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師
八月十四，晴！
十四刻時，白洛溪與楊靖抵達烏靈山腳。
烏靈山位於觀城東北側，大約八十里路。在觀城留宿一夜后，兩人於日出時出發，歷經十四刻時間便抵達此處。
烏靈山巍峨高峻，山頂雲霧裊繞，遠遠望去，似是人間仙境。
山腳，生長着烏相樹，一種樹皮烏黑的高大樹木，枝葉繁茂，常年青翠。在烏相樹林中，生活着烏靈山豬、烏靈雞等野獸，時常會看見獵人出沒於此。
楊靖跟着白洛溪走進烏相樹林，有些好奇白洛溪領着自己到這裏來做什麼。
“跟着我的腳步，不要踩錯！”
走在前面的白洛溪扭頭對楊靖說道。
楊靖點點頭，雙眼盯着白洛溪的雙腳，一步也不敢錯。
兩人一前一後，左轉右轉，忽然消失在烏相樹林中。
直插雲霄的巍峨巨山，彷彿是連接天地之間的天柱。四周環繞着一座座小山，小山倒立着，平坦的底部修建有一片宮殿群，有珍禽奇獸往來其間。
“這裏是什麼地方？”
楊靖愣愣地看着巍峨巨山，彷彿偶遇到展翅大鵬的螻蟻，無法理解。他確信這樣的場面自己沒有見過，也非烏靈山之景。
扭頭回去，沒有看見一棵烏相樹，此地亦非烏相樹林。周圍是沒馬蹄的嫩綠草地，幾株淡銀色樹木扭曲着插入雲天，短短的枝丫上面掛着幾片淡銀色樹葉。
“烏相神庭！”
白洛溪答道，往前邁步，走向巍峨巨山。
“這是烏相神山，神就居住在上面。周圍的浮島，是弟子居所。當然，一般弟子是沒有資格居住在上面的。”
楊靖想說“一般弟子居住在哪裏呢”，便看見神山腳下有着一片宮殿群。一般弟子大概就居住在這裏，他想。
薪火殿！
這是白洛溪第一個走進的大殿，或許具有特別的意義。楊靖沒有問，默默跟在後面。他知道，自己即將接觸到一個未曾聽聞過的世界。他不知道踏入這樣的世界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變化。
他現在別無選擇。
“這是薪火殿的殿主，陸兆華師兄。”
忽然出現的男子並不高大，他圓臉紅潤，嘴唇上面留着淺淺的黑色鬍鬚。狹長的眼睛微微眯着，像是沒有睡醒一般。
“師兄，人便交給你了，我先去見見師尊他老人家。”
白洛溪對陸兆華說道，也不等陸兆華同意，轉身離開薪火殿，往神山方向走去。
“他的師尊是居住在浮島上的弟子，或者乾脆是居住在神山上的神？”
楊靖心中猜測，注視着薪火殿殿主陸兆華。這位似乎負責接待新人，不知會不會講解烏相神庭相關注意事項。
同時，楊靖隱約感覺，這個烏相神庭與封神榜所傳神位存在不同之處。
陸兆華打量着楊靖，能被神庭人間行走相中，修神資質不會差，稍加培養，就能醒魂合一。
陸兆華拍了拍腰間香囊，裏面飛出一個捲軸。將捲軸展開放在案几上面后，問道：“姓名，籍貫。”
“楊靖，梅河人。”
楊靖老老實實答道，目睹陸兆華將自己的信息記錄到捲軸中，收入腰間香囊中。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神器法寶？”
“無論白師弟是否告訴過你，我都再重複一遍。我神庭由神創立，神居於烏相山之巔，輕易不可求見。”
“神之下，是融道境的一代弟子們，即我的師尊這一輩。我是二代弟子，執掌薪火殿，負責弟新入門弟子事物。”
