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法國午夜party上。”許玫珂淡淡開口,凌煙便靜靜的聽着。
“那時候的你,染着黃髮,燙着大卷,扭着身姿,晃着腦袋,盡顯妖嬈。”聽此,凌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被玫珂淡淡一瞥,她頓時拿起杯子遮住笑顏,雖說玫珂是法國學生,但也是在國內生活了很多年的人,這樣被她四字經一說,剛剛有些陰霾的心情被掃清了很多。
玫珂見凌煙的心情好了一些,就轉了語氣撥弄着有些流汗被染濕的劉海說:“當時我和林峰就做了一個賭,賭你是不是壞女孩。我賭你是,他賭你不是。瞪什麼瞪?就你當時熱舞那股子勁,濃妝艷抹有幾個人會相信你不是壞女孩?”
“那林峰怎麼就賭我不是了?”
“他那是之前見過你啊,別打斷我,繼續剛才的說,我們倆當時猛灌你來着,然後咸豬手上身企圖摸你胸,但被你擋住了,所以這就證明了你不是壞女孩,會反射性的保護自己。”玫珂幾句話說得真是又勾起了凌煙的暴躁,敢情這倆人是拿她做賭注啊,但是還是因為對面的人是說話永遠柔柔的玫珂硬忍了下來。
她伸手拿起杯子喝下了最後一口的蜜糖水不在意的問:“他什麼時候見過我?”
“他偶然一次開車經過噴泉池時有看到你哭,不過那時候的你很清純。”
凌煙笑了笑,想起來自己唯一一次在法國大街上哭的慘不忍睹的樣子了,有些汗顏。那時候,她在蘇妮的幫助下剛來法國,初來乍到,孤身在異鄉,四周都是陌生語言,想念家言的孤單感和曾經被深深傷害的無力感襲遍全身,實在受不了了才忍不住哭泣。
“所以呢?”凌煙挑眉問。
“所以啊,”玫珂微微一頓,繼續道:“凌煙,你不清楚的是,在你那次傷心淚流的時候,林峰聽到你低聲呢喃“家言”,而在你宿醉的時候,我們聽到你反覆呢喃“陸彥”。”說著向凌煙輕輕一笑,緩緩而道:“要知道隨便一個人都知道‘酒後吐真言’這句諺語的,更何況我這個心理學的高材生呢?”
凌煙伸手正在倒蜜糖水的手微微一頓,有些詫異的抬起頭,她從來不知道還有這一檔子的事,也不知道自己在無意識當中叫了陸彥的名字。
她知道人在清醒時一般都是理智在上,可是醉酒後都是情感在分配,她忽然想起了那個總是將她護在身後的家言哥哥,久久無法回神。
“該你了。”玫珂看着凌煙神遊太虛的表情,輕聲提醒她。
凌煙這才回過神,不自在的轉移視線,卻看到旁邊一桌的情侶,男孩像是剛畢業步入工作的人,臉上毫無受到挫折壓力過的風霜,穿着西裝扎着領帶,卻有些挺不起來那西裝的兩肩;女孩剛練完瑜伽,臉蛋粉嫩,卻淡漠着看向對面的男孩,男孩正焦急的向女孩解釋:“我真的,真的沒有和她發生關係!寶貝,你相信我,我心裏只有你一個。”
這是關於背叛的一對情侶,表面上男孩正在向深愛的女孩反覆解釋,可事實上,也許男孩轉過頭就會對另一個女孩說:“寶貝,我不愛她,真的,我只愛你一個。”
凌煙淡淡的收回了視線,說:“我昨晚做了個夢,但是醒來后不記得具體的了,只記得那夢讓我心有餘悸。我不知道現在和陸彥在一起對不對,也沒有問過他到底以後想要怎樣,只知道現在和他在一起喜憂參半,很幸福,但轉身就會帶了些難過。而且如果他真的和蘇伲結了婚,我就真的不能再在他們面前出現了,再者,我清楚的知道我心裏有家言,或者你說的酒後吐真言是我在吐仇恨呢?”
