現在在家窩着。”
許三旺？楊衛成心思一動，想起一個人來。
在他那個年代，舟市首富叫許國旺，做化工起家，是他們當地的風雲人物。
由於姑父就在許氏集團工作，家庭聚會時，時常以炫耀的口吻提起這個人。
久而久之，楊衛成就對許國旺產生印象。
姑父說的最多的，就是許國旺趕牛車、睡橋洞的創業故事。
他是鄉下人，為了工作機會，倒插門到鎮上，後來在供銷社工作。再後來，一次車禍中失去半條腿，在家休息一年，不知何故辭職。
這個許國旺，會不會就是這幫老爺爺們口中的許三旺呢？
“請問，您說的這個許三旺，還有別的名字嗎？”楊衛成問。
那老頭道：“有啊，大名許國旺，就住在我隔壁。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許三旺。”
“看來就是他了！”楊衛成心頭大喜。
下一個投資目標出現，可是該怎麼接近他呢？
還沒考慮好，他的注意力就被門外的一道身影吸引。
門口一男一女並肩走過，有說有笑。
“那不是王旭嗎？”楊衛成一看是他，頓時兩眼冒火。
李萍姐被打的事歷歷在目，這小子居然又開始玩起花花腸子來。
只見王旭和那個女人越走越往一起靠，根本就像是兩口子。
楊衛成趕緊結賬離開茶館，遠遠跟着他們。
只見王旭和那女人拐過彎，離開主街，走進一條巷子。
清水鎮不大，那條巷子直通鎮外的田野。
孤男寡女，大禮拜天往荒郊野外走，准沒好事。
果然，一出鎮子，王旭的手就不老實地搭在那女人肩膀上，還轉頭親了她一口。
想到李萍姐在家辛苦帶娃，這貨卻在外面捻三搞四，楊衛成更冒火。
“抓賊抓臟，抓姦抓雙。”楊衛成暗道，“他倆肯定不止這一回。”
楊衛成不遠不近地跟着，看着他倆走到樹林裏。剛才跟一路，他大概把那女人的樣子記下，準備回去和李東商量這件事。
懷揣着怒氣，楊衛成氣呼呼地往回走，經過一座橋時，他忽然瞥到百米開外的河岸邊，有一條搖搖晃晃的身影。
看他前仰後合的樣子，好像個醉漢。
楊衛成嘀咕：“大白天喝醉酒，還跑到河邊來玩，掉下去淹死怎麼辦？”
撲通！
那人果真掉進河裏。
楊衛成一腦門黑線，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他撒腿就往墜河處跑，邊跑邊脫衣服。靠近落水點時，一個猛子扎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