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幾方勢力
第二天清晨，兩邊都起的很早，太陽剛剛升起，雙方就已經在戰場上擺開了陣勢。
飛揚軍左翼的部隊，每人提着長長的竹竿，背着木樁進場。一到地方就把一千多個木樁牢牢扎在陣前，形成了一片木柵欄。竹竿舉着太累，都放在地上。除了竹竿，每人手裏還有一桿長矛。
飛揚軍正面，是一排盾牌，盾牌後面是長矛手和刀斧手的陣列。前面的開闊地撒了很多鐵蒺藜，用來扎馬蹄。
暮雨軍有四千步兵，四千騎兵。暮雨按照之前的計劃在自己正前方佈置了一千騎兵，一千步兵。右翼佈置了一千騎兵，一千步兵。左翼佈置了兩千步兵。自己的本陣安排了兩千騎兵。
當暮雨站在自己本陣遙望戰場時，心裏暗暗吃驚，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右翼前，也就是飛揚軍的左翼居然憑空出現了一道道木柵欄，這樣他的騎兵優勢將會進一步削弱，他想調整部署，把右翼的騎兵撤下來，但是想想之後還是算了，臨陣改變部署，很可能影響軍隊士氣。
暮雨心理又受到一點點波折，他努力調整了一下，望了望遠處的小山，只見小山上各色旗幟迎風舞動，那就是飛揚軍的本陣了。暮雨此時還不知道指揮這支飛揚軍的人到底是誰，他看了一會，全身為之一震，對方到底何方神聖，真是我的對手啊！
此時駐紮在小山上的，正是林月初帶領的七百人馬，她站在山頂正好可以俯瞰整個戰場。
夏末清晨的風也是涼爽，一陣陣風迎面撲來吹亂了她一頭的秀髮，她理了理頭髮，兩眼片刻不停地盯着遠方，暮雨軍的佈置都在她意料之中，她嘻嘻一笑：“呵呵，暮雨，也許真是宿命的安排，我們兩人的對決，太陰神教和火陽神教之間說不清的恩恩怨怨竟以這種形式再次上演了，真可謂不是冤家不聚頭！”
此時兩軍各自吹響號角，“嗚嗚”的號角聲，“咚咚”的戰鼓聲響成一片。戰場上的氣氛緊張開始凝固。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堯虞舜就在林月初身邊，依舊搖頭晃腦地吟詩。
暮雨率先按耐不住，他知道飛揚軍是不會主動進攻的，他猛一揮手中鞭，命令正前方五百輕騎前去掠陣，他不敢貿然命令全軍進攻，想先試探一下飛揚軍的實力。
五百輕騎立刻從暮雨陣中奔出，疾馳向雪飛揚所在的中軍，大地都為之顫動。雪飛揚此時正站在盾牌手身後，他仔細觀察那支騎兵的距離，命令所有弓箭手準備好弓弩。
五百輕騎漸漸進入弓弩射程範圍之內，雪飛揚仍然沒有下令放箭，他手裏的弓箭早已準備好，只是耐住性子繼續等待。
兩百步，一百五十步，暮雨的五百輕騎並沒有直接衝過來，而是沿着之字形前進，前進途中還不時放箭。射來的一部分箭被盾牌手擋住，另一部分箭卻透了進來，雪飛揚身邊不時有人中箭倒下。可是雪飛揚還是沒有下令還擊，他知道這五百輕騎只是試探性地放放箭而已。
那五百輕騎在兩軍陣前來回奔走，不斷放箭，飛揚軍有些傷亡，但是始終按兵不動。五百輕騎膽子越來越大，繼續前進，還有一百步了，雪飛揚心中一動，好機會，就是現在！他猛地一下把手中硬弓拉得圓滿，“嗖”的一聲手中箭已經出手，沖在最前面的一人應聲而倒。他本來就會弓箭，練了上乘武功后，弓箭本領也跟着提高了不少。
他這一箭射出就是信號，三百弓箭手早就憋了一肚子怒氣，一瞬間同時放箭，朝那五百輕騎下了一通箭雨。五百輕騎頃刻間倒下不少，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也拿起弓箭和雪飛揚的弓弩手互射。
兩軍對射了好一會，五百輕騎目標很大，漸漸支撐不住，不斷後退，但是他們已經深入弓箭射程範圍以內，後退途中也不斷有人倒下。雪飛揚一口氣連射十餘支箭，幾乎每一箭都能射倒一人，他發現一個領頭的將軍，瞄了一會，一箭射出，那將軍“啊！”的一聲栽倒下馬。五百輕騎失去主將，狼狽地丟下一百多具屍體和兩百多呻吟的傷兵，只剩幾十人逃了回來。