“白師弟是人間行走，負責尋覓具備修神資質的嬰孩，也是二代弟子。其次便是如你這般新入門的三代弟子，初入神道或未入神道，負責飲食起居等閑雜事物。”
“一代弟子居於浮島之上，靜心於道，企求點燃神火，登臨真神之位，通常不問庭內事務。”
“二代弟子如我及白師弟等人，則盤桓神山腳，執掌一殿，負責引導修行等事務。”
陸兆華領着楊靖走出薪火殿，沿着石板鋪就的道路前往一處名為“神道”的大殿。殿主青衣黑髮，手握一冊書卷，慢讀神思。
“田師兄，這是新入門的弟子楊靖，前來領取神道法門。”
這位田姓二代弟子看了楊靖一眼，從香囊中取出一卷書冊，丟給楊靖。
“多謝師伯！”
楊靖接住書卷，抱拳拜謝。
田姓二代弟子不語，繼續看自己的書。
陸兆華見怪不怪，領着楊靖離開神道殿，去往下一處大殿。這殿名為入道，是真神及一代弟子們講道之處，也由二代弟子執掌。
“清心殿，內置清心靈香，醒魂處所。”
“神通殿，神庭存放神通密卷之地。”
“煉獄殿，神庭囚禁妖魔之處。”
“承道殿，神庭內務外務頒佈之處，諸弟子領取任務、上繳任務之地。”
······
陸兆華極有耐心地給楊靖介紹一座座大殿的功用，末了領着楊靖來到一處栽種着花草的院子前，朗聲道：“陸師弟，師兄給你送徒弟過來了。”
一個雪發男子應聲而出，面頰瘦長，雙目神光內蘊，穿着件冰藍色長衫，腰間一條墨色腰帶，懸挂着一個灰白色的香囊。
“師兄！”
“這位是陸林師弟，你的師尊！”
“徒兒楊靖拜見師尊！”
楊靖恭敬地叩拜行禮，陸林也不躲閃。待到禮畢，陸林將楊靖扶起，對陸兆華道：“有勞師兄了！”
“哈哈，既然人都收下了，師兄就先走一步了！”陸兆華笑着說道，也不拖泥帶水，轉瞬便只剩下個背影。
“隨我來！”
陸林對楊靖說了一聲，返回院子中。院中栽種着一丘一丘的花草，紫色、白色、紅色、橙色，各色具備，花香濃淡，卻沒有混雜。
花丘間有着兩尺小道，以圓潤的鵝卵石鋪就，踏足上面，凹凸不平，倍有感覺。穿過花丘草地，是三間草木所設的屋子，床前檐下擺着瓷盆，種着一兩株小小的花卉。
中間木屋門額上有着匾額，名曰：百花築。進入屋內，架設簡易，左右各兩個小凳，正前方一個方桌，兩側各一個藤椅。桌上有茶壺茶杯一套，潔白沒有花紋。方桌後方牆壁上，掛着一幅百花爭相綻放的彩畫，栩栩如生，似有百香飄出。
陸林在左邊藤椅坐下來，讓楊靖坐在右邊藤椅上，順手拎起茶壺，擺出兩個茶杯，倒了兩杯茶。茶是花茶，香氣濃郁。
“為師八年前入門，兩年前踏入合一境，現今感悟百花道，恐不能全力傳授指點你。”
陸林端着茶抿了一口，看着楊靖緩緩說道。
“不過你也不用擔憂，師尊他們會在入道殿講道，若是遇到困惑不解之謎，都可詢問。”
“謹聽師尊法旨！”
“我神庭所傳神道，乃後天神道，即通過後天努力登臨神道。外界所傳神道，是封神神道，神命天定，神位有限。”
“先天神道呢？”
“生而為神，是為先天神道，渴求不來。”
“後天神道大致有五個境界，蓄力、醒魂、合一、融道及神火。蓄力是為第一個境界，也是神道基礎，主要修行方式是以諸般手段及藥物淬鍊軀體，由外而內，先煉皮肉骨，后易筋洗髓，再是五臟六腑，最後為穴竅。”
“蓄力法門，想來田師兄已經傳予你，你先揣摩熟稔，再做嘗試。”
“今後，你便住在右面屋裏，有什不懂可來詢問為師。”
“謹遵師尊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