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賣老公

周三，呂林休假，肖蠻蠻應邀去吃他親手做的雞樅面。

呂林退了早前經紀公司租的公寓，但是，也沒搬回原來的農民房，而是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個小套一。

雖然是老破小，但好歹是小區房，也有物管，肖蠻蠻進去的時候，看到屋子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小茶几上一摞各種廣告單，大多是各種麵館、鋪面轉租的資料。

呂林招呼她一聲，又進了廚房，“小蠻蠻，你稍等，美味的雞樅面隨後就來……”

肖蠻蠻走到門口，好奇地看到他熟練掌勺，竟然跟豬腳面老闆的熟練程度差不多了。

“呂林，你已經手藝大成？”

呂林很麻利地端出來一碗雞樅面：“為了煮好這一碗雞樅面，我已經吃了一個多月麵條，只要在家，早晚都是麵條。不過，小蠻蠻，你是我的第一個客人，你嘗嘗怎麼樣？”

肖蠻蠻也不客氣，馬上就開吃。

一口氣吃完了麵條，她抬起頭。

呂林居然有點緊張：“小蠻蠻，你覺得怎麼樣？”

“真是太好吃了！呂林，我現在終於有一丁點信心了。我就不信，這麼好吃的面沒有回頭客……”

呂林哈哈大笑：“真的嗎？小蠻蠻，你真的這麼認為？”

短暫的高興之後，呂林坐在椅子上，又有點偃旗息鼓：“我看了近二十個鋪面，但凡看得上的，十萬塊不夠轉讓費和第一季度租金，如果再加上裝修、請一個打雜的（還不敢請專業廚師，廚師更貴），基本上最少得投入20幾萬……說真的，我以前沒想到做個小本生意也這麼不容易……”

肖蠻蠻深有同感。

最關鍵的是，如果不請專業廚師，誰去操刀？

呂林自己上陣？那麼必然辭職，能不能賺到錢不好說，先失去了一份穩定的工資收入。

她自嘲一笑：“像我們這種窮人，一點積蓄看得比天大，無論幹什麼都束手束腳。要是換了撕蔥，隨便幾億本錢，二話不說就開干……”

窮人沒底子，所以輸不起。

一旦輸了，基本上就一敗塗地難以翻身，故不得不謹小慎微。

而富人的子女，有基礎有退路，失敗一兩次當交學費，沒什麼大不了的，反而更容易成功。

呂林倒是雲淡風輕的：“好多人說不要讓自己的孩子輸在起跑線，像我們這種人，根本連起跑線都沒得，談何輸贏？”

肖蠻蠻：“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一無所有，不如不怕，大不了沒了這點積蓄，重新上班攢錢。”

呂林大笑：“小蠻蠻，我就特別喜歡你這種打雞血的勁。”

肖蠻蠻也笑起來：“我們再不互相打雞血，那就更沒勁了。”

二人精心篩選，一致看好了一家店鋪，還沒簽約，肖蠻蠻接到了胡主任的電話。

胡主任約她在一家咖啡館見面，她準時趕到，看到胡主任已經坐在卡座。

“胡主任……”

話音未落，她忽然醒悟過來，“抱歉，抱歉……”

胡主任嫣然一笑：“沒事，大家都這麼叫我，我不介意。”

肖蠻蠻在她對面坐了，還是有點抱歉，“對了，胡靈靈，你找我有事嗎？”

胡主任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悠悠地：“我想跟你談談呂林。肖蠻蠻，希望你不要介意……”

肖蠻蠻：“……”

胡主任單刀直入：“呂林現在天天下班後到處找鋪面，想開個小麵館。他一個月就七八千的工資，這幾個月又掙不到什麼外快了，手裏的積蓄十分有限，投資了這個小麵館，幾乎就一無所有了。恕我直言，這種小本生意有何意義？天天弄得蓬頭垢面，無非就是賺個餬口錢，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肖蠻蠻：“……”

“前些年不是有很紅的拉麵哥什麼的嗎？他們誰混出來了？誰發財了？這種小本生意也能發財的話，世界上就沒有窮人了……”

肖蠻蠻：“……”

“呂林要是沒那個條件也就罷了，可是，他明明有粉絲基礎，有那麼好的外形，老天爺明明賞飯給你，為什麼不要？？？為什麼非要淪陷在底層永無出頭之日？要知道，男人的青春也是很可貴的，他還年輕，還算小鮮肉，可要是去開什麼麵館，煙熏火燎，三兩年就成油膩大叔，顏值毀了，氣質沒了，從此灰頭土臉，永無翻身之日了……”

