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泥濘的荒草路 第二章 探索前行
嚴福昌今天起的很早,他們昨天晚上就把行裝都已經準備好了。今天的天氣是非常的好,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嚴福昌的心情也是和這天氣一樣好。他把他的三個兒子和王國全兩口子都叫了起來,早晨就是那麼好賴的吃了那麼一口,他們就準備出發了。
就在這時嚴福順和他們的家人也來了,這是嚴福昌始料不及的事情。他們在昨天的晚上研究是要早一點走,別驚動那麼多人啦。可是他們還是沒有起的那麼早,再說了這老七他們已經想來送你們了,你起多早有什麼用呢?親哥兄弟送一送又有何妨?
哎呀!這是昨天晚上就打好了包,今天你們可是起的真早。我還以為你們不能起這麼早呢,你的弟妹早早的就叫我起來,要不是她叫我,我們這次來得撲了一個空呀!我給你們找了一輛大馬車,這個車老闆子我哥他都熟悉。嚴福順說
我尋思着早點走,可別驚動別人了。沒有什麼太多的東西,也沒有多重。你是不是找的王大發的車呀?要是他我可是太熟悉了,可不是一般熟悉。再說了老七呀,我們這也沒有多少的東西,你找這麼大的一輛大馬車幹什麼呀?嚴福昌說
我是讓老王把你們送過這條大河,這條大河你看它水不大,可不好過了。年年得兒有多少人把命送到這大河裏呀!你們過了河再看,要是東西多就讓他把你們多送一段路程也行。嚴福順說
這個事兒我也是知道的老七,我們加一點小心就行了。你還給我們找了這一掛大馬車,王大發這個人是個好人,到什麼時候我都得說他是個好人。他的為人忠厚老實,有求必應。他對這條路也是相當的熟悉,過這條石拉莫河他過的也有個幾百次,真是一點都不為過。這些事我是都知道的,他可是咱們牛家堡子的老車把式。嚴福昌說
你看咱們就是這麼說著說著王大發就把四套的大馬車趕了過來,讓他們把那些東西都裝在大馬車上。嚴福順說
老哥呀你怎麼還走了,這不是過的都挺好的嗎?王大發說
哎!就是這兩年的年景不好,去年還可以,今年就明顯的有些扒飢了。我也想了就着孩子們都還年輕,走一走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嚴福昌向著王大發說
那個地方我也是早就聽說了,他們講的是條條是道兒,去了幾個人也是都沒有回來,真的好還是假好也是不知道後果了。王大發說
老弟呀要是好我就給你送一個信,你就收拾一下去唄,要是直走也是沒有多遠的路程。嚴福昌向著王大發說
哎呀!老哥你看看這一個人,走到哪裏都是這樣。我去在再好的地方還有什麼用呀!我不去了就在這牛家堡子混了,一個人吃飽了把狗都餵飽了。王大發這樣沮喪的說
老弟你不能這麼的往下混呀,還得兒振作起來,以後要是碰上合適的再找一個老伴,這個事兒就是得兒慢慢的碰才行。嚴福昌說
我是老伴沒少說了,可是一個也待不住,咱們沒有那個命。王大髮長嘆的說
這事兒可不是急的,我到那邊踅摸踅摸,看着有合適的我就給你一個信兒。嚴福昌說
這大車也都裝好了,咱們家的那些東西都裝在這大馬車上了,這回咱們走着可快了。七叔我還有一個事兒,我得兒託付給你和七嬸子啦。那就是小秋你們可得兒多給照看一眼,你們就是她的親人啦。嚴本德說
王素蘭抱着小秋已經哭泣的不行了,鄰居們也都在勸說她們這娘倆。這小秋就是死活也要跟着走,經過了多人的勸說,她才鬆開她媽媽的手。小秋跟鄰居們往回走了!
