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殺人誅心(下)
戒棍遇到了阻礙...
在距離小囡鼻尖只有0.01公分的時候...
再也無法向下移動分毫!
小囡鼻尖的一滴汗落下,汗水砸在地上摔了個粉身碎骨。
畫面定格。所有人,驚呆。
毫無疑問,造成這戲劇性一幕出現的根源,是一隻爪子。那是一隻奶油色毛絨絨的小爪子。
“快,太快,快到六識五感無法捕捉...”此時覺塵首席心中只有駭然。她萬萬想不到,一隻貪吃包子的小狗崽,竟然...是超越在場所有人的高手?
在場沒有人、甚至連修為最高的覺塵首席也未能看清,看清那隻狗爪是如何出現、怎麼出現的。
“呔,趁老子發獃的時候動老子的女人,不想活了是么?”梁涼怒叱,聲若驚雷。
當然,這是梁涼自己的想像,在眾人耳里,只能聽到一連串的狗吠。
覺塵下意識的向後連退三步,其他眾尼也慌忙跟着往師姐身後躲。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小囡肩頭那隻輕描淡寫、舉爪擋棍的狗,充滿警惕。
這隻其貌不揚的松獅,此刻容不得她們不重視。
只有靜靈,死死攥着棍子不願放棄,臉上扭曲的笑容凝固。她距離殺死自己的“好閨蜜”,明明只有咫尺之遙,卻被一隻攔路狗擋住?靜靈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嘖嘖嘖...”松獅梁搖搖頭。
方才吃過最後一個包子、也就是第五個吉祥包子后,梁涼陷入了短暫的僵直狀態。何為僵直,即五感清晰、六識明凈,身體卻無法動彈分毫,也因此在靜靈第一次舉棍時,即便心急如焚,梁涼也無能阻止。
好在覺塵為了追問姦夫的下落止住了棍落,才間接救了小囡一命,也給了梁涼消化最後一個包子的時間。
“方才老子就有些聽不下去,現在這場面,那自稱首席的老妖尼都退下了,你這吃裏扒外的東西還不肯收手,你自己說說,老子如何饒你性命?”
靜靈:“?”她又聽不懂這松獅狗對着自己一連串汪汪汪的狗叫是何意。
三好學生梁涼也是實在理解不了,理解不了靜靈面對自己曾經的救命恩人、如今的好閨蜜小囡時如何下的去手,也沒心情探究她那變態的心理活動。
“這屬於犯罪心理學的研究對象吧?算了,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汪汪汪!”梁涼發話了,意思是,“納命來!”
汪罷,血線!
一道血線,出現在,靜靈的脖頸上!
血線,細若遊絲、卻殺人無聲。
紅色自傷口滲出,鶴頂紅的紅...鮮艷、絕命。
這次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卻依舊沒人能看清松獅狗是如何出手的、不、出爪的。
咚...
靜靈、確切的說是靜靈的屍體,微張着嘴、眼神難以置信的,跪倒在地。
棍子,應聲落地...噹啷啷啷...
一切發生的極其突然,突然到沒有任何鋪墊與廢話,靜靈就...死了?
“哥...你...你又殺人了?”小囡一時間有些恍惚,只是下意識的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是的,這次梁涼真的殺人了。
既然來到無名世界,就要遵守無名世界的遊戲規則。所謂的心理鬥爭,已經在將推未推馬道長下懸崖時做完了。當然,此刻仍舊有些噁心反胃,險些將方才吃的包子嘔出來。
而很久很久以後的狗皇為何會那樣去和自己的狗子狗孫們講,原因也很簡單,第一次殺人的回憶總是不美好的,因此需要刻意的包裝美化一下。就像是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的,少年派。
“狠辣!”覺塵首席心中對梁涼危險等級的評級又高了一個檔次,“如此殺伐果斷、辣手摧花,不是一般人、不、不是一般的狗!”
正常人殺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的時候總會有些遲疑,哪怕是一瞬間,而梁涼沒有,這是覺塵判斷對方極度危險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石激起千層浪,除了領頭的覺塵首席外,其他十幾個尼姑個個噤若寒蟬、脖頸發涼、頭冒虛汗,其中以覺明最甚。
平日裏就曾不止一次欺辱過小囡的覺明,方才又是屢屢發表尖酸刻薄的誅心之言,此時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覺明自忖,站在對手的角度,下一個該死的,不是自己、還能是誰?
