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詩風雲
團圓飯結束后，顏修夜與連兒結伴而走，正巧馨貴人姚樂菱也同路，三人便一起走了。
“姚姐姐可高興了，得了這秘制香料。”連兒樂呵呵地說道。
姚樂菱笑了笑道：
“這會兒人人都高興，就連毓貴妃娘娘也很滿意王爺送的禮物呢。”
“確實呢。你說王爺容貌長得好，性情也溫和，又會哄人開心。只怕這京中的閨閣小姐們都惦記着王爺呢。”連兒哈哈笑道。
顏修夜噗哧一笑：“連兒你害不害臊？”
三人邊走邊笑，一路走去。途中路過一花叢，聽到花叢里有幾個宮人在嘰嘰喳喳閑聊。
“你們說，今年是哪位主子有幸去泡那福瑞池？”
“照我說該是貞貴妃娘娘，她育有頤月公主，勞苦功高。”
“那可不一定，我覺得是毓貴妃娘娘。”
“哎呀，去去去，你一邊去。毓貴妃娘娘上年已經泡過福瑞池了。”
“是哦。這宮裏只有毓貴妃娘娘一位妃子泡過。除此便是皇上登基立后時皇後娘娘也泡過一次。”
“所以這次該是輪到淑妃娘娘吧，她是夏涼公主。”
“什麼淑妃，現在是甄妃，照我說今年肯定是貞貴妃娘娘。”
顏修夜聽得雲裏霧裏，幾位宮人見主子在身後，慌忙行禮后便三三兩兩散去了。
“菱兒你可知道他們說的福瑞池是什麼？”顏修夜問道。
“嬪妾曾聽貞貴妃娘娘說過，這行宮是傍山而建，山上有兩個天然的溫泉。一個名叫天龍池，一個名叫福瑞池。歷來都是在正月初一的晚上去泡溫泉，寓意身沾福氣。天龍池是皇上用的池子靠近山頂。福瑞池則是后妃所用，位於山腰。每年只能有一位后妃有福氣去福瑞池。”姚樂菱繼續道：“你可不知，後宮多少女子想引起皇上注意，得個恩典去福瑞池，沾沾福瑞祥和之氣，祈求孕育皇嗣。聽說福瑞池相當有靈氣。”
“竟還有這一回事。”
連兒恍然大悟，心中泛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若只能有一位后妃能享用福瑞池，為什麼不能是自己呢？夏涼公主又如何？有些事情還是要爭一爭。
“連兒聽說你要獻舞？”姚樂菱問道。
連兒驚訝道：“是啊，雖然我從小有習舞，可我卻不愛學。如今要我獻舞，真怕出了笑話。姚姐姐，記得你在選秀時舞跳得極好，可不可以教教我？”
“當然可以。你來我殿裏，我教你幾個好記又好看的動作。”姚樂菱道。
連兒高興道：“太好了。那顏姐姐你且先回去。”
顏修夜微笑點了點頭。
晚上，合宮宴飲，君臣同樂。
古琴在顏修夜的彈奏下發出箏箏的弦音，裊裊餘音之後劉苑連伴着琴聲緩緩舞動出場。碧色紗質的舞衣，長長的水袖若流水一般。
劉苑連回眸淺笑間，傾身起舞，翩躚間隱現靈動之氣。
隨着琴聲漸漸弱去，舞動的水袖緩緩落下，身姿搖曳的劉苑連顯得格外地美。
毓貴妃玩弄着護甲心不在焉地說道：
“這是什麼琴技呀？曲不成調的。還有那舞姿，不過是東施效顰，不及馨貴人半分。”
劉苑連微微蹙眉卻不敢言。
顏修夜緩緩笑道：
“臣妾自幼習琴是以抒情、陶冶性情為目的，而不是只為習一技之長。青貴人的一舞只為給眾人一樂，而不是要超越馨貴人。”
嬴天奕見此狀拍手稱讚道：
“尋常絲竹雅樂朕聽多了也乏味，昭貴嬪一曲清音如山間清泉，甚好。來人，賞昭貴嬪、青貴人玉如意各一雙，琉璃彩珠耳環各一雙。”
“多謝皇上。”顏修夜與劉苑連謝恩后回到位置上。
“哼。”毓貴妃一臉不滿。
嬴天奕拿起手中的酒杯跟她對飲，在她耳邊竊竊私語，毓貴妃便一臉笑意。