那就好我來攏車,你們把這大繩給我遞上來,咱們得把這車好好的攏一攏呀,路途遠呀。王大發一邊說著一邊攏着車
老七這回你就放心吧,你還給我找來了一輛大馬車。這是大東家牛天來的大馬車,王大發給他家趕了多少年的大車了。嚴福昌說
東西多少我們也得來送一送你們呀!這麼多年了,雖然說是在平日裏各人都過着各人的小日子,那不是沒有什麼事兒嗎,遇事兒就是不一樣的。是親就三分像,是火就熱起灰嗎!這血永遠都濃於水呀!小秋的事兒你們都放心吧,由我們照看着你們一百個放心。嚴福順說
多年來這幾家親兄弟平日沒有什麼往來,也就是過年的初一孩子們都相互的拜一拜年,其它的時間都忙於生計,根本是沒有時間來回的走動。哥兄弟之間和侄男侄女一年也見不到幾回的面,見面也是相互的打一個招呼而已。
這時村子裏的鄰居也都來了,為了他們來送行,這人也是越集越多。
哎呀這老鄉們也都來了,老鄉們再見了!老七你們也都回去吧,我稍微的把家安下我就回來。嚴福昌向著老七的一家子,還有牛家堡子的老鄉們招了招手說
把兩個小姑娘也都讓她們坐在大馬車上,王大發趕起了大馬車就直接的奔向了營子的大北頭駛去。這幾個男的女的都頻頻的回頭向著送他們的七叔七嬸子招手,向著來送他們的老鄉親們招手。這七叔和七嬸子也是頻頻的招手擦拭着眼中的淚花,老鄉們也都是如此的在招手!
嚴福昌把頭轉了過來,我們走了,你們也都回去吧!等到有好的消息我給你們稍一個口信。你們回去吧,我們走了,咱們後會有期!嚴福昌向著他的弟弟和弟妹還有侄子們招了招手!他和多年的老鄉親們招手!
這嚴本德、嚴本田、嚴本成、王國全還有她們的妯娌四人都相互的招手再見!一個一個的也都是淚眼蒙蒙的回首再回首......
這嚴福順的她們的七嬸子也是紅紅的眼圈一邊的揮手,一邊抹着眼淚......
老鄉們也是如此,議論着往年的友情,揮動着他們那擺動不勻的手,一個個都哭的像一個淚人。
親人們和老鄉們,看着嚴福昌他們一家人遠去的背景越走越遠,漸漸的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他們也都各自的向著自己的家走去......
嚴寶勝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兒,他的心情是特別的激動,好像是要去什麼好地方似的,蹦蹦跳跳的那個歡實勁兒真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嚴福昌推着他的那輛多少前的木製獨輪車,他的媳婦韓桂花在前面用一根布袋子拉着,吱吱嘎嘎地不停的作響。這是一輛空車,他們的東西都是裝在大馬車上了。他的三個兒子和王國全挑了四副挑子,每一個挑了也都是空空的。因為東西都裝在了王大發的馬車上,那挑子都用自己編的草苫子苫好了,以防下雨天時淋雨。那挑子是準備過了河用的,王大發一回來,他們的東西就得兒都自己挑着走那半程的路。家庭婦女們的手裏也都提着一個小籃子,那裏面也是塞的滿滿的,都是她們自己梳妝打伴的一些小物件。王國全就是兩口子來了,他的兩個姑娘都已經嫁人了,他的愛人也是沒少拿了,她拿的籃子比她們的都大,加之年輕,裏面裝的都是針頭線腦的什麼也不捨得扔。她們的兩個姑娘一直的陪了他們半個月了,這回他們的老兩口子一走,把兩個姑娘扔到當地了。這兩個姑娘天天是以淚洗面!她們跟着大隊一起行走,就是聽說是去魯北,也不知道魯北是哪裏?不管是怎麼樣她們姐妹幾個也是忘不了議論着這些事情,並相互的提醒着一些生活的小事。
嚴福昌的小車是跟在人群的最後面,嘴裏叼着一個大煙袋是什麼也不說,其它的更是不知道路怎麼走。都是聽人們說向正北方走,一共是六百多里的路程。那魯北是在哪呢?一切都是聽人們說的,現在是剛上了路,他們都得跟着王大發的馬車後面。嚴福昌的頭腦里就是一片空白。同時他在想我們出來了,開弓就沒有回頭箭啦,往前走吧!他的這個想法還不能和他的三個兒子說,要是說了他的三個兒子肯定也會懈勁兒的。他的二兒子嚴本田也是因為他們去的這個新地方的事兒,向他的老爹多次的提出質疑。
