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刀赴會
到了教主約定的三日之期,綁架了兩位特助的犯人們又給教中去了電話,約定轉天晚上七點相見於港口,他們有船來接教主。當然,仍舊是只能由教主單身赴會,不許帶人上船。教主當年敢單身到武林盟主家中求愛,如今敵人雖然眾多,他也無所畏懼,當下應允此事,安排下屬準備去救人。
雖然他是單身上船,但若真要憑一人之力對付不知多手荷槍實彈的敵人,那簡直就不是有信,而是無腦了。教主撂下電話,吩咐所有人都到下大廳開會。其實這會也沒什麼可開,前兩天眾人都已經商量過無數次了,只是如今救人的地點比他們原先所想有些偏差,不得不按着人員老幼,體力強弱重新安排一下。
郵輪誰沒有啊,教主前些日子就從北羅來納繳獲了一艘,這些日子光用它玩樂也着實辜負了這大好的鐵船,此時正能派上正經用處,正可載着分壇收來的外國教眾,連同那兩個一直看不出有什麼用場的武林盟主前去應援。只是這郵輪過於乍眼,不能尾隨在綁匪船后,只能另走一條海路,等賊船停下,再紆迴繞到它附近。但這船到的必然不能太早,為了兩位特助獲救的希望,教中眾人還要從其他地方想辦法。
教主要孤身迎敵自不必說,他上船之後,也不能無人接應。四位少法王年輕力壯,在海里游個幾海里也沒什麼問題,肯定是要緊跟着教主。待教主上船后,他們就從水下潛到船中,想辦法搭上船,再混入綁匪之間,等到教主一發難,他們就在船員中接應,擾亂敵心。
四位法王雖說年紀大了些,但按着現代標準來看,還沒出了能參選傑出青年的歲數多遠。便是不能像少法王那樣在海里拚博,但駕個小船跟在郵輪后,等他們停了船再從遠處跳水侵入倒也不難。
左右使也和法王們一船年紀,又是兩位特助未來的師傅,自然不能白白閑着他們。不過二使自幼生長南疆,不像法王們一樣會游泳,只能乘直升機過去。這個若是人家在船上看見了開了炮,危險可就係數太大了些,便不能一像法王他們一樣一路尾行,必須在射程之外遠遠綴着,待教主發出信號之後再行貼近。
文長老和林長老武功雖高,年紀卻太大了些。俗話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他們教里攏共六個長老,若是折損在了美國可實在不值當的。為此,教主特地按下了兩人一片好鬥之心,把歲數最大的文長老留在分壇中主持大局。林長老雖然年輕了四、五歲,到底也不是闖蕩江湖的年紀,被他安排到了左右使一行當中,在直升機上做個現場指揮。
自己的人安排定了,又叫各人都回了房中收拾東西,吐息安神,教主不免又想起了威廉。這大好的機會,能讓他露一臉就得讓他露一臉。雖說混戰之中恐有損傷,可行走江湖,哪有一輩子不遇險的?慢說威廉也是黑道中的人物,對付這些人可能比魔教還有底,他就真是個外星來的正義英雄,到此時也得隨着魔教殺戳劫匪。
電話接通,對面傳來威廉驚喜交加的聲音:“你找到那兩個特助了?對,當然,我肯定要幫你……什麼,約在了伊麗沙白港?……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明天直接去你家裏?……那也行,我會在關鍵時刻出現的,就像上次一樣。……嗯,一切有我,不用擔心!”
得到威廉的保證,教主心下便生出一絲得意之感。這樣的男人,不管殺人放火都肯跟在他身邊,不比一個處處要與他做對,什麼事都想打電話報警的武林盟主強多了?何況威廉還是個科技人員,搞出的那套衣服穿上便能模仿各式武功,假以時日,再練出些個內力來,不更比那兩個盟主強得多了?明日再立些功,救了兩個特助出來,無論分壇總教,還有誰能說出他的不好,反對他們兩人成親之事?
教主眼下心情愉悅,絲毫不把明天救人的艱險放在心上,從辦公桌上翻出了文長老自教中帶來的血蠱放在胸口上,讓它鑽入自己胸膛,咬破心脈,飲血認主。
轉天約定之時未到,教主就已坐了曲少法王的車到了港口。曲含元一身黑衣墨鏡,打扮成普通司機的模樣,和同樣打扮的其他三位兄弟一齊擁着教主來到碼頭上。
綁架了兩位特助的綁匪架子擺得還挺大,只叫了幾個小弟和一個一看就是中層幹部的人來接教主。臨上船之前,那幾個保鏢打扮的人還拿着金屬探測器來要搜教主的身。教主今日是全套的盛裝,身上穿的正是迎戰武林盟主時的那身苗裝,銀光閃閃、環佩叮咚,探測器離着他有五米時就開始尖叫。
那個小幹部似的人就露出一副為難表情和教主商量:“軒轅先生,你身上帶的飾品能否暫時摘下來?我們之前有約定,你不會帶武器上船,但你打扮成這樣,我們的人也沒辦法確定你身上是否有不該攜帶的物品啊?”