飛揚軍陣前一陣歡呼，士氣大漲。林月初在小山上看的清楚，心中暗喜：呵呵，臭小子那天在雨後果然沒跟我吹牛，打仗確實挺有一套。
暮雨軍眼睜睜地看着同伴在陣前的慘狀，一陣心顫。
暮雨在遠處早就看得火冒三丈，但是他卻沒有顯露出半點不滿的神色，嘿嘿冷笑道：“呵呵，不錯，幹得挺漂亮，可是接下來，你們又能怎麼擋？”
他看清楚了飛揚軍的正面，那只是弓箭手而已。他手中鞭一揮，陣前的五百重騎兵披着重鎧直撲過來。與此同時，右翼的一千騎兵，左翼的一千步兵也都開始向飛揚軍的左右翼發起進攻。
雪飛揚的弓箭手照例向那五百重騎兵發起一陣箭雨，但是弓箭對重騎兵的重鎧沒有絲毫作用。
林月初在山上已經發現問題，趕緊命令代表弓箭手的白旗向右一揮，那還剩兩百不到的弓箭手按照指令有序地向右翼靠攏。
五百重騎兵已經逼近雪飛揚陣前，雪飛揚趕緊命令推出大型床子弩，對準五百重騎兵就是一通齊射，五百重騎兵腳下踏着鐵蒺藜，前面又迎着大型床子弩，瞬間死傷慘重。
那五百重騎兵也是訓練有素，雖然傷亡很大，但是硬是趁着床子弩發射的間隙衝到了雪飛揚跟前，雪飛揚趕緊命令床子弩退回去，盾牌手合攏堵住重騎兵。那些重騎兵剛剛衝到陣前就被盾牌手用大盾死死頂住，後面的長矛手一通亂刺，騎兵從馬上跌落，刀斧手從盾牌兩側搶出，對着倒地的騎兵就是一通亂砍。
暮雨遠處發現正面進攻受挫，傷亡很大，趕緊命令剩下的重騎兵撤出戰場，手中鞭一揮，一千步兵頂替重騎兵沖了出去。
此刻，楊無恨把守的左翼也在激戰，一千騎兵浩浩蕩蕩殺來，卻在一個個木樁前頓住，楊無恨手下用削尖的竹竿把騎兵從馬上挑落，或者直接向戰馬刺去。騎兵倒地，後面自然有人丟掉竹竿換長矛衝上去補刀。
這一側騎兵的攻擊也是不順，暮雨早就後悔把騎兵佈置在這裏，這時正好有了理由，趕緊將騎兵撤下，令旗一揮，一千步兵頂了上去。
此時井毅的率領的一千步兵正在右翼和暮雨的一千步兵廝殺正酣，兩邊在樹林邊殺得難解難分。臨時調來的兩百弓箭手也在放箭助戰，右翼稍佔優勢。
暮雨看得清楚，鬧了半天原來對面把正面和左翼守得滴水不漏，右翼靠着樹林，反倒是弱點了。他心中一陣暗喜，突破口原來卻在這裏，他馬上命令自己左翼剩下的一千步兵迅速投入戰場，一起向井毅這壓過來。
飛揚軍的右翼一千對兩千陷入苦戰。
雪飛揚此時正在中路和暮雨軍的一千步兵鏖戰，他騎上一匹暮雨軍丟下的戰馬挺着長槍在陣中往來衝殺，如入無人之境。暮雨軍的步兵訓練有素，雙方殺得慘烈，屍體很快在陣前積成一片。中路陣型一直不亂，雙方損失都很大。
楊無恨正率軍和暮雨軍的一千步兵殺作一團，由於暮雨把騎兵撤走，所以楊無恨的部隊都丟下竹竿換上長矛，楊無恨身披鎧甲手提長刀，在人群中往來衝突，殺得暮雨軍節節後退。
暮雨遠處看得驚呆，趕緊拉過身旁的思雨厲聲訓問：“那個中路騎馬衝殺的年輕小將還有右邊那個提刀的女將很是厲害，誰說飛揚軍都是烏合之眾的？你們戰前情報也做的太簡陋了吧，他們到底是誰啊！”
思雨也是驚得目瞪口呆，愣了半天才回道：“哎呀，我也不清楚，這飛揚軍怎麼那麼多能人，都從哪來的？”
“哼！”暮雨忍不住站了起來，他之前一直坐着，顯得很有大將風度，可是此時卻再也坐不住了，雖然對方的右翼被壓着打，但自己的右路卻也被對方壓制。
他趕緊命令右路有序後撤，勾引楊無恨出擊，同時把中路撤下的騎兵和右路撤下的騎兵合攏到一處，楊無恨和武翳殺得興起，一直領兵前進。
林月初在小山上看得清楚，左翼有優勢，中路正在廝殺，可是右路有點頂不住了。她發現楊無恨正在追敵，生怕中了暮雨的圈套，趕緊令人揮動代表左路的青旗讓他們保持陣型退回來。
暮雨已經快速地把撤下來的騎兵又重新分為兩隊，迅速投入戰場。
其中一隊沖向飛揚軍左翼，楊無恨的部隊此時已經殺出了木柵欄，失去了掩體的保護，被這隊騎兵沖得很是狼狽，但是好在之前已經按照林月初的命令撤退，有序退到木柵欄后，才避免了太大的傷亡，雙方繼續在木柵欄周圍展開拼殺，楊無恨雖然兵力處於劣勢，但是依舊和暮雨軍殺得難解難分。