王叔我們是不是在前面的那個小村子歇上一歇呀?現在是到了中午了,咱們到前面的村子裏打個尖,也找點水喝。嚴本田說
那咋還不行呢,到那裏我也得兒闖一闖馬了,這馬也是半天都沒有吃東西了。王大發說
我們所走的方向是沒有錯的,反正我是冒懵着走,這領路的事就全靠你了!嚴福昌向著王大發這樣說
我看這兩個孩子也沒有那麼大的精神頭了,嚴寶勝也走不動了,也可能是餓了。王素蘭說
快歇一會吧。我也走不動了,你們不說我是不敢說呀!我怕他罵我!韓桂花說
我們剛出來就這樣了,我們還得走到啥時候呀!老二嚴本田總是這樣消極的說
你就走吧!耗子拉木銑大頭在後邊呢!老三嚴本成說著風涼話
我餓的渾身都沒有力氣了,也走不動了。嚴寶勝有氣無力的說著
就是你事多,我們在家時都說什麼來。不是說一定要堅持着,你這一天還沒有走下來就完蛋了。嚴雙雙說
你可別站着說話不腰痛了,你坐在大馬車上可是不累呀!嚴寶勝說
那好吧,我們就到前面那個村子的那家子去找點水喝,咱們去他們家看看能不能熱點飯吃,上午沒有走多遠,下午得加一把勁兒一定得跟上大馬車呀。嚴福昌說
王素蘭主動的前去聯繫那家子的主人,說明了來意,這家子的婦女還是很同情她們的。給她們送出來一大瓢涼水,這一大瓢水他們是拿起來輪着班的喝呀!還說如果你們的乾糧要是涼的話,你們就拿到屋裏熥熥再吃。王素蘭想這正是我們的意思,她主動的去她的柴禾垛里拿柴禾點火,就這樣在那家裏把她們的乾糧熥好。她們吃完了飯,答謝了這家的女主人,她們又開始了北上,謝謝了嫂子!王素蘭答謝完了這家的女主人,也跟着大馬車的後面,他們又走在了路上。
他們開始了下午的行程,現在他們都沒有從家裏一出門時的那種激情了,走路也不是那麼快了。三個小孩子更是一點精神也沒有了,坐在大馬車上都睡著了,再加上又歇了一會,嚴寶勝說他的腳丫子痛,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她的媽媽說了他一頓,他只能是默默的流眼淚兒,他的王爺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來吧我給你找一個地方坐在車上吧,你這是剛一開始走路,能走那麼遠嗎?路是越走越遠,人更是越走越累了。他們也不像是在上午出來時那樣了,精神抖擻的一氣走了有三十多里路也沒有歇腳,這下午就不行了,他們是走了有八九里地的路程,都說得歇一會抽一袋吧!頭一天走路好像這大腿還沒有順過來架子,走的這大腿真是又酸又疼。
嚴福昌的心真是火急火燎的,剛出來一天還沒有到黑,人們就是這樣的又累又乏,更想不上去以後的路可怎麼走。他們還沒有挑上東西呢,那麼多的東西都在王大發的大馬車上拉着呢,他在這些人們都在歇腳的時候,把以後的事兒也都說一說。
咱們一定要打起精神來,既然出來了,我們就沒有回頭路了,我們沒有家了,我們的家也都挑了,我們一定要增強信心才行。嚴福昌這樣鼓勵着他的兒子,還有王國全他們兩口子。
他的爹雖然給這哥幾個這麼鼓氣,他們還是那樣的蔫拉巴吉的。總的來講還是挺順利的,這一切都是這個老爹作主,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沒有一個兒子出來反對。就連老二嚴本田也是什麼都不說,跟在大家的後面。
咱們還是走吧,今天得到劉家營子住,到那裏是四十多里地,那裏我還有一戶認識的人家。嚴福昌說
那是哪年的事了,人家是不是早就搬走了。這年頭有點能力的人,早就走了。嚴本德說
不能不能,我去年還見到他來,劉明山這個人可好了,總是哥長弟短的叫着,非得叫我去他們家裏吃飯,我也太忙就沒有去。嚴福昌說
