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柔光之中的懷抱

七 柔光之中的懷抱

煤油燈芯的微光,家徒四壁的牆面。牆面上,影射出拉長的斜影……

婦人滿面思愁,端坐在破舊木桌旁,手撐着額面,拿着一個銀蜀子,出神的凝望着…

銀蜀子在微光里,泛着晃眼的銀光。

這是出嫁時,夫家給的家當,也是丈夫給的唯一信物。

想當初,反對丈夫收養棄嬰,又嫌棄丈夫清貧如洗,遂狠心棄夫而去。未曾想,離別後,身懷有孕,生下了一兒。思念丈夫至深,為兒取名,宋思。

十六年了,縱然是思夫甚深,卻再無顏面回歸。

婦人思慮懷想着,不覺然心酸落淚……

"娘,娘,我回來了。"門外激動的呼喊聲,喚回思念中的婦人。

婦人聽到這聲音,似激動不已,從凳子上慌忙站起身來,偷偷的快速抹去淚水……

"娘。"宋思滿面春風,出現在婦人眼前,久別重逢的笑。

婦人立於堂中,細細端祥,面前這張模樣,像極了宋思他爹。

"思兒…"婦人呆望着宋思,臉上欣喜之色。

微光重影中,婦人笑着…眼中瞬間蘊滿了淚……

…………………………

宋思才回家幾日,師傅因要事傳喚。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宋思只好辭別娘親,又匆忙趕回武恆山。

武恆山,座落於重山峻岭間。層疊山巒,若隱若現。綠樹滴翠,怪石卧波。

"師傅,喚我何事?"風塵撲撲,一腳跨進武恆正堂,宋思向著師傅,抱拳作揖,直奔主題。心中好奇,是何要事?師傅緊急召喚。

大堂正中,一把雕刻精細,鳥飛花舞的座椅,武恆派掌門人,木延武,威嚴端坐其上。

掌門人,體格精幹,眉目精神。身着一襲,武林人士練簡長衫。望了進門來的宋思一眼,面色平靜,淡然啟齒道,"江湖上流傳,《景陽秘笈》失蹤,流失江湖。景陽派與我武恆派,歷代不和。若能尋得《景陽秘笈》,並是捏了景陽派命門。"

宋思負手而立。聽聞此事,抬了抬眼,問道,"師傅是想讓徒兒尋找秘笈?"

"正是。"掌門人目視前方,眼神似悠長深遠,但言語淡然。

"爹,那《景陽秘笈》,應與丐幫有關。"嬌柔之聲空臨,一位綠裙衫身影,從後堂忽然閃出。

這綠裙衫秀麗少女,正是武恆掌門人的女兒,也是宋思的同門師姐,木芙。

"芙兒,你從何得知?"掌門人聽言,不由詫異扭頭,望着木芙。

木芙望她爹一眼,笑了笑,回道,"也是聽江湖傳聞。"停頓片刻,又道:"我與那丐幫幫主的義子,桑棗林中,鬥了幾個回合。追問《景陽秘笈》之事,他卻緘口不言。"

"那廝不經打,落敗而逃。"木芙嘴角微勾起,泛一絲得意的笑。

"芙兒,那是他讓着你。"掌門人寵溺的眼色,對木芙笑了笑,卻又一盆冷水,迎面澆來。

"爹"木芙一聽此話,不高興撅起嘴來,走近她爹身旁,斜盯她爹一眼,撒嬌道,"別小瞧人。"

"師傅,秘笈若是與丐幫有關,那徒兒,就先從丐幫查起。"宋思在一旁,沉思半響,對掌門人說道。

"嗯。"掌門人望宋思一眼,面色含笑,默默點了點頭。

…………………………

南北形勝,煙柳畫橋,風簾翠幕。街北至街南,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錯落有致的小攤,沿南北成為一線。

小攤掛着的風鈴,在宋憐頭頂輕搖,迎風輕搖的風鈴,清脆悅耳的聲音,縈繞於耳……

宋憐站立小攤前,精挑細選着布匹。自從弄丟宋恪寶衣,一心想着,為她爹做件好衣裳。

賣布匹的攤位,斜對面正是‘風動’客棧。

宋憐偶爾望客棧,心裏憧憬着,會不會在此遇見范公子?……

萬萬沒想到,天下竟有這般巧的事,在她千百遍的凝望下,翩翩公子范寅出現了。

他一襲白衫,手拿摺扇,眼帘如畫,隨風飄逸……

范寅出門來,輕搖摺扇,並未朝這方望,而是徑直逆行向北。

宋憐目不轉睛,追隨他的身影…他轉身離開之際,身上忽然飄落一物…

宋憐見狀,丟下手中的布匹,連忙上前拾起。印入眼帘的,原來是,一個簪子。簪子呈金粉色,白珠綴嵌其中,小巧又玲瓏。

簪子,原是女子定情之物,難道,范寅心有意中之人?