話雖難聽，可句句屬實。

肖蠻蠻無法反駁，也沒有打算反駁。

胡主任嘆道：“我本來不該找你，可是，我不忍心眼睜睜地看着呂林就這麼一天天淪落下去，我們這行業，正是好時光，站在風口，豬都能飛起來。拿我自己舉例吧，我以前也是貧民窟女孩，除了一張臉，一無所有。但是，我大三開始趕上了這班車，雖然並未成為年入幾億的超級網紅，但是，也在這個城市掙到了大房子好車子，有了立足的資本。呂林比我當初入行的條件好多了，為什麼明明有大道不走，要去走崎嶇小路？難道甘於貧窮是什麼光榮的事情不成？？？”

肖蠻蠻：“……”

胡主任：“肖蠻蠻，你是本地人，家裏有房有車是不？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你覺得呂林憑藉一個小麵館能掙到這些嗎？就算能掙到那得多少時間？十年八年？或者一輩子？”

肖蠻蠻居然很認真地腦補了一下：呂林繫着圍裙天天煮麵條，煙熏火燎，很快真的就成了油膩大叔……

她苦笑一聲，忽然覺得很驚悚。

胡主任察言觀色：“肖蠻蠻，你把呂林交給我吧。只要交給我，我縱然不讓他大紅大紫，至少可以混成這個城市的中產階層。”

胡主任說這話，可不是空口白牙，因為她得到了資本（金主）的青睞，成立了一個單獨的工作室，有了一定的自主權，開始單幹（靠捧人掙錢）了。

胡主任可能是真的有點喜歡呂林，這個最好的人選，她直接就定了呂林，所以一直鍥而不捨。

肖蠻蠻慢吞吞的：“你直接找呂林談不行嗎？”

胡主任直言不諱：“因為呂林還天真！他天真地認為，只要有你一路同行，哪怕開個小麵館也能熬下去！可是，我打賭，不出三五年，他就會後悔，而且後悔也來不及了……”

肖蠻蠻：“……”

肖蠻蠻還是有點狐疑：“以前的老闆會不會找呂林麻煩？”

胡主任：“你放心，違約問題我早就幫他解決了，否則，也不敢找他了。”

肖蠻蠻站起來。

胡主任微微失望：“肖蠻蠻，你不答應？”

肖蠻蠻長嘆一聲：“這個時候，其實，你應該拿出一張支票，說：肖蠻蠻，你離開呂林，這錢就是你的了。於是，我愉快地收下錢，說：好咧，謝謝胡小姐，下次有老公還賣給您……”

胡主任：“……”

肖蠻蠻忽然笑起來：“只可惜，呂林既不是我的男友也不是我的老公，我沒資格收你的支票（當然你也沒支票給我），只好免費把呂林讓給你……”

胡主任：“……”

肖蠻蠻伸出手：“我腦補了一下，忽然覺得呂林變成個煙熏火燎的煮麵大叔很驚悚！只是，我希望你不要把呂林帶上歪路，至少，不要讓他淪為一眾富婆或者富翁的玩物（呂林也不是三歲小兒，你想怎麼欺騙就怎麼欺騙）……”

胡主任握住她的手，長噓一口氣，眼神很奇異：“肖蠻蠻，你要不要也入行？你聰明，長得也好，走紅概率很大，我可以帶你，你放心，我絕不坑你……”

肖蠻蠻老老實實：“我看過行業相關數據，你們表面風光，但好多數據是經紀公司刷出來的，月入上萬者也不多，幾千萬級別的網紅更是鳳毛麟角，一雙手就數得出來。不客氣地說，許多主播還不如我現在（的收入），我何苦去蹚渾水？”

胡主任：“……”

她緊緊握住胡主任的手：“不過，我知道你們一直需要百萬修圖師，百萬文案大師，有這種生意，歡迎隨時撩我……”

胡主任微笑：“肖蠻蠻，我其實有點喜歡你了。”

她微笑的時候，眉飛入鬢，十分嫵媚，“狐主任”這個綽號絕非浪得虛名。

肖蠻蠻實話實說：“因為我不是你的競爭對手，沒必要妒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