玫珂想了想,拿起杯子,問凌煙:“你說我現在打碎了它,會有人來向我要錢賠錢嗎?”
凌煙皺眉,好像這個問題很不搭邊:“當然,人家又不是拿杯子讓你來摔的。”
聽此玫珂就伸手將杯子放在空中,然後鬆開,啪的一聲落在地上,碎開散落一地,在陽光的照耀下同時閃閃發亮。
二人靜靜的等着服務員來要求賠償,但等了一會,卻沒有人來。
玫珂淡淡的說:“凌煙,很多時候,你所以為的只是你以為的,事實卻大相逕庭。”
凌煙聽着玫珂的話,忽然沉默了,有些發怔的看着地上的碎片,一半半的碎片正反射出無數張自己的臉頰,有喜有悲。
正發獃中,凌煙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她對着屏幕看了一會,終於接了起來,面帶巧笑。
陸彥皺眉:“怎麼才接電話?”
“喲,陸總,你現在算不算是在查崗啊?你若告訴我我晚接了一會電話你就吃了味,我就告訴你我怎麼現在才接電話。”凌煙笑,順便向玫珂眨了眨眼,玫珂就在旁邊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她,搖頭看着凌煙瞬間改變的面目,真是風情萬種,千姿百態。
“呵呵,”陸彥輕笑,直接承認:“我吃味了。”
凌煙亮騰騰的眼睛聽到這句話瞬得更亮了,臉上滿是笑顏,凌煙一字一頓的說:“我在換衣服啊,所以沒聽到。”
陸彥聽着這話,直接在腦中自補了一個凌煙什麼都未穿的畫面,在這邊拿着單子站在走廊間同時看到蘇妮倚在向榕的肩上說著什麼,眼中的火苗猛的就升了起來:“媳婦兒,我想你了,晚上早點回來。”
掛了電話,兩人的唇角都勾起着合攏不上。
許玫珂低低的笑,凌煙這才反應過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頓時忘了剛剛糾結陷入自己回憶中的樣子,拿起換下來的衣服就拉起了許玫珂:“笑什麼,帶你去看什麼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去!”
這邊陸彥穩了穩心神,走向向榕和蘇妮,還沒等走到跟前,向榕忽然把蘇妮的腦袋撥了起來:“去做檢查去!”
“向榕,你陪我去。”蘇妮懶懶的抬頭,向向榕撒嬌,嘴角彎彎,酒窩隱現,可人的樣子直接就讓向榕點了頭,然後看都未看陸彥直接陪着她一起走了。
陸彥在旁邊頗感無奈,咳了一聲喊:“向榕。”
向榕登時回過頭,面露驚訝:“啊!陸彥你什麼時候來的啊,怎麼站着啊?來來,坐着先,我陪蘇妮去做檢查去,你先等會啊!”然後就拖着蘇妮轉身飄走了。
陸彥看着手裏握着的單子一陣無奈,但隨後就笑了出來,悠然的拿着單子走向旁邊拐角處,向榕不拿單子根本做不了檢查,一會左右也得回來求他,他很樂意等着他求他。
其實婚前檢查現在已經不必要了,但為了讓雙方父母都放心些,他也就自然的陪着她一起做檢查。
在他們返回來找他也看不到的地方站了一會,陸彥拿出電話給彭曉慈打電話,語感頗帶了些命令的意味:“我在醫院,你現在來,記得拿上東西。”
彭曉慈在這邊看到來電顯示時便由心的笑了出來,但聽到陸彥所說的話后就皺起了眉,可是還是乖乖的點了頭說好。
當彭曉慈拿着東西出現的時候,看到的正是清風吹過,陸彥低垂着頭倚靠在牆邊,像是一個深深地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有些心疼,但還是輕輕走過去,低聲打斷他:“東西給你拿來了。”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