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暴風雨

第116章 暴風雨

一夜並沒有什麼變故,第二天一早,眾人繼續啟程,只是讓人意外的是,掌柜親自牽着馬車把他們送到大門外,笑得滿臉的褶子都皺成了菊花狀了,不過明顯不是高興的,而是在送瘟神。

也不知道昨天曲長卿幹了什麼讓人嫌棄成這樣子。

出城的商隊不少,慕容箏也沒有搞什麼特殊,規規矩矩地跟着商隊後面,果然,進入平陽的關卡的盤查速度慢得讓人心生絕望,看這一長溜的隊伍,怎麼看日落之前也沒可能通過。

而就在這個時候,隊伍前方傳來一陣爭吵,空氣中都傳來緊張的氣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百姓們一臉惶然地竊竊私語。

玉衡下車去轉了一圈回來解釋道:“是一隊商販,眼見今天又來不及了,才吵了起來。人家的貨物是時令水果,在這兒已經耽擱三天了,再等下去怕是血本無歸。”

慕容箏想了想道:“走,改道。”

“往哪兒走?”曲長卿問道。

“從小涼山繞過去,直接去金城。”慕容箏道。

“知道了。”曲長卿點點頭,招呼幾人護着馬車從隊伍中脫離出來。

小涼山地勢險要,尤其這兩年不太平,時有盜匪出沒,每次官軍圍剿就避入深山,等官軍走了又出來,他們熟知地理,官軍也抓不到,弄得商隊都不願意為了省點過路稅而冒險。當然,慕容箏肯定是沒這個顧忌的,他們一行人,唯一一個不會武功的就是楚畫梁,可楚畫梁也不是真正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眷。

要是真遇見盜匪之流,就當是為民除害了。

或許是因為平陽封路的時間還不長,尚未有人敢鋌而走險,所以一路上還算是安寧,也沒見什麼同路人,一直到晚上,剛好找了座廢棄的山神廟歇腳。

“看起來像是要下雨。”在外面巡視了一圈的破軍走進來說道。

“這破廟沒問題吧?”曲長卿立即問道。

“主殿還行,應該不會漏雨,今晚只能將就一下,大家都在這邊休息。”慕容箏道。

“哪有這麼嬌貴。”楚畫梁一聲哂笑。

趁着下雨之前,貪狼和破軍再出去了一趟,多準備了一些枯枝,回來的路上還抓了只不長眼的山雞。

剛好暴雨開始落下,玉台用屋檐落下的雨水把山雞處理乾淨,又從馬車裏拿了口鍋出來——一隻雞烤了也不夠那麼多人分,乾脆煮了湯,加了攜帶的香料,就着雞湯,烤熱的麵餅也不太難以下咽了。

“這雨可能要下一整晚了。”玉衡說道。

“山裏的天氣就是這樣,明天早上應該會停。”慕容箏道。

隱隱的,外面似乎傳來幾聲馬匹的嘶鳴。

“有人?”幾個護衛都按住了劍。

他們的馬匹都拴在外面屋檐下的避雨處,這些都是訓練有素的軍馬,此刻又沒有打雷,絕不會無故嘶鳴。

果然,又隔了一會兒,已經能隱隱聽到腳步聲。腳步聲並不輕,若不是這場大雨,理應更早被發覺的。

“是普通人。”好一會兒,曲長卿才說了一句,臉色有些古怪。

這條道本來就很少有百姓經過,何況外面傾盆暴雨,更不太可能有普通人在路上行走了。

“啪!”原本就沒了門栓只能勉強合攏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風雨一下子湧進大殿,壓得篝火都暗了暗。

來人雖然看見了廟裏的火光,可也沒想到裏面有這麼多人在,還各個帶着武器,不由得停在門口沒動。

“還不進來,關門!沒看見有女眷嗎?着涼了怎麼辦!”曲長卿沒好氣道。

“哦。”門口的人如夢初醒,趕緊進來,貪狼和破軍一人一邊關上了大門。

那是兩個穿着濕透的粗布麻衣的年輕男子,看着就是普通百姓的打扮,然而,奇怪的是,這兩人大雨天趕夜路,行色匆匆,卻沒有半件行李,連個盛乾糧的包裹和水囊都沒有,若說遇上了山賊,卻不見有傷。這樣的兩個人,是打算怎麼穿過這片山脈……不,聽他們來的方向是相反的,是已經穿過了!

一瞬間,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

“打擾了。”兩人停頓了一下,慢慢地挪到了靠近火堆的一處空地坐下來。

“喝點熱湯,暖暖身子吧。”玉台盛了兩碗剩下的雞湯,示意破軍拿過去。

“多謝姑娘。”兩人露出感激的神色,趕緊行禮,雙手接了過來。

“不必客氣。”破軍遞過碗,順手扶了一把,轉身時對着曲長卿疑問的目光微微搖頭。

脈象不會作假,那確實是兩個毫無內力的普通人,頂多就是身強力壯些,會幾手粗淺的把式罷了。

“早些休息吧。”破軍淡淡地說了一句,轉身回去。

“轟隆~”天邊一聲雷鳴,雪白的電光撕裂夜空,兩扇破舊的木門“吱呀”作響,寒風從門縫裏灌進來,壓得篝火都黯淡了不少。

“楚楚,過來點。”慕容箏說著,挪了挪位置,用自己的身體擋風。

玉台又去抱了一件厚厚的斗篷,幾乎要把楚畫梁裹成一個毛球。

“我不困。”楚畫梁忍不住“噗嗤”一笑。她之前吃了一粒清心丸,倒也沒什麼特別效果,就是讓人精神振奮,不想睡覺而已。她自知自己不是慕容箏那樣身懷內力,何況楚繪這具身體的底子太差,還沒完全調養回來,在這樣的環境裏睡一覺是很容易感冒的,反倒是熬個通宵不算什麼。

“兩位可是從金城方向來的?”曲長卿問了一句。

“我們從鄖縣來。”或許是吃了他們的熱食,兩人眼中雖然還是很警惕,但是回答了。

“哦,鄖縣距離金城也不遠了吧。”曲長卿道。

“你問這個做什麼?”一人忍不住回問,但立刻被同伴拉扯了一把,閉上了嘴。

“我們這是要去金城尋親,挺着急的,但官道上有官軍設卡,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所以看您二位似是從金城方向來,就想打聽打聽。”玉台走過來,脆生生地說道,“兩位大哥,怎麼稱呼啊?”

