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炎川還是選擇了自己留下，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獨自逃生。
他想了一下，朝眾人大聲道:“我炎川，雖不是什麼善人，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要救你們出去，就絕不會食言。”
他不知道無衛的目的，但是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願意留下，換取其他人的性命。
聽了炎川的話，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情緒，他們沒想到炎川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沒給眾人多愁善感的時間，無衛輕聲道:“你們可以走了。”
他的話說得極為簡單，可是在眾人的聽來卻如蒙大赦。
炎川轉頭向身後之人說道:“各位的恩情，我炎川心領了，你們趕緊走吧。”
聞言，炎峰不用猜也知道炎川想要獨自一人留下，他心中不禁着急起來。
“弟弟，你是知道我的，我決定的事絕不會輕易改變，你跟他們一起走吧。出去之後記得尋找靈物，治好你身上的病。”
炎川對着炎峰囑咐道。
“哥……”炎峰急促道。
“好了，走吧。”炎川擺了擺手。
正如炎川所說，他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炎峰也只能聽話了。
四大領主等人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也放棄了勸說，連他的親弟弟都沒辦法改變炎川的主意，更別說其他人了。
丁老大上前一步，說道:“炎川，我們永遠是兄弟。”他的眼中沒有任何的雜質，堅定地看着炎川。
“丁老大。”炎川一陣哽咽，丁老大能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是真的把他當兄弟看待。
伍獅這一側的人在沒有任何人開口的情況下，很有默契地一起朝着炎川鞠了個躬，然後向門口走去。
這一次，沒有人阻攔，他們一個個跨過大門，通往了自由的道路。
炎峰與四大領主等人在幾次回頭之後也離開了這裏，此時，無天地獄的囚犯還留在這裏的，只剩下炎川一人。
無衛淡淡開口道：“你們都下去吧。”
看到無衛放了無天地獄的人離開，巳衛終於忍不住問道：“就這樣讓那些人離開了？那我們的計劃怎麼辦？”
無衛看都不看巳衛一眼，散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勢，身上的王霸之氣盡顯無遺，將其給掀倒在地，“我說，讓你們下去。”
見無衛發怒，巳衛內心慌張，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與子衛一齊退出了廣場，回到無天地獄當中，不敢再出聲。
此時的廣場上，只剩下炎川和無衛二人，其他人都離開了這裏。
二人安靜地站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炎川無聊地打量着周圍，廣場這裏與無天地獄中都是灰濛濛的不同，有着些許的亮光，牆壁上的燈火正艱難地支撐着整個廣場的照明，腳下也不是雷電搭建成的地面，而是結實的石頭地，可以看得出，這裏已經是屬於無天地獄的外圍了。
“看來你是真的不怕死，有我在這裏，還敢四處亂看。”沉默已久的無衛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
炎川扯着嘴角，笑了笑，“反正都是死，你還不讓我多看兩眼。”
“還挺豁達，報上名來吧。”
“炎川，你呢？”
一句“你呢”，問得無衛觸不及防，還從來沒有人跟他這樣說過話，好像兩個同輩之間的正常交流，愣了一下，無衛說道：“別跟我耍小滑頭。”
炎川不在意地聳了聳肩，他也只是隨口一說，壓根就沒指望無衛能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先開口的還是無衛，“如果我沒看錯，你應該是擁有靈垢體的靈垢者。”
“七百二十條脈絡全部打通者，是為靈垢者。”
炎川低着頭看向地面，“那又怎樣？。”
他不知道無衛的怎麼知道的，不過他也沒有心情細究。
“不怎樣，但是你對我有用。”無衛直言道。
炎川注意到，無衛說的是對我有用，而不是對我們有用，看來無衛應該是無天地獄的幕後主使了，連其他黑衣客都只是在幫他做事而已。
“怎麼，很好奇？”見炎川沒有說話，無衛說道。
炎川看向無衛，“說吧，你有什麼目的？”
聽到炎川這麼直接，無衛忽然開懷地大笑出聲，身上自然地釋放出一股洒脫豪放的氣息，緊接着，他收起笑容，氣息內斂，嚴肅地盯着炎川，“我想要救人。”
“救誰？”
“我自己。”
“怎麼救？”
“回到過去，改變過去。”
炎川認為無衛瘋了，說一些莫名奇妙的話，他再次沉默下來。
