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悲慘的群體2
年輕的，尤其是未婚的單親媽媽，絕大部分在經濟和精神上都存在着巨大的問題。
肖蠻蠻覺得，每一個女生，在成為單親媽媽之前，都該先來單親媽媽救助中心看看——看看你以後會不會落到這個地步，再決定要不要做單親媽媽。
19歲的小米是肖蠻蠻認識的第一個單親媽媽。小米高中畢業后和男友同居，懷孕后，男友離去。周圍人都勸小米做掉孩子，但小米堅稱男友是個有愛心的人，生下孩子，男友自然回心轉意。倔強的少女就這麼一意孤行，生下孩子后，男友依舊蹤影全無，她的父母覺得女兒丟臉也不想浪費奶粉錢，而且家裏還有個即將結婚的哥哥（怕未來的嫂子有意見），直接把她趕出來了。小米一個人帶着孩子在超市做收銀員、打零工，最初，還是認為男友看在孩子（兒子）份上一定會回心轉意，直到等到男友另娶他人才終於死心了。小米很窮，一度窮到養不起孩子，差點抱着孩子自殺。肖蠻蠻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她剛剛自殺未遂被帶到這裏。
20歲的莎莎也是未婚先孕，在最美好的年華愛上了一個男神。男神對她沒什麼感覺，但本着“不拒絕不負責”的態度，幾次之後，膩了，不理她了。莎莎一腔粉紅色愛情夢幻，總以為生了孩子，有小精靈一般可愛的孩子，男神就會如小說里的男主一樣，回心轉意。孩子倒是生了，男神卻再也聯繫不上了，而且，她母親早已去世，只剩下一個在老家的父親，根本沒人可以幫她一把。孩子兩個月的時候，莎莎實在是走投無路，悄悄去附近的超市偷奶粉，被店家當場捉住，好在店員還算善良，訓斥了她幾句，沒有報警。事後，莎莎又幾次在別的超市偷食物，終於被抓住，還曾經被拘留過幾天。
23歲的小歡則是早婚早育，生下孩子不到三個月，就和有家暴的老公離了婚。離婚時，小歡的父母勸她不要孩子，但小歡覺得孩子可憐，堅持帶了孩子凈身出戶（因為房子是前夫的婚前財產）。帶着嬰兒的小歡找不到什麼工作，父母覺得小歡不聽話，不想管她，前夫又老是拖欠撫養費，小歡母子的生活就成了問題，最慘的時候，一個月生活費不足三百塊。
其他單親媽媽也大同小異，基本上都年輕，娘家沒助力（許多人本身就出在重男輕女的家庭），曾經幻想生個娃就能留住婚姻（愛情），結果，生了娃，除了把自己關進終身牢籠，對男人一點影響都沒有。
除了孤兒院之外，肖蠻蠻從未見過這麼窘迫的群體——許多時候，她們真的是吃不起飯，付不起房租，孩子黑瘦到嚴重營養不良！
她們自己的一生毀了不說，更是連帶讓孩子悲慘得不像樣子。
至於那些傳說中見到精靈般可愛的兒子（女兒），就會父愛爆棚的霸總們，則從未出現過——男人如果頭也不回地離開你，那就算生10個兒子也留不住他！
因為，這世界上，不止你會生孩子，其他女人都會！
母憑子貴其實是個謬論，應該反過來，子憑母貴——男人喜歡哪個女人就連帶喜歡她生的孩子（哪怕根本不是他親生的），否則，完全可以對孩子不聞不理。不信的話，你看看那些離婚的男人，一般對前妻和前妻生的子女什麼態度，你就明白了。
……
琴琴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也是第一次見到一群這麼絕望的人。
她們都還年輕，可是，她們眼神空洞，被窘迫的生活折磨得徹底失去了精氣神。
如果可以回頭，可以重新選擇，她們還會不會憑藉一腔天真做了單親媽媽？
這時候，琴琴才明白，為什麼肖蠻蠻會在路上的小超市買那麼多奶粉、尿布、餅乾、巧克力之類的了。
肖蠻蠻放下東西，逗了逗幾個孩子，待了一會兒，和琴琴離開了。
在一個小飯館坐下，點了兩個炒菜一個湯，琴琴吃了半碗飯，乾嘔，吃不下去了。
她白了一張臉，低聲道：“小蠻蠻，我明天還是去把手術做了……能不能再借我五千塊？我分期三個月還你……”
肖蠻蠻又轉了五千給她，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默然吃完了自己的那一小碗飯。
回到家，已經傍晚了。
那冬早已做好了兩菜一湯端上桌，隨口問：“肖蠻蠻，你又和富小明約飯去了？”
“沒有，去XX醫院走了一趟。”
那冬嚇得手裏的湯碗都差點掉在地上：“什麼？肖蠻蠻？你未婚先孕？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是我同學琴琴，她找我借錢。”