那兩人互相看看,對於這麼一個小姑娘,戒心肯定沒有對曲長卿那麼重,遲疑了一下,穩重的那個才道:“我叫張鐵,這是我堂弟,叫張牛。你們……尋什麼親哪?”

“金城的永豐糧行,知道嗎?”玉台笑眯眯地坐到他們身邊。

“知道知道,永豐糧行在整個北境都赫赫有名,往年那王掌柜還來我們村收過糧呢。”張牛連連點頭。

曲長卿見狀,訕訕地退遠了些,有些事,果然不如姑娘效果好。

“就王掌柜家,十一二年前不是丟過一個孩子嘛。”玉台指着一臉無辜的唐墨說道,“當時聽說是被花子拐走的,不過去年有人從金城來往京城,說是我家老夫人當年收養的孩子極似王掌柜的夫人,老夫人就想着,讓少爺和少夫人去往雁門談生意的時空,帶着小公子去金城瞧瞧。”

玉台是正宗的京城口音,娓娓道來,若不是熟悉這樁舊事的人,是肯定不會說得清楚十幾年的事的,那兩人眼中的警惕明顯消散了不少。

“姑娘啊,聽句勸,這十幾年都過了,不急!”張鐵語重心長地道,“金城那邊的官軍封鎖更森嚴,不許進不許出的,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呢,還是先回雁門等消息吧。”

“封城?為什麼呀?”玉台好奇道,“不是說,打仗的是雁門嗎?而且我們豫王爺還打贏了!怎麼反倒是平陽的金城封城了呢?”

“這個……”張鐵遲疑了一會兒,湊過去,壓低了聲音,急促道,“是金城的礦脈上出事兒啦。”

“啊!”玉台捂着心口,花容失色,“怎麼會出事呢?我表哥家有親戚就是礦上的人,不知道會不會出事啊!”

“姑娘且寬心,聽說是一處礦井坍塌了,貴親若不是下井的礦工,料來無事。”張鐵安慰道。

“他是監工,按理是要隨礦工一起下井的呀。”玉台愁容滿面。

張家兄弟對望了一眼,神色間更是和藹。

一個小姑娘,大戶人家的侍女,若非確有其事,斷不會知曉礦脈上的事。

“好端端的,礦井怎麼會塌呢?”楚畫梁站起身,順手拿了件披風給玉台,柔聲道,“你也別太擔心,礦上那麼多監工呢,也不會這麼巧就是你那親戚是不是。”

“謝謝少夫人。”玉台紅着眼睛,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哎,哪裏是天災,分明是人禍,也不知道哪個龜孫子炸的!”張牛衝口而出。

“閉嘴!”張鐵怒斥。

張牛一愣,縮了縮頭,不吭聲了。

“炸的?”玉台一下子提高了聲音,“什麼人這是良心被狗吃了?”

“姑娘可別亂說,這可是還沒查實的事兒,若是傳出去,可是要被殺頭的!”張鐵趕緊道。

過後,兩人直接找了個角落睡下,擺明了是不想再說了。

知道他倆根本不可能在這麼多陌生人面前熟睡,不過也沒人驚動,玉台和曲長卿兩個還故意討論了幾句讓他們安心。

天不亮,暴風雨一停,張家兄弟就悄悄起身離去了。

貪狼隨後跟出去,放了個消息,讓暗衛暗中跟隨,也就不管了。

“是礦工。”楚畫梁睜開了眼睛,肯定地說道。

“嗯。”慕容箏點了點頭,“他們手上繭子的位置,是長期拿着雙手長工具的,既然沒有士卒的氣質,那就只能是農夫或者礦工,而農夫日晒雨淋,是不會有這樣常年不見天日而形成的沒有血色的皮膚的。”

“那麼,他們之前說金城礦脈被炸了,那是真的?”玉台道。

“說起來,小丫頭,那什麼王掌柜丟了兒子的事兒你怎麼也知道?”曲長卿好奇道。

“永豐糧行是我們幽泉山莊的產業呀,怎麼了?”玉台歪了歪頭,一臉的天經地義。

“鬼機靈。”曲長卿點點她。

“金城礦脈是東陵最大的金礦,外面有重兵把守,森嚴堪比軍營,怎麼可能被炸掉。”慕容箏沉聲道,“如果是真的,可真是天大的事啊。”

“看起來平陽的陣仗就是因為這件事了。”楚畫梁點了點頭。

“可雁門並未收到任何消息。”慕容箏黑着臉道。

按理說,礦脈屬於陽平軍的一部分,出了那麼大的紕漏,第一時間就應該飛報北疆元帥府,可陽平郡設卡數日,雁門方面卻絲毫不知,其中緣故就耐人尋味了。

“那兩個礦工看起來頗有膽識,而且很可能不是和陽平那邊一路的。”楚畫梁道。

“暗衛跟着他們,也會暗中保護,暫時先不打草驚蛇。”慕容箏道。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曲長卿問了一句。

“就按玉台說的,我們去永豐糧行,尋親!”慕容箏斷然道。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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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鬼醫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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