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城破（上）
李自成還沒有想到高一功一部已經潰敗，在戰爭中，誰更具有殺意，誰就更有可能獲得一場廝殺的主動權。
京師防衛戰初步穩住了局勢，李自成只好先讓士兵撤了回來，這次攻城戰並沒有多大成效，雙方炮火互相轟擊了一會兒便停下了戰鬥。
朱慈烺站在城牆上看了看城下的屍體，闖軍死傷無數，兵器馬匹靜靜地躺落在地上。
“闖軍還真是拚命。”朱慈烺轉了轉頭，不少御林軍也已經倒在了地上，一些是被炮火擊中，另一些是被弓弩射中。
一架佛郎機已經被炸毀，不過幸運的是，倉庫里還保存着幾架，被一隊御林軍牽到了城樓上。
“太子，這場戰鬥兄弟們都死傷了很多，不知道能不能撐住下一次闖軍的進攻。”一個士兵收回了他的弓，無奈地看着朱慈烺。
朱慈烺點點頭，又瞧了瞧那個士兵：“李佳回城了嗎?”
“我回來了!”李佳提着劍，讓幾個鐵血軍副官跟在他身後。
朱慈烺看着他們臉上的血跡不禁立馬明白了一切。
“李佳，你們已經擊破一路的闖軍了?”朱慈烺的臉上立馬多了幾抹興奮。
李佳點點頭，但沒想到朱慈烺立馬抱住了他，隱隱之中，李佳還能感覺到朱慈烺的抽泣聲。
“唔唔，李佳......這幫闖軍攻勢太強烈了，我們的軍隊真的撐得住嗎?”朱慈烺擦了擦淚。
李佳拍了拍朱慈烺的後背，淡淡地說到：“好了，太子，大敵在前，我們更應該頑強抗爭。”
太子都多大了，還會哭鼻子......
朱慈烺在李佳身上蹭幹了淚，才鬆開李佳。
“......”李佳挑了挑眉。
“也對，我們左翼的城牆被炸開了一塊，如果再任由他們轟炸攻城，那時唯有巷戰才能......”朱慈烺捏緊了拳頭。
李佳找了一個小椅子坐着，他看了看城下撤退的闖軍不禁託了托下巴。
“那時太子你也應該走了。”
“什麼?”朱慈烺瞪大了眼。
“南方依舊有一個政府等着你，如果你不去管，明朝可真就完了!”李佳將語氣放重了一些。
“呃。”朱慈烺撓撓頭，他什麼也沒回復。
“南方左良玉加江北的部隊及其他散兵，六十萬左右是湊的出來的人，而無論滿清還涉及李闖都不能與你們抗衡!但是如果四分五裂，外敵一來，明朝就完了!”李佳繼續說到。
“今天我與李闖打過了，他們大部分部隊都是烏合之眾，所以即使現在對京師有優勢，對整個南方並沒有過大的威脅。”李佳攤開了手說到。
“更何況襄陽已經回到了明朝統治，我們的遭遇不算糟。”李佳看着朱慈烺，這位比他年齡還小的太子。
“行了，我明白了，但我怕我根本鎮不住南方那些人。”朱慈烺嘆了口氣，又抬起頭說到，“算了，打好這一仗吧。”
......
昏暗的天空，高一功帶着殘軍敗退到了李自成的本營。
看到高一功狼狽的部隊，李自成不禁心中一股惱火。
“高一功!你居然現在還會被明軍擊潰?”他走到高一功面前，一腳踢翻了一個小桌子。
高一功低下了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牛金星皺了皺眉，走到李自成面前悄悄說到：“闖王，高一功也沒想到明軍會主動出擊，這次姑且記他一筆，讓他將功贖罪，穩定軍心。”
他瞥了一眼高一功，高一功也立馬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
李自成這才一下子沒了脾氣，他轉過身，看着營里的地圖，自己的勢力一路高歌猛進，讓他的內心突然警覺了起來。
“山海關一帶的軍隊還沒有動靜嗎?”他突然問到。
高一功呃了一聲，他搖了搖頭：“似乎吳三桂的軍隊已經開拔了，但據說剛剛才離開山海關一帶，他們已經放棄了寧遠防線了。”
“這吳三桂是想坐收漁利?”李自成皺了皺眉。
“嗯......我看他只不過是懼怕大王之威，等着我們入京師再賞他一個官做。”牛金星立馬笑道，“所以大王無需憂慮。”
李自成卻沒有笑，他看了看山海關的滿清，這是一隻老虎，他很懼怕滿清先行獲得京師，那麼自己就算得到了京師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我們這一路已經傷亡慘重，明天一鼓作氣，直撲京師!”李自成叉着腰，終於說到。
闖軍此時已經在休息生火做飯，一下午打了兩個時辰，幾輪戰鬥雙方互有損失，但闖軍已經疲憊不堪。
高一功搬了幾個大炮，帶着一萬人連夜又回到了自己的駐地，明天，他們也要負責進攻一路。
而這次高一功帶的全是精兵，一夜之間變成了攻城的主力。
而劉宗敏的部隊則變成了炮灰與佯攻部隊。
李自成安排好了部署后才上床去睡覺。
夜晚，朱慈烺和李佳吃過飯又帶着第八軍的幾個小隊巡視街道，防止有人內部作亂。
街道上，士兵肩上扛着鳥銃，整齊地走在大街上。
“在京師的最後幾天，我感覺我實在捨不得離開這裏。”朱慈烺一邊走着一邊看着李佳說到。
“不過還好當時我想讓你為我們做事，如果你去了滿清或者李闖，我們大明可能會滅亡地更快吧。”朱慈烺拍了拍李佳的肩膀苦笑道。
李佳隨便看了看路上一個點燈的大宅子瞧了瞧。
“魏大人的宅子，一起坐坐吧。”他呼了一口氣回復道。
朱慈烺點點頭，帶人打開了魏宅的大門。
哐當!
幾個家丁猛地瞪大眼，“誰?”
“朱慈烺。”朱慈烺冷冷地說到，他走近內屋，推開了大門。
由於是太子，幾個家丁也不好阻攔，任由一隊大兵闖進了魏德藻的宅子。
“哎呦，太子!”魏德藻這時還沒有睡覺，他尷尬地看着一臉冷淡的太子。
“魏德藻，你在做什麼呢?”他瞧了瞧魏德藻桌上的辦公物品，什麼令牌此時已經擺到了桌子上。
而魏德藻也已經攤開了一張白紙，不知道他要寫什麼。
“呦，你不會要投降吧?”李佳坐到他的辦公桌前，看着那一張白紙。
“瞎說什麼啊?我還是大明的官，還要管事的!”魏德藻挑了挑眉，但他的心卻是虛得狠，他已經聯合了一些官員準備城破的時候集體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