宋憐心緒下沉…一抬眼,那范寅早己不知蹤跡。

不管怎樣,簪子必是要物歸原主。思索再三,懷着好奇,宋憐風風火火,追隨范寅蹤跡尋了去。

尋着范寅的蹤跡,步入了一片竹林。

青青翠竹,茂宓空凈,讓人心曠神怡。一陣清風吹過,竹葉擺動起身姿。"沙沙沙"的竹葉聲,伴隨着清風聲,又透出了一股冷清。

竹林之間,獨立一間茅草屋。孤伶伶的茅草屋,坐落這空靈之處,定不是俗人。這幽靜淡雅之居,到底是何人居所?

遠遠的,一眨眼的功夫,白衫閃進了茅草屋。

宋憐扶着竹桿觀望一番,用輕功之盈靠近茅草屋。她尋一處隱敝間隙,躲在竹林茂葉之間。

未涉江湖不知險,初生牛犢不怕虎,於宋憐丫頭而言,是再恰當不過了。

"范公子,親臨寒舍,真乃有幸。但不巧的是,幫主雲遊去了,不知何日才回。"一個聲音從茅草屋悠然傳出。那聲音悠然中,又透着深沉有力。

范寅:"飄遙散乃丐幫獨物。范寅此次來…只想知道,丐幫,誰對本人用了飄遙散?《景陽秘笈》又是否與丐幫有關?"

………"飄遙散是個什麼東西?《景陽秘笈》又是什麼?"宋憐聽到這些,不禁在心裏琢磨。思想開了個小差,握竹的手輕晃一下。

"何人膽大!竟敢在此偷聽?!"不待靜思,只聽一聲厲喝,從草屋中打出一物,速度之快,有如閃電。

此物,本是沖宋憐打來,但奇怪的是,暗器卻在空中,被一股氣流攔住,繞空旋轉,最終,垂直落在宋憐腳下。

定晴一看,暗器是一塊青石。但此青石,形狀怪異,鋒利無比。

這獨門暗器,宋憐從未見過,她抱緊一竹子,瑟瑟發抖……

"黃毛丫頭,不知死活!"驀然伴隨一聲怒斥,那打暗器者,聲未近,形已至。

面前立一中年人,生長得五大三粗。疙疸橫生大臉,腮邊短淡黃須,一身破爛布衣,目光如炬盯宋憐。

隨之,白影在後跟着閃出,一把扇面風一般,擋在中年人面前,"前輩息怒,這是本人的朋友。"

"難怪公子方才出手相救。"中年人側目,望范寅一眼,神色溫和了些。沉吟片刻,又道:"公子,《景陽秘笈》,乃貴派秘笈,與我丐幫無關。飄遙散是丐幫誰人所為,待我查過,再告之公子。"

中年人神情,雖是面無表情,但,又似複雜,又似有閃躲。不知是知情,還是不知。范寅幡然醒悟,也許此趟之行,實屬多此一舉。

"有勞您,告辭了。"范寅向中年人拱了拱手,道謝着轉身。見宋憐抱緊竹子,半天沒有動彈,不禁露出一絲笑,問道,"姑娘還不回么?"

宋憐一聽,似從夢中驚醒,神情有絲尷尬,撇了那中年人一眼,趕緊鬆開竹子,跟隨在范寅身後,朝竹林外走去。

出了竹林,范寅停住腳步,扇面把在胸前,斜眼瞄着宋憐,那眼色,含莫明笑意,輕聲問道,"宋姑娘為何跟蹤於我?"

范寅眼波似水,眼睛彷彿會說話,宋憐觸目甚慌亂,竟不敢與之對視,低了頭垂下眼帘,回道,"公子誤會,我是送簪子來了。"

她從衣袖裏,取出了簪子遞給范寅。

范寅瞧着此物,定神而鎖,不由愣住了,神色隱有一絲變化,但很快又恢復如初,伸手接過了那簪子,向她致一聲謝,"多謝宋姑娘了。"

正在此時,突然,一陣狂風沙浪襲卷而來…身後的竹樹枝像藤鞭,狂亂搖擺。

風沙吹亂了宋憐的長發,衣裙,她雙手遮面,依然睜不開眼,暈眩之中,隨風沙搖擺着旋轉……

無形之中,忽而一道白光刷來,鋒芒畢露,形如光束……

"不好!"范寅大叫一聲,用功力穩住自身,一把攬住宋憐的纖腰,騰空於風沙席捲之中,旋轉着躲開喑器。

迷濛風沙飛舞之間,有個聲音在空中傳音,聲洪如鍾,"范寅!《景陽秘笈》在我手,休想拿回!……"震耳欲聾的聲音,在耳旁,在空中,似穿刺了天際,由近漸漸至遠……

終於,風沙隨聲而息。宋憐躺在范寅懷中,驚魂未定,花容失色。

"宋姑娘。"范寅攬着宋憐,雙目長睫微動,眼神柔光隱現,俯身而望,輕喚了她一聲。

宋憐被喚回神來,在范寅的注視之下,呆望了他良久…又躲避開這柔光,不覺間羞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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仨銅錢之茶女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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