無衛猜到了炎川心中所想，換做其他人，也會覺得他是個瘋子，但是他不在意，岔開話題，說道：“你真的覺得擁有靈垢體一點用都沒有？”
炎川反問：“不是嗎？”
無衛的眼睛彷彿能看穿一切，說道:“靈垢者絕不像你看到的這麼簡單，你應該也知道決技，雖然現在留存下來的決技不少，但是會勾勒決技的人自上古時代之後卻再也沒有出現過，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炎川下意識地搖頭，這個事情連他師父都不清楚。
無衛繼續道：“因為要勾勒決技，只有擁有靈垢體的靈垢者才能做到。而靈垢者為天地所不容，早已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炎川絲毫不懷疑無衛所說之話的真實性，無論如何，無衛都沒必要騙他，而且令他在意的是，他記得師父曾經說過，找到一個會勾勒決技的人，在炎峰的體內設置一個陣法，就能控制住弟弟體內兩股力量的平衡，所以炎川倒是希望無衛的話是真的，這樣他就能救自己的弟弟了。
不過炎川沒有被這消息沖昏頭腦，他也明白此時的情勢，得先逃離這裏才能想其他事情，冷靜下來，炎川說道：“你告訴我這些，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別急，現在的你還達不到我重視的程度，先聽我說完。”無衛的目光在炎川身上掃過，繼續說道：“勾勒決技只是第一步，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決技之後，靈垢者能與天地產生一絲共鳴，而藉此掌控自己的命運，這就是靈垢者為天地所不容，最終被其拋棄的原因。”
無衛的話令炎川的心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勾勒決技竟然能與天地產生共鳴，要知道，命運可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所謂的命運其實指的就是人的未來，人一出生下來，就有自己的命運軌跡，很多人的未來都是冥冥中註定的。就好像在自己的夢中清醒一樣，能隨心所欲地操縱自己的夢境，面對見不到摸不着的命運，誰都想要掌握主動權。
怪不得靈垢者會被天地所拋棄，要是擁有這種開掛般的能力，整個世界不全亂套了嗎？炎川無法想像那會是一個怎樣的場景。
見炎川的表情獃滯，顯然是被他的話所嚇到，無衛補充說道：“生於天地間，其實每個人都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就好像體內的脈絡一樣，每個人的面前都可能有七百二十種選擇，其中有十二個最主要的選擇，一般情況下，人生不會偏離這十二個主要的軌跡方向，不過也有例外，有些人也會選擇其他幾種，但那都是自己的選擇。”
“每做出一種選擇，又會面臨新的七百二十種選擇，所以只要踏錯一步，就回不了頭。而靈垢者能在做出選擇之後，再回到原點，嘗試新的選擇。”
就好像你有一個百靈果，你可以選擇吃，也可以選擇不吃，吃的話可以快點吃也可以慢點吃，不吃的話可以自己留着或者送給其他人，這些都是你的選擇，但是當你吃下去之後，你就不能回到沒吃之前，再把百靈果給其他人。
無衛的話，聽得炎川頭都大了，他一句都聽不進去，也一句都聽不懂，無衛所說非人力所能達到，更不是他所能理解的。炎川不耐煩地出聲打斷，“行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現在只想離開，如果你有意見的話，那就動手吧。”
他雖然自願留了下來，但是如果有機會，炎川還是希望能逃出去的。
無衛知道現在跟炎川說這些，還太早了，所以他也沒有強行解釋，淡淡說道：“請吧。”說完，無衛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靜靜地看着炎川。
無衛的回答，讓炎川大感意外，他就這樣放自己走了？炎川沒有任何廢話，試探着走到門邊，就要離開。
“等等。”無衛出聲道。
果然，他不會輕易放我走的，炎川心裏想道，但還是停了下來，看向無衛。
見炎川警惕地看着他，無衛沒有說話，伸出右手食指與中指，指向自己的額頭，在手中凝聚出一個光點，然後彈向炎川。
炎川剛要出手抵擋，就聽到無衛傳出來的聲音，“這是天衍決，裏面有勾勒決技的方法，你想學就學，不想學的話可以不用搭理。”
沒等炎川有所動作，光點已經進入到他的腦海中，在發現光點對他沒什麼傷害之後，炎川才鬆了一口氣。
炎川道謝一聲，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哈哈哈...這麼多年，終於讓我找到一個先天的靈垢者了，本以為世界上除了我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人能擁有靈垢體，沒想到還是讓我給遇到了，哈哈哈...”無衛狀若瘋癲，自言自語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