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堂

過堂

從牆上的通話器中傳來一片忙亂之聲,那個機器聲音也不復從前的平板節奏,而是帶了幾分激憤:“軒轅先生,這就是你的合作態度嗎?你不在乎手下的安危,難道連自己的也不在乎嗎?”

教主對那聲音充耳不聞,閉目感覺着空中氣息流轉,又從腰間解下了一枚僅有一個指節長的口哨,長身立起,運足真氣吹了起來。這哨也和前次替威廉弄午餐用的銀笛一樣,並不發出任何聲音,教主連運三口真氣,將人耳無法聽到的哨聲遍傳出去,這才又收起銀哨,坐回椅上看唐紹和徐儒的影像。

那兩人身邊又多了許多外國人的身影,各各手裏都舉着槍,正對準二人,幕布上二人的影象幾乎被黑色的高大身影完全遮住,只看得到幾塊黃色襯衣布料。監視器中傳來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那個機械人又一次指示教主,讓他安份一點。又過了不久,會議室門被人從外打開,一個兩米多高的黑人保鏢出現在他面前,冷冷看了一眼教主拿在手中玩賞的高科技手銬,大聲說道:“把手銬帶上,跟我走!”

教主目光一閃,輕舒手指,將手銬帶到腕間,順從地跟着那個黑人穿過船艙,到了一間佈置得同樣繁雜的會議室。那裏被玻璃隔成了兩個小隔間,裏間橫放着一張會議桌,四周約能容下二十餘人同時就坐;外間則簡單得多,只有一桌一椅,倒像是審訊室之類的地方。

教主進去時,玻璃后的房間裏正有五六個打扮得十分普通的中年人坐在其間等他。那些人臉上都矇著一層仿真人皮面具,在昏黃的燈光掩映之下仿若真容,幾乎看不出和肌膚的接口。若非教主自幼就見慣了真正的人皮面具,教中歷代朱雀法王也是專精此道,也幾乎要被他們晃過了眼去。

教主看人時,綁匪們也在看他。一見教主這一身打扮,眾人雖看似面無表情,眼中卻各各流露出異樣的目光,有輕視不屑的,有好奇的,有驚艷的,還有審視的。教主與他們目光相接,一一記下了其身形輪廓,以備日後再認。

那名黑人帶着教主進來后,就默然走到門邊,背手肅立,牆邊還站着不少與他一樣打扮的保鏢,有黑人、白人和少數亞裔,都是高大威猛,肌肉虯結,兇惡之氣流於身外。每人腰間都是鼓鼓囊囊,不知塞了什麼武器。

教主心憂兩位特助,此時也不與他們計較。該看的看過了,便也拉開了張椅子,翹起二郎腿坐下,向著坐在正中的一個中年人問道:“就是你把本座的人擄來的?不必多說廢話,你們有什麼要求就提。”

那人笑了一聲,這回再說話時,聲音就變得正常多了。他頗有些自得地望着教主腕間的手銬說道:“軒轅先生,看來你還是對自己的境地不太了解。這個手銬是我們為你特製的,裏面裝有高性能炸藥,足夠把佩帶者周圍一平方米以內的東西炸成灰燼。當然,你那兩位特助身上,也裝了一樣的東西。而搖控……”他向著教主晃了晃手中的類似車鑰匙的東西:“軒轅先生,我知道你們中國人都會工夫,但是人類的身體比起炸藥,還是太脆弱了。”

他搖了搖頭,彷彿相當遺憾似地撇着嘴角,虛情假意地誇教主年輕有為,人才出眾,就這麼死了真是道上最大的遺憾。教主有一搭無一搭地聽着,倒也不着急說話,只是低頭看看手上的銬子,翻來調去,彷彿這對能要了命的東西比什麼玩具都新鮮,讓他不忍釋手。

那人說了半天,見教主一點反應都不給,只好乾咳一聲問道:“軒轅先生,魔教美國分壇的發展的確很迅速,但你發展的手段,也實在讓我們這些老頭子看得心驚肉跳。我們也是很願意扶持新人的,只要軒轅先生你能拿出一些誠意來,不要讓我們太過為難……”

說到這裏,外面又進來了一個穿着性感的紅衣美女,手裏拿着一個文件夾,送到了教主面前,人也立在桌邊再不離開。教主翻開文件夾,略掃了幾眼,見都是些城下之盟,也懶得再看,便從桌上端起了杯咖啡輕啜一口。

本來就夠難喝了,居然還是加了料的。教主嫌惡地皺了皺眉,叫那個送文件來的女人:“哪有簽文件時不上酒的,送兩瓶好酒過來。”

這話不知怎麼就合了裏面那些人的心意,眾人胸間都溢出一片安心的嘆氣聲,吩咐人趕快給教主上酒。那女人開門出去之時,教主便順手把咖啡灑到門外,還沾到她裙子和鞋跟上不少。內層屋裏又傳來了一片輕蔑的哼聲,教主卻渾然不理,把桌上的文件當作閱讀教材研究了起來。

