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突襲?
兩人尚未安置好屍體,便聽見門外有敲門聲。然後是一個低沉又熟悉聲音“姬小姐,你可否將我的衣物送來,我可吩咐下人拿去洗。”屋內的人皆是身形一頓,屍體尚未想到藏於何處,便有人過來了。夏給了春一個眼神后,便將屍體擱於幔帳里側。春將門打開了一個小縫,於他說“於公子,您的衣服”她將衣物遞給他時,他神情似乎有些淡淡的。
於夜:“你家小姐呢?”
春:“公子,小姐今日感染了風寒,正在床上休息呢。”
於夜似乎想到了什麼,便直直推開了門,春沒想到他會突然闖進來。房間並不大,他走了兩步,夏便從暗處走了出來擋住了他,“公子,我家小姐現在不太方便見您,她今日不太舒服。”
“我們即將動身,這幾日都在平處趕路,若是有敵人,遠遠便會看見,不如讓她到我轎子裏面來休養?”他聲音十分緩和,只是看着如今琉璃這個樣子,似乎只有這一種方法了。
“於公子,我家小姐還需要人照料,我可否一同進去,以免給您添麻煩”夏看着琉璃柔聲說道。
“不可以”他眼神晦暗“你以為誰都能進本公子的轎子嗎?”
“可是”春還沒有說完,他又將她打斷“於某不才,尚且通曉一點醫術,照顧一下她還是沒問題的。”
話已至此,兩個侍僕似乎也不知道如何拒絕了,只能行了個禮后與他說“多謝於公子”。
“我在轎子裏面等着你們”他說完后扭頭便離開了。
春夏都嘆了一口氣,便連忙服侍琉璃起床,先將她的身子擦了一次后,又開始替她寬衣,穿的仍然是黑色的那一套,屋內的火盆噼里啪啦的響着。
待兩人處理好了后,春將琉璃背着去了馬車附近,看見他在馬車附近站着,手上拿着一本書在看,這個人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無論站在何處,都是一道風景,似乎旁邊的人都是陪襯一般。等到她靠近了,就聽見身後有個聲音說“我來”,她後背頓時一輕,便看見他抱着琉璃近乎有些急切地進了馬車內。
琉璃燒的有些嚴重,他抱着她的時候便發現了,她身上很燙。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脈象,發現經脈竟紊亂得不成樣子,便將昨日的鐲子輕輕巧巧的戴在她的手腕上,然後拿着浸了冷水的帕子不停的在她額頭上面換着。
琉璃在轎子裏面躺下沒多久,眉頭便皺的緊緊的,似乎遇到了什麼極大的痛苦一樣,嘴裏一直碎碎念“我沒有殺她”“我從來不後悔”,她似乎有些糊塗了,眼睛半睜半閉,眼角還有眼淚,然後突然就坐了起來。她似乎是真的有些糊塗了,看着坐在她身邊的於夜,微微笑着對他說“你眼睛真美,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這樣覺得。”
他似乎沒想到她會忽然這樣說,便看着她,他的眼睛如同一個漩渦一般,要將她吸引過去,事實是,她真的就這樣毫無知覺的被勾引了。她忽然伸出來了手指,想往他眼睛上面點,他看見了,並沒有動,如同沒有看見她的動作一般。
她的手指忽然就碰到了他的眼睫毛,他頓時低低的眨了一下眼睛。他的眼睫毛很長,像女子的一般,又濃又密,似乎在她手指上撓一下了癢,她又低低了笑了起來。
他頓時握住了她的手,然後將手放在大衣裏面,又將她額頭的帕子換了一次后,就拿着一本書坐在了她的對面。只是他好像並沒有看書,手上雖然拿着書,目光卻一下都沒有從她身上放開過,偶爾有些顛簸,他就會毫不可查的皺了皺眉,然後又忍不住的看着她。
經過一個密林時,他突然察覺到了殺氣,而在他的對面,本來應該躺着的人頓時睜開了眼睛,她睡得一直都不太好,雖然生病了,有些暈暈乎乎,卻也是差不多同時和於夜感受到了那迎面而來的殺氣。
她突然坐了起來,身體雖然反應過來了,可是自己的體力有些跟不上,看着如同要暈了一般,對面的人看見了,連忙伸手過來扶着她。她也並沒有管,只是將面紗戴好了后準備出去時,發現他的手還沒有鬆開,她回頭看着他,就聽見他說道“小心點,鐲子暫時先戴你手上吧”。
她點點頭,毫不猶豫的飛了出去,只是站穩後身形似乎有一些搖晃。
她四處看了一圈后才發現,四面八方似乎全是埋伏,所有的轎子都停了,所有人都處於戒備狀態,頓時這個地方安靜得只剩下那些不知明的鳥叫。
突然有人向她射箭,她向左躲了一下,秋此時向她遞上了弓箭,她想也沒想便拉滿了弓,“嗖”的一下,遠處便有一個黑紅色衣服的人從樹上掉了下來。若是想要殺一個人,動手的時候,便是殺氣正濃的時候。若是對方功力比她高,她便會察覺不到殺氣,只是這附近的人,功力比她高的,恐怕只有馬車裏面坐着的於夜罷了。
她雖然仍然在發燒,可是手上的動作卻毫不含糊,一邊將弓拉滿,一邊瞄準了左邊后說“日達木子,你是來找死的嗎?”
