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送別（二）
“公主好好休息，臣告退。”醫官向諾沁和裴聿禎行了個禮。
“等等等等，我這，女孩子家的事情，你們一群大男人多有不便，能不能找個姑娘來照顧我啊？”諾沁示好地沖裴聿禎眨了眨眼睛。
“好，裴遠，去把......”
“王上我想讓幼白來照顧我。”
“幼白？”裴聿禎十分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轉念一想也對，畢竟以前在聿王府的時候就是幼白在照顧她，於是便點了點頭應了下來，“好，裴遠，去把幼白找來。”
“可是......”幼白是女官，又不是宮裏的宮女。
“怎麼？”裴聿禎見裴遠站着不動皺了皺眉頭。
“是，屬下這就請幼白過來。”
不久，裴遠便帶着幼白回到了玲瓏殿。
“參見王上，參見諾沁公主。”
“幼白，你留在這裏照顧諾沁公主，斷不能有任何差池。”裴聿禎說道。
“是。”幼白應了下來。
裴聿禎看了諾沁一眼，便帶着醫官和裴遠離開了玲瓏殿。
“公主......”
幼白剛在床邊坐下來，諾沁看殿內只剩下她們兩個人，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這倒是嚇了幼白一跳。
“公主，你......”
“噓——”諾沁向她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鞋也不穿，躡手躡腳地下床，走到門邊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確定沒什麼異樣之後才重新回到床上坐下來，“呼——”
演戲真是驚險。
“原來公主沒事啊。”幼白笑了笑，“那公主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幼白，明日就是先王下葬的日子了，但是裴聿禎軟禁我不讓我去送葬，只能看送葬隊伍出宮門，我擔心文太後會趁着明日下葬向惠賢皇太后和寧王動手。”諾沁把她的擔心告訴了幼白。
“公主請放心，眾目睽睽之下，文太后斷不會為難惠賢皇太后和寧王。”幼白安慰諾沁，想讓她放寬心。
“不行，文太后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現在我一個人在蘭珩王宮，為了秦州和蘭珩相安我不能衝動貿然出宮頂撞裴聿禎和文太后，所以只能找你幫忙了。”諾沁清楚文太后和裴聿禎的性子，文太后定會趕盡殺絕，裴聿禎對文太后又敬又怕，恐怕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裴昱宸已死，她一定要護好他的家人。
“公主要幼白做什麼？”
“幫我把這個交給惠賢皇太后。”諾沁將一張紙條塞進幼白手中，“拜託了，明日我會在城樓上，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定拼盡全力護着寧王母子。”
幼白看了看手中的紙條，又看着斬釘截鐵的諾沁，點了點頭：“好，公主放心，幼白現在就去。”
“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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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白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被文太后的眼線撞到她進了建寧宮，終於到了建寧宮門口，她謹慎地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什麼異樣才敲了敲門。
惠賢皇太后此時正在建寧宮的花園裏澆花，聽到敲門聲反倒有些疑惑，會是誰呢？
她放下手裏的水桶，打開了門，看着門外這個陌生的女孩兒輕輕蹙了蹙眉：“你是？”
“女官幼白參見惠賢皇太后。”幼白向惠賢皇太後行了個禮。
儘管她已經進宮有些日子，但是惠賢皇太后一直深入簡出，不曾見過幾面，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只是今日一見，想不到她竟是個溫和素雅的長輩，並不像文太后那般盛氣凌人。
“起來吧。”惠賢皇太后聽過這個名字，像是聿王府之前人，聿王登基之後憑藉忠心和伶俐成了蘭珩王宮的女官，“你來找哀家，有事嗎？”
“是諾沁公主讓我把這個交給您。”幼白趕緊把諾沁寫的紙條塞進惠賢皇太後手中，“文太后在宮中眼線眾多，幼白不便久留，告辭了。”
“幼白？你來做什麼？”
幼白剛要走，一回頭便撞上了來宮中探望母親的裴桓宇，裴桓宇自然知道幼白是王上的人，怕她對母后不利，立刻擋在惠賢皇太後身前。
“參見寧王殿下。”幼白行了個禮。
她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儘管寧王母子厚德仁慈，但是他也不能在建寧宮久留。
“告辭了。”幼白行了個禮。
“你站住！”寧王憤怒地叫住幼白，幼白停下腳步，裴桓宇走上前，“本王近日告訴你，不管王上和文太后想怎麼樣，若是有人敢動我母後分毫，本王定讓他化為齏粉。”
“桓兒，回來。”惠賢皇太后叫住了裴桓宇。
“寧王殿下，告辭。”幼白知道是寧王誤會了，但是她再解釋一來二去又要花上許多時間，說不定就要招來文太后眼線，而且公主那邊萬一出了什麼差池，還是快點回去的好。
幼白快步離開建寧宮。
“母后，她剛和您說什麼了？您沒事吧！”裴桓宇急忙關上建寧宮的大門，扶着惠賢皇太後走向殿內坐下來。
“沒事，是你誤會幼白姑娘了。”惠賢皇太后坐下來。
“誤會？”裴桓宇皺了皺眉頭，文太後母子的人現在不都是巴不得把他們母子剝皮削骨嗎？
“你看看這個。”惠賢皇太后把那張紙條遞給了裴桓宇。
他打開一看，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是諾沁公主讓她送來的。”
“孩兒聽說王上將諾沁公主下了刑獄司，現在軟禁在玲瓏殿內，不得給王兄送葬。”
“文太后在宮中眼線甚多，自己身陷囹圄還冒這麼大的險來提醒我們小心明日送葬，她真是有心了。”
“母親，若不是她，王兄怎麼會......怎麼會......”
“桓兒，不要說了，畢竟當年是宸兒帶兵滅了諾沁母國，諾沁這些年流離失所，也都是因為蘭珩。”
“什麼？！當年屠盡金雨城的人，當真是王兄？！”裴桓宇不敢相信，這些年來，儘管大家都說王兄是靠屠城殺戮登上王位，但是自己不信，王兄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裏，況且鹿辛都成為王兄麾下大將，怎麼可能是他......
“桓兒，宸兒是為了我們，是為了蘭珩百姓不得已才......你不要怪他。”
“母親，可是......”裴桓宇還想再問些什麼。
“桓兒，你還不知道吧，諾沁公主其實就是......”
“是王嫂對嗎？”裴桓宇其實早已經猜到，那日去玲瓏殿就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想，一直以來他都是王兄眼中單純善良不諳世事的好弟弟，所有人都不希望他卷進這一場權力紛爭之中，所有事情都瞞着他，可是，王兄就不明不白死在這場鬥爭之中，王兄是翱翔九天的龍，這樣的結局太過輕描淡寫，怎麼配得上那樣溫潤如玉，英明仁德，心懷天下的王兄呢？
“桓兒......”
“母親放心，孩兒已經長大了。”
裴桓宇眼眶紅紅的含着晶瑩的淚花，將手中的紙條攥得緊緊的，惠賢皇太后從他眼中看到了一些從前從未見到過的神色，她在心中嘆了口氣。
真是一報還一報，誰又能躲得過呢？
“好，桓兒長大了，想做什麼，就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