看了不久,又換了個男侍帶着酒和杯子進來,兩瓶都是紅酒,他親自替教主打開倒了一杯,之後也侍立在一旁。教主雖不愛喝紅酒,卻也是聊勝於無,舉杯一飲而盡。那個侍從給他倒了幾杯,教主喝得多了,興頭上來,便直接揚起酒瓶灌了起來。綁匪們也不知什麼時候上了酒,每人端着一小杯,也輕鬆地喝了起來,眼睛卻都粘在教主身上。

喝過酒後,教主搖着手裏的文件,向屋內微微一笑:“這些東西本座都看過了,要簽也沒什麼,但本座要親眼看到兩個特助平安無恙才行。你之前放的那些影像,誰知道是錄相還是現場?萬一他們都死了,魔教卻為他們割讓了這麼多地盤,豈不是吃了大虧?”

“這樣也可以。”其中一個老人點了點頭,向著外面的保鏢一揚頭,“帶軒轅先生去見見他的特助們……路上小心,保護好軒轅先生。”

教主站起身來,腳下卻似有些不穩,一把扶上了那個送酒進來的男侍,很快又直起身來,理了理身上叮噹作響的銀飾,看着綁匪說道:“本座不願見那種黑丑之人,別讓他們跟着。”

裏面的人自然不會為這點小事爭執,向著保鏢們點了點頭。會議室的門自動打開,那個送酒的侍者當先走了出去,引着教主下到最下一層艙中,在一間房門外停下了腳步。教主透過門上的小窗口望去,只見裏面站了一圈保鏢,自人縫中可見,唐特助和徐特助兩人都縮手縮腳地坐在地上。

教主一手扶門,面色顯得有些蒼白,連額上也閃出了几絲汗珠,叫引路的侍者替他開門。那人在門上一個小鍵盤上按了幾下,門就向外徐徐打開,露出了牢中成群的殺手。有幾個正圍着唐紹和徐儒的就轉過身來面向教主,槍口微微抬起,卻也沒正對準他。

教主此時有些立身不穩,跌跌撞撞就往裏走,一路上扶過幾個手執武器的殺手才立得穩知。卻不知怎麼回事,他這麼扶來扶去,就扶到了看守圈內,離着兩位特助不不過半個身子,居高臨下俯視着他們身上裝的手銬腳鐐。

唐紹和徐儒看着教主微微顫動的身體,聽着銀飾沙沙響動,眼淚幾乎都要下來了,掙扎着站起身來就要扶他。教主卻退後一步讓開了他們,看向來處的鐵門——門又被人從外面鎖上,空中傳來之前和他對話的那人聲音:“軒轅先生,你已經看過這兩個人了,現在可以答應我們提出的這些小要求了?”

教主身子晃得越發厲害,仰首望向天花板:“本座答不答應又有什麼關係,你們不是早就打定主意,連本座的性命也留在這裏?”他腳下似乎沒了準頭,一邊說話一邊進趨後退,整個人搖搖欲墜,看得唐紹徐儒擔心不已——他們被綁架了,還有教主來救;教主要真出了事,他們魔教可能就要完了。

他們倆想的倒和綁匪想得十分一致,通話器里那人聲音中也帶了絲得意,把他之前如何教主酒里下了毒藥,並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控制教主的計劃娓娓講了出來。直到他說完了,教主也不再搖晃,而是滿面怒色,恨恨地對着攝像頭說道:“簡直無恥,你以為本座會因為這點毒性就屈服於你們嗎?”

他手一伸,又打壞了幾個針孔攝影器。這麼一動彈時,腰身一晃,身上掛的銀器又響了起來。叮咚之聲才起,室內便響起了一片槍聲,唐紹和徐儒身旁的一面牆幾乎都被打成了篩子。

槍聲落下后,空中那個氣極敗壞的聲音再度響起:“誰讓你們隨意開槍了!他還活着嗎?”一個低低的,帶着些西部口音的聲音遲疑地響起:“都死了。”

空中驀然靜了下來,很快又傳來一片嘈雜之聲。綁匪的頭領們有慶幸的、有擔心的,為了如何處理後事鬧得不可開交。混亂之中,那人的聲音又清楚地傳了過來:“你們先在那守着,我叫人把自動爆炸的設定修改一下。我們晚一點兒會去現場,過兩分鐘你們把屍體上的手銬取下來。”

又有一人應了聲“是”,那人微帶些不滿地哼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麼。空中重新變得一片寂靜,十多個人立在房中,卻連一絲聲響都不聞,彷彿整個空間都被凝固住了。牛bb小說閱讀網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魔教教主現代出嫁奮鬥史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魔教教主現代出嫁奮鬥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