少法王們攔在教主身邊,指甲中早已都藏了毒粉,隨時準備將敢搜教主的人手燒掉。教主的臉也板得如同一座冰山,冷然道:“本座單身赴會,你們的船上卻有不知多少埋伏。若是你的主人都準備到這地步還怕本座發難,不如老老實實將我教兩個特助交出來,本座便恕你們眾人冒犯之罪。”
那個小幹部的臉色也難看起來,正要說什麼,教主卻已望向燈火通明的船艙,雙眉一挑,足尖輕點地面,翻身飛到了甲板之上。
教主這一動,船上船下的人都亂作了一團,正在甲板上觀察這邊交涉情況的保鏢們驚呼一陣才反應過來,層層圍了上來,舉起槍對準教主。岸上的人更是亂作一團,連接下來要幹什麼都不知道了。
教主一身銀飾在風中吹得鈴鈴作響,白玉般的臉龐在暗色的天空入黑衣襯托下更為奪目,與胸前掛飾相映交輝。他雙手背在身後,昂然抬首,掃視了一眼周圍敵人,用英語問向他們:“你們背後的主謀呢?本座孤身在此,他難道還不敢出來見我嗎?”
這樣一個俊秀優美的少年,怎麼會是在美國黑道肆意橫行,吞併了無數幫派的魔教美國分壇負責人?眾人手中的槍都似乎沉了一些,緊扣住扳機的手指也鬆弛了下來。有一人掏出手機來撥通電話,和艙里的主事者通話一番,很快關上電話,對着教主點也點頭,向船艙方向一揮手:“我的老闆請您進去見他,軒轅先生,請跟我來。”
教主微一頷首,面上依舊是波瀾不興,跟着那人走入艙中,而其餘綁匪則端着槍跟在二人之後,槍口緊緊對準教主背心,不敢稍離半分。領路那人直接帶教主到了一間會議室,裏面空無一人,最裏面的牆上卻掛着一塊投影幕布,上面顯示出兩個身影,正是失蹤多日的唐特助和徐特助。
這些人把這畫面放出,不就是為了亂他心神?教主且不看牆上,而是掃了一眼會議室內的佈置。牆面貼着花花綠綠的壁紙,四周都裝飾着油畫和壁毯,當中一條長桌,四圍都是鋼製椅子,卻沒有任何人的氣息。那個引他起來的人在他進門后就轉身離開,就連那些持槍的保鏢都沒跟進來。
門被那人從外面帶上,很快又傳來了輕輕的上鎖聲。教主看着四周密不透風的牆壁,哂笑一聲,伸手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下,安然看向幕布上投射出來的畫面。
畫面之上的唐紹和徐儒看起來還不錯,不缺胳膊不少腿,還能有滋有味地對話,只是都上了手銬腳鐐,不能起身活動。綁匪們還挺有良心地把二人的聲音都通過擴音器放給了教主聽。這兩人聲音中聽得出,中氣還足,武功未損,比教主當初設想的要好上不少,正討論着吃什麼的問題。
唐紹甚至還大膽提出:“等咱倆出去了,咱就跟教主請個年假回家。你要不要去我們家玩兒一趟?我媽做菜可好吃了,還會做八寶釀鴨子。等回了北京,我好好請你一頓,不,只要從這倒霉船上下去,我就請你吃涮羊肉。”
徐特助邊聽邊咽口水,等他說完了也恨恨答道:“等下了船,我就求劉哥給咱做汽鍋雞和桃花蟲吃。呸,這幫人居然虐待俘虜,等教主來把他們抓了,我回去天天就給他們吃韓國泡菜,上一桌子白菜,一口米飯都不給!”
兩人一併蜷縮在一個昏暗的船艙一角,看樣子不像正經卧房,應當是庫房之類改成,或是這幫劫匪特設的牢房。
教主正觀察那牢中情形,推斷其所在位置,頭上突然傳來那個機器一般的聲音:“軒轅先生,歡迎你來到格林號。一直沒能與你正式會面,我也感到相當遺憾,可是你從前的記錄令我不得不對你多加些戒備……”
那平板聲音中竟聽出了些欲言又止,教主直視裝在屋內的針孔攝像鏡頭,目光溫和平靜,絕無殺氣。就在此時,房間一面牆壁忽然打開一扇門,露出一間同樣密閉,裝潢卻單調得多的小屋。那屋裏桌上擺了一套衣服和一把與兩位特助手上相似的手銬。
頭頂的聲音再度響起:“軒轅先生,為了保證我們談話的安全性,請你換上那身衣服,並戴上手銬,可以嗎?”
教主扯動嘴角,冷笑一聲:“我身在這船上,四處都是你的手下,竟還能讓你嚇成這樣,看來我魔教這些日子發展的倒還有些模樣。要我帶上那手銬倒無妨,只是這身衣服是我魔教的正式裝束,不能輕易留在他人手中。何況我要用什麼手段,也不是一套衣服就能防住的。你我各退一步,咱們就見面相談,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也就當兩個特助已遭不幸,拿這條船替他們陪葬就是了。”
說罷,教主右手輕揚,裝在天花板上的四個監視鏡頭齊齊變成了廢品。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