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祭天大典（二）

夜無邊的漫長，然而不管多麼的緊張和忐忑天還是亮了。巫小雅從窗外望去，天陰沉沉的，沒有一絲風，給人以無邊的壓抑，與這陰沉天氣不同的是，巫族族人早已開始忙碌地準備着，不斷有族人向著聖地聚涌，場地佈置得當，人員也全部到位，大家都在興奮緊張中期待着這隆重的節日。

一聲聲沉悶的鼓聲響起，連帶着悠揚的號角聲響徹天地，祭天大典正式開始。

身着白色拖尾長裙的巫女在這悠揚的號角聲中一步一步走向祭台，純白的天鵝羽圍成一個發箍套在她的頭上，微曲的捲髮披散在身後，金屬製成的項圈上掛着五個泛着白光的圖章，隨着步伐的起伏發出陣陣聲響。巫小雅跟在巫女的右後方，往後便是德高望重的大祭司，再后是兩位少祭司，他們統一穿着白色的長袍，神情莊嚴肅穆。

走上祭台，三位祭司分立於巫女的兩側，巫小雅則側立於巫女身後，她下意識地向下看去，尋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然而卻一無所獲，即便如此巫小雅仍敏感的覺察到有一束目光正在暗中盯着自己，一如當時的初見。

風勢漸起，白色的紗帶迎風飄展，似鬼魅般給人以森然的感覺。鼓聲戛然而止，巫女張開雙臂，寬大的衣袖在風中鼓動，所有的巫族人統一雙臂環胸，單膝跪地，以最虔誠的姿態迎接神諭。

巫女將項圈上的圖章取下，依次放入石盤中的五個凹槽處，雙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詞，整個石盤開始泛着藍色的幽光，巫小雅將三根竹籤高高舉起，大祭司手捧聖水，逐一洗滌，既而將其一一投擲在三堆火焰中，巫女雙手划十，下巴微揚，念出一串咒語，三口鐵鍋登時燃起熊熊大火，火光耀眼，火勢衝天。此時，空中烏雲攢動，雷聲陣陣，狂風大作，火苗在風中舞動，彷彿妖艷的火蛇。

幾秒后，中間的鐵鍋中火光變得幽藍，倏而一道白光顯現，投擲的竹籤衝天而起，巫女伸出右手，那竹籤便穩穩的落了下來，巫女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簽文，大驚失色，臉色慘白，她不敢相信地轉頭看向巫小雅，既而聲音顫抖的念出六個字：

“天鼓鳴，少巫歿”。

“轟隆隆……”彷彿天神震怒般，從大地的深處傳來巨大的聲響，剎那間地動山搖，厚重的雲層不斷翻攪，刺眼的光芒忽隱忽現，轟鳴的雷聲一陣蓋過一陣彷彿要將人們的耳膜刺穿，到處都充斥着奔走呼喊的聲音，慘白的飄帶舞動，仿若末世的祭禮。

巫小雅慌亂的跑下祭台，四下張望，整個天地都在震動，到處都是哭號聲，突然她的右手被人緊緊的攥住，抬眸是那張熟悉的臉。

沈承宇穿着僕人的衣飾，神色緊張的說道：“我擔心你有危險，所以混了進來，快，我現在就帶你走。”

巫小雅來不及細想只能被動的緊跟他的步伐，左右躲閃着奔走的人群。一聲巨響在耳邊炸裂，大地激烈的顫抖起來，巫小雅跌跌撞撞的摔倒在沈承宇的身上。

“你們快看！”人群中傳出陣陣驚呼，天空中原本若隱若現的光芒此刻變得更加耀眼，突然，一道強光閃現，刺目的光芒劃破蒼穹，一根石柱應聲倒下。

“小心！”沈承宇將巫小雅重重地推離身側，而他自己卻來不及再跑，巨大的石柱重重的壓在了他的身上，頓時鮮血四溢，染紅了他白色的衣衫，染紅了腳下的沙石，也染紅了巫小雅的雙眸。

彷彿按下了暫停鍵，大地不再激烈的顫抖，只餘下了低沉的喘息，厚重的烏雲仍籠罩着天空，風中傳來陣陣腥甜的氣味。驚恐聲傳開，人們開始手忙腳亂的去搬壓在沈承宇身上的石柱。巫小雅渾身顫抖，她重重的跪倒在沈承宇的身邊，看着他被鮮血染紅的臉頰，顫抖着雙手想為他拭去臉上的血漬，可卻有更多的血水不斷的從他口中湧出。

“小……小雅”，沈承宇臉色蒼白如紙，他費力的想要抬起一隻手，巫小雅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讓他的頭倚在自己膝上，雙目已然模糊一片。

“小雅，對……對不起，說好了……不會讓你一個人的，恐……恐怕…。我要食言了。”沈承宇的嘴角掛着蒼白的笑，目光專註又充滿了凄涼。

“承宇，不要說了，你會好好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巫小雅泣不成聲，渾身顫抖不已，心口一陣陣翻攪的疼痛。

沈承宇的目光盛滿柔情，顫抖着左手撫上那張沾滿淚水的小臉，胸口起伏不定，氣若遊絲，“你要好好的……。”說罷，手重重的落了下去，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沈承宇！沈承宇！”

巫小雅頓時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手捂胸口發出一聲凄厲的叫喊，突然一口鮮血從嘴裏噴涌而出，她的身體搖搖晃晃地向地面倒去，巫翕及時上前扶住了她。

“快，送他們去見老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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