另一隊騎兵撲向雪飛揚的中路，雪飛揚此時正在和暮雨的步兵來回廝殺，這一隊騎兵加入戰場，也給雪飛揚造成了巨大的壓力，不過雪飛揚憑着個人能力往來衝殺，也是穩住了陣腳。
飛揚軍的右路殺得最是辛苦，被壓的不住後退。林月初發現這一問題，趕緊命令中路和左路也跟着同步撤退，全軍邊打邊撤保持統一，慢慢往小山上退。
“哎呀，林姑娘，現在看來我們人少的劣勢已經暴露出來了！我們的右路快要支撐不住了！”簡新伯憂心地走到林月初跟前。
“是啊，林姑娘，我看左路楊姑娘那還行，飛揚那也能堅持，右路再打下去就要崩了，我們得趕緊去支援！”正一在小山上看了許久，已經迫不及待。
“不！再等等！”林月初此時也是滿臉冷汗，趕緊擺了擺手：“暮雨本陣還有兩千騎兵沒動，我們可不能貿然支援，如果我們衝出去了，暮雨兩千騎兵再壓過來我們可一點勝算都沒了！讓他們再殺一陣。”
“還等什麼啊！再等一會還有什麼用？我們人少，能打成這樣很不容易了，如果再不下去幫忙，右路一垮，全局就要崩了！”正一急得跺了跺腳。
“我在等一個人！”林月初努力保持鎮定，望了望遠方，可是她怎麼還不來，之前安排可不是這樣，真是急死人了！
“林姑娘你在等誰？”簡新伯看林月初表情奇怪，趕緊追問：“林姑娘，我之前已經猜出來你們另有安排，我沒有多問，可是現在總要告訴我們了吧，都已經到了這麼危急的時刻，說出來也好讓大家放心啊！”
“恩，簡新伯，之前我一直沒有告訴大家，是怕消息走漏影響戰局，現在我確實可以說了。”林月初此時心裏有點發慌，額頭上滿是汗水：“我在等慕容天鈴！我們還有一千騎兵沒有來，按照之前的計劃應該已經出現了，可是那個蠻丫頭沒有來，我真的很意外！”
“什麼？我們還有一千騎兵？”眾人聽了林月初的話，都吃了一驚。
“是的，一千精銳騎兵，從田豐那借來的。”林月初滿臉漲得通紅，點了點頭：“我把這支騎兵交給慕容天鈴，跟她約定，今天戰鬥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她帶騎兵突然從側方殺進來攪局，可是那個蠻丫頭到現在還沒出現。”
林月初深深嘆了口氣，揮了揮手，聲音也變得顫抖：“也許是我看錯人了，我算天算地沒算準蠻丫頭的臭脾氣，對不起大家了，可能是我安排錯了。”
“難怪，所以你看到右翼出了問題，也一點不着急，原來是在等那一千騎兵？”正一恍然大悟。
“沒錯！”林月初看了看戰場，楊無恨此時已經全身血紅，仍在左翼殺得暮雨軍膽寒。雪飛揚在中路人數劣勢，但是暮雨軍絲毫占不到便宜，只是右路，井毅帶人以一敵二就要堅持不住。
“蠻丫頭，你到底在哪呢！你怎麼還不來！”林月初雙眼通紅急得跺了跺腳。
“林姑娘，不用自責了！”簡新伯走上來安慰道：“慕容姑娘來不來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大家馬上可以痛痛快快地殺一場了。快下命令吧，不用管結果如何，我們大家拿出我們漢家兒女的氣勢，去完成人生的最後一次衝鋒！”
“沒錯，難得有這個機會，讓我們大家都來一次壯烈的衝鋒！”正一，神魔戀，蒲懷瑾，堯虞舜圍攏在林月初身旁，所有人都迸發出一聲怒吼。七百由武林人士組成的部隊也跟着一起吶喊，聲音在戰場上久久回蕩。
“好！”林月初已經翻身上馬，她心裏一陣愧疚，但是很快就把慕容天鈴的事拋到腦後，沒錯，想再多也沒有用，重要的是打出我們漢家兒女的氣勢：“大家跟着我向右翼衝鋒！”她猛夾一下馬肚，白色的身影像離弦的箭一般竄出。
“殺啊！”七百勇士也跟着她從小山居高臨下衝殺出來。
黃沙飛舞，風捲殘雲，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戰場上瞬間注入了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