“覺塵師姐?”覺明望向自己師姐的脖頸,“看起來還是我更好殺一些...”
“這這這這...這位...”覺明惜命,嘴巴立刻不利索,更不知自己該如何稱呼對面的狗魔頭,“這位狗前輩...”覺明最後生造出這麼一個“尊稱”。
“殺的好、殺的好,貧尼為您鼓掌,這麼一個背信棄義之人,留...留在庵中也是禍害。”
“另外,貧尼方才講...講話有失分寸,還望狗前輩大仁大義、寬宏大量,狗相肚裏能撐船,原...原諒則個可好?阿彌陀佛...”
覺明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覺塵首席臉色雖然難看,卻也沒有阻止。因為她實在看不透對方敵狗的實力,心中無一分必勝的把握。
若是自己的覺明師妹能令狗魔頭肯化干戈為玉帛,自然是再好不過的結果。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尊嚴?臉面?在保命面前,不值一提!
眾人望向梁涼,梁涼卻望向小囡。梁涼的意思很明顯...
於是,所有人都轉而望向小囡,場面瞬間安靜的落針可聞。
“哎...”小囡此時心中五味雜陳,看看跪在自己面前的那具屍體,再看看對面那些幾分鐘前還居高臨下、盛氣凌人、咄咄逼人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師姐妹們,心中不知該作何感想,更不知該如何決策。
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是該殺、還是該放?
不過,一個聲音告訴她,如果放了自己的這些師姐妹們,有朝一日若是對方有任何人有任何機會殺自己,她們一定會,毫不猶豫!
“sha...”
“汪,汪汪汪,汪汪汪!”
譯:好,聽你的,那就殺!
一道奶油色的白光閃過,覺塵、覺明軟倒在地...
依舊是熟悉的、脖頸上的血線...
依舊是鶴頂紅的紅,閻王的催命符。甚至沒人分得清屍體脖子上流出的是血還是其它。
總之,法明庵戒律堂首席以及她的覺明師妹...
死透!
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一切又發生的突然、突兀。
覺塵首席還是太太高看自己了,她那點兒微末修為,在法明庵還算不錯,但在此時梁涼這裏,不堪入目!別說必勝的把握,梁涼想殺,她本就連萬分之一的逃跑機會都沒有。
殺人收工,松獅梁好似沒動過一般,重新出現在小囡香肩上。
“啥事兒啊這都...”小囡完整的話這才說出口。
梁涼:“?”
眾尼:“?”
小囡:“?”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譯:喂大姐,你搞我是吧!
敢情動手殺人的不是你,關鍵時刻說話大喘氣個什麼勁,別跟我說你不是故意的!
“咳咳...”小囡咳血的頻率愈發高了。
“散了散了!趕緊跑路!”她一手按着梁涼的狗頭,一邊趕忙朝對面喊,她又聽不懂狗叫,還以為梁涼自作主張殺紅了眼,此時更是怕梁涼殺的興起,把對面那十幾位一不小心全都宰了。
眾尼們似解了定身咒,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似漏網之魚,匆忙跑路、作鳥獸散。至於地上的三具屍體,她們平日裏口中親如一家的師姐妹,當然...無人問津。
“哥,咱們也快離開!”小囡抱着松獅梁匆匆下山,生怕梁涼改主意殺回去屠了法明庵上下。
邊走還邊轉移話題:“哥,你剛才吃的包子,怎麼那麼厲害?”小囡是聰明人,梁涼背對眾尼吃包子的時候,正好是面對着她,因此她看的最真切,分明是梁涼吃完最後一個包子后,才突然變得無比兇殘強大。
梁涼用毛爪子拉過小囡一隻手,指甲在她手心裏寫道,“小囡,你確定,你沒事?”即便梁涼再神經大條,也能看出小囡此時的身體狀況,很不好。
“哥,你剛才吃的包子,怎麼那麼厲害?”小囡無視梁涼的問題,又問了一遍自己的。
“放心,哥又不是嗜殺的魔鬼...”梁涼看出小囡眼底的顧慮,解釋說。他也真是服了小囡的善良,自己都危在旦夕了,還擔心那些平日裏從未善待過自己的師姐妹的生命安危。
但在小囡看來,事實勝於雄辯,不到六個時辰這都殺了四位了,還不嗜殺?小囡執意咱們還是聊點兒別的,“哥,我想知道,那個包子!”小囡執拗的道。
說起這個,梁涼其實也很困惑,因為最後一個包子,分明是個...
霉運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