他們是走着說著,轉眼之間已經是夕陽西下了,他們也是很快就到了劉家營子。他們都停在村子的村口,都累的席地而坐,抽煙的抽煙,閑聊的閑聊,那老二嚴本田更是乏的不行,就地兒在那就四仰嘎扎的躺在地上了。可是他們的老爹不管推着那個空的獨輪車有多累,也得為他們去找住的地方。他的媽媽也是不放心他一個人走,手裏拿起一根柳樹條子跟在他的後面,那柳樹條子是為了打狗用的。前面有一個路人向這邊走來,嚴福昌上前去打了一個招呼。
老鄉我要問一下,咱們這個村的劉明山的家是住在哪兒?嚴福昌和他的愛人站在這個陌生人的面前說
哎呀!劉明山的家呀離這還挺遠呢,在那個梁後邊的大后趟街呢,你們還得走一會兒。陌生人說
那還有多遠呀?嚴福昌和他的愛人在問
這個街道不是細長細長的嗎,從南頭都看不到北頭的,劉明山的家就是住在最北邊的小山坡下,你們還得走一個點兒吧!那個陌生人比劃着告訴他們
謝謝你!我們這就走,再不走就更黑了,什麼都看不見了。嚴福昌說
嚴福昌和他的愛人韓桂花是三步並成兩步走,從劉家營子的村子中間邊說邊走,也就是不大的一小會兒就來到了家人面前。嚴福昌讓王大發趕上大馬車,大家也都跟着大馬車,挑上挑子趕緊的走吧。
聽剛才那個人說,我們還得兒走一頓飯的工夫吧,才能到劉明山的家呢。他們家搬到村子的最北頭的山西坡下去了,原來劉明山的家是在村子的中間來,後來他的兒子結婚在大北頭的山坡下又蓋的新房子,劉明山和兒子就一起都搬到那裏去了。嚴福昌向著三個兒子說
他們到了劉明山家已經是滿天的星鬥了,還是不錯的,劉明山的一家子都在吃晚上飯。嚴福昌向劉明山說明了來意,就是來麻煩老弟來了,我們那裏實在是混不下去了,連續着三年都是顆粒無收。我們去魯北那個地方,也不知道那裏怎麼樣。他們這一大家子的到來,讓這個老弟有點犯難,更是有點撓頭。
老弟呀,你看一看我的這個小屋,咱們這個家哪能住得下這麼多人呀!劉明山緊瑣着眉頭說
沒有事的,我們可以換着班睡覺。大馬車上還有一個搭好的小棚子,我們這幾個男子就坐在那裏隨便坐一會兒就行,還剩半宿了一挺就過去。嚴福昌說
老哥我們那有一鋪炕可以住八口人,那你們就擠一擠吧?劉明山說
老弟不用着急,我們有一鋪炕就夠了。讓孩子們擠着一點睡吧,一個出門兒的夠當,大人也可以換着班睡覺。讓咱們的老闆子得睡好了,明天還趕大車呢。嚴福昌說
那好你們就收拾收拾,把東西都搬進東屋裏,你們就住在東屋吧!現在我讓你嫂子給你們收拾點飯去。劉明山說
老弟呀我們都帶着乾糧呢,一會燒點火熱一熱就行了。嚴福昌說
你這麼說那哪行啊,老哥你這麼多年也沒有端過我家的飯碗,這回到家了怎麼還見外了。劉明山說
這幾年的年景也不好,你們這也是一樣,我不是不端你家的飯碗,等過年個我回來一定的端你家的飯碗。嚴福昌說
那也好吧,老哥的這嘴兒就是你能說,我讓你弟妹點火把那乾糧都熥一下。劉明山說
他們老哥仨兒個是一邊吃一邊的說,王大發這麼一題話,他早就認識劉明山,就是沒有什麼往來的事情而已。這幾個孩子們都早已進入了夢鄉。以前是沒有走這麼遠的路,突然走這麼遠,有七十多里的路程吧。他們東躺西卧的,滿滿的一大炕人。嚴福昌他們老哥仨說話也都到了大半夜了,也是來了睏意了。
這外邊的大毛愣星都出來了,咱們還是找一個地方碼楞一會兒吧。王大發說
劉明山和嚴福昌他們也結束了這次的說話兒,各自的都到外面方便了一下。
你看看這屋裏哪兒有你們倆睡覺的地方,這樣吧!我那屋裏沒有別人,就是你的弟妹在炕頭睡下了,你們倆就挨着我睡一宿吧,你們在炕稍也不涼,一會就亮天了。劉明山說
他們仨兒躺在炕還是談去魯北一事,劉明山說那裏要是好的話,你可不能把老弟給忘了。嚴福昌說那是不可能的,我們這也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說著說著王大發這是鼾聲四起,這老哥倆兒沒有說多大的一會兒,也就不知不覺的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