顏修夜看着兩人，所謂郎情妾意大概如此吧。心裏很不是滋味。
“漫漫長夜，不如我們想些樂子如何？”皇后說道。
“甚好。”嬴天奕道，“諸位有什麼想法？”
貞貴妃邊抱着頤月公主邊說道：
“嚴嚴冬日，花開甚少。不如以花為題作詩，也好添些喜氣。”
毓貴妃道：“作詩有什麼好的，文縐縐。”
皇后說道：“本宮倒覺得作詩甚好。”
“那便由皇後娘娘開始吧。”貞貴妃在旁道。
“本宮就先來拋磚引玉。白玉堂前一樹梅，今朝忽見數花開。幾家門戶重重閉，春色如何入得來？”
“好詩。”嬴天奕讚歎道。皇后則淺淺一笑。
“愛妃出的樂子怎能不露兩手？”嬴天奕說道。
貞貴妃笑道：“臣妾不通文墨，怎及各位妹妹？”
皇后一旁道，“貞妹妹寫得一手好字，還說不通文墨真是說笑了。”
“父皇，父皇。”頤月公主奶聲奶氣地叫着父皇。
嬴天奕大喜，連忙抱着頤月。
“愛妃既說不通文墨，那便由昭貴嬪接着，她讀書最多。”嬴天奕對顏修夜笑了笑。
顏修夜微微一笑，想了想，道：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
毓貴妃噗呲笑了笑，“昭貴嬪，這是以花為題作詩，你詩中無花，桃李充數，未免過於牽強？”
一下子全場寂靜，皇后臉色尷尬卻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嬴天奕皺眉望着毓貴妃。其餘妃嬪皆低頭忍住笑意，毓貴妃不明所以。
“哈哈哈。”甄容大笑，“毓貴妃娘娘，嬪妾出身夏涼，文墨比貞貴妃娘娘還要不通，卻也知道昭貴嬪所作的詩是寫白梅。”
毓貴妃氣得滿臉通紅，礙於皇上太后在不好發作，便極力忍着。
“總算引出一塊好玉，不枉本宮絞盡腦汁作詩。”皇後娘娘恰到好處地開口，轉移了眾人注意力。
“嬪妾小作，不過是在娘娘面前班門弄斧罷了。”顏修夜道。
“本宮倒佩服昭貴嬪，妹妹讀書多，博古通今。後宮中也就只有妹妹一人能與皇上談談大事呢。聽說，當初與夏涼聯姻也是託了妹妹的福，不然哪來今日的甄妹妹。”毓貴妃說完得意一笑。
甄容一驚，望向顏修夜。一下子顏修夜便成了在場的焦點。毓貴妃左一個博古通今，又一個與皇上談大事。不正是在說自己參與皇上政事嗎？
“女子無才便是德，博古通今不見得是好事。”太后一臉嚴肅，太后最忌諱便是後宮干政。
顏修夜抬頭便看見毓貴妃一臉得意的神色。顏修夜向太后跪下行禮，“回太後娘娘，臣妾幼時僥倖識得幾個字，只因天生蠢笨所以閑來無事多看幾本書認字罷了。嬪妾侍候皇上已久，識得詩詞不過是在皇上那兒偷學來的而已。若因如此而背上罪名，臣妾以後萬萬不敢看書。”
現場一片寂靜，人人皆屏住呼吸，生怕太后怪罪下來。
“說好的作詩，本王詩都作好了，還未輪到本王。”嬴天祁一臉不耐煩。
太后臉色總算和緩了些，“你且起來吧。既然如此，哀家也不責怪於你。”
“輪到本王了么？”
太后看着嬴天祁忍不住笑道，“你這孩子，別的不見你這般積極，唯有這詩詞歌賦能讓你喜歡得丟了魂似的。”
嬴天祁不好意思地一笑，“詩詞可抒情可詠志，可知史，可學習。兒臣不得不愛啊。”
嬴天奕大笑，“九弟別賣關子，趕緊讓大家欣賞一下。”
“塞北梅花羌笛吹，淮南桂樹小山詞。請君莫奏前朝曲，聽唱新翻楊柳枝。”
嬴天奕拍手稱讚，顏修夜可沒心思在意他們。想想剛剛若是被太后認定了干政，可真是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