被箭指着的人也不惱,只是“哈哈哈哈哈哈”笑着后出來和她說“不,我是來找你的”,他蜜色的皮膚在陽光下美得發亮,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琉璃並未答話,他忽然躍身跳到了琉璃身側,然後低頭和她說“似乎今天你生病了,我就不來找你麻煩了,我改日在來”琉璃側着眼睛看過去,以她那個視角看他,才發現他側臉美得讓人心動,因為是異族人,長相更為深邃,眼睛十分大,鼻樑高高的,側面看上去,他半眯着眼,用着近似魅惑的語氣說道“琉璃,這麼久了,我可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可真是有勞您一直記着了”她不動聲色的拉開了距離后,抬眼看着他,“我也是從來沒有忘記過您呢”,他看着她,忽然一怔。
於夜在馬車裏面聽見了,不動聲色的撩開了窗戶那裏的帘子,正好看見了一男一女在那裏對峙着。
他也沒有說什麼,就那樣一直看着,直到後來,她對面的人忽然笑了笑,退了一步便對後面的人說“撤”,然後密密麻麻的人頓時從林子裏面撤走了。
她的四個侍僕都直直看着遠處,然後又看了看她,便聽見她說“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然後扭頭便上了於夜的轎子,大批人馬又開始重新活動開來了。她剛剛上來,就發現於夜一手看書,一手執棋,玩的不亦樂乎。琉璃看了看棋盤,然後聽見他說“你要不要試試與我下棋?”
說完了便將黑白棋子重新收了起來,然後問她,“黑棋還是白棋?”
“黑棋”
她從小變會下棋,此時看見這個棋盤,便微微有些動心了。
直到一個時辰后,她連輸三把,哭喪着臉,無論於夜說什麼她都不玩了,整個人就那樣哀怨的看着他。甚至他在看書的時候都能感受到這股怨氣,然後認命似的和她說“打開你右手邊第二個抽屜。”
“裏面有什麼?”她一邊說著,一邊毫不猶豫的打開抽屜,然後便看見了拿油紙包着的點心,而且好像還是綠豆糕,她眼睛一亮,“於公子,我現在可以吃嗎?”
“嗯”說完了,又倒了一杯溫水給她“少吃點,你如今還在生病,吃完了喝點溫水緩緩。”
她只吃了兩塊便沒有什麼胃口了,看着他問道“你究竟為何而來”
他仍然在看書,眼神不曾有一顆刻閃動“為了找一個人。”
“誰”
“於氏的罪人,她當年差點殺了我,近日得知她在皇城出現便過來了。”
“我知道了”琉璃將頭靠在了馬車上,對面的人忽然說道“姬小姐,我們恐怕最近日日都要見面,不如簡單一些,我叫你琉璃,你叫我於夜,如何?”
琉璃似乎也覺得每日於公子於公子的叫的很是繞口,點點頭便同意了,並沒看見此時他的嘴角微微升起來了一點弧度。
這幾日過得飛快,她無事可做便拿着於夜的書一本一本看,專挑其中的小話本,她看的很有興緻,只是不知道為何,她看了幾日,似乎覺得這些話本的數量只增不減。
等到她第三天從於夜車裏下來時,齊國公主齊敏忽然氣沖沖的一路小跑過來,指着她說道“你,你究竟是何人,居然日日都待在我夜哥哥馬車上”她想和他獨處一室他都拒絕,這個人居然天天和他待在一起,齊敏頓時有些急了。
琉璃並沒有說話,只是抬眼認真打量她,琉璃的眼神彷彿有穿透力一般,她沒由來的覺得一陣心慌,似乎被她的眼神嚇到了,輕跑站在於夜身後。琉璃忽然悲從中來,難道自己看起來這麼凶嗎。琉璃剛剛轉身就聽見於夜說“她是我的朋友,近日生了病才會如此。”
琉璃仍然沒有從這個悲傷裏面出來,扭頭