那冬癱坐在椅子上，鬆一口氣：“真是嚇死我了。肖蠻蠻，我給你說，成年人太天真了不是好品格，其實是愚蠢，未婚女一直被男人騙，也不是她們真的善良單純，而是她們太貪了……”
“那女士，此話怎講？”
“許多女人在戀愛的時候，其實內心是知道的，男人並不是太愛自己，但是，她們還是試圖維繫這段感情（因為找不到更好的，或者懶惰、慣性），所以，願意無原則妥協、退讓，直到某一天，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退，她們就破罐破摔，痛罵天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或者自己太傻太善良了（愚蠢不是善良好嗎）……”
肖蠻蠻：“……”
那冬毫不客氣：“我從來不同情那些未婚先孕的單親媽媽，自己沒錢沒能力，卻試圖生個孩子挽留男人（男人本來就不想要），你逼男人不成，把自己逼到絕路也就罷了，可是，想過孩子嗎？孩子有選擇的話，真的希望跟你過這樣窘迫悲慘的生活嗎？”
肖蠻蠻：“……”
“無論男女，（沒錢卻）亂生孩子，是最大的不道德！肖蠻蠻，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敢未婚先孕，我非打斷你的狗腿不可！”
緊接着，那女士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你以後掙了大錢，有足夠的條件可以讓孩子生活得豐衣足食受到良好教育（只是不願意結婚），那麼，做個單親媽媽是可以的！如果是這種情況，我都願意幫你搭把手，否則，看都不得看你一眼！”
肖蠻蠻苦笑：“我連耍朋友都沒得太大興趣，何況是單親生子，那女士，你真的不要想太多了。”
那冬喝了一口湯，忽然長嘆一聲：“唉，其實，以前我也是腦殘一族。生下你之後，老肖家一看是個丫頭，從此不冷不熱，你爸態度也就那樣。那以後，我經常摔鍋打碗問你爸要錢（甚至提過菜刀），老肖這個人吧，你說他不盡責，可妻兒的生活費還是承擔的；說他好吧，給我們的遠不及給他父母兄弟的，要不是看在比單親媽媽多一筆生活費的份上，我可能20年前就跟他離婚了！”
肖蠻蠻：“……”
那冬語重心長：“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根本不會20幾歲就結婚，至少，要等到我收入如這幾年才結婚，那麼，無論遇到什麼樣的男人都不怕了（收入高了眼界高了懂事了遇到渣男的概率就小多了）……”
前些年，那女士特別拼事業，漸漸地，有了回報，這幾年，收入突飛猛進，所以，才有底氣離婚，離婚後也過得特別瀟洒（主要是女兒大了也不花她的錢了）。
肖蠻蠻：“那你還催我早點相親？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那女士翻白眼：“你月入一兩萬，怎麼都餓不死孩子，好不？而且，你還有現成的房子，還可以啃老，不像我們，白手起家。”
肖蠻蠻哭笑不得：“那女士，你這雙標有點嚴重啊。”
她忽然想起呂林的名言：我如果連孩子都養不起，我寧願把自己給閹了也不生！
以前，她對這話有點不以為然，可現在想想，忽然覺得呂林特別“高尚”——至少，比那些窮得出血的繁殖狂高尚一萬倍。
頭天晚上，富小明就發了定位。
從定位看，富小明住在南郊三四十公里之外。
肖蠻蠻看這麼遠，就開了那女士的代步車。
一路上，居然有點忐忑，好像孤膽英雄要深入虎穴了。
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出各種社會新聞：單身女子和網友奔現，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自己嚇了自己半天，忽然想，富小明不是網友啊！而且已經見過好多次了。
直到車子在目的地停下。
居然是荒郊野外！
如魯迅先生筆下的三味書屋，這裏一顆棗樹，那裏一顆棗樹，呃，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雜草、蔬菜（也許是野菜？），然後，是三間木屋！
這個富小明，莫非是個流浪漢？
可是，誰允許一個流浪漢霸佔這麼大一片土地，還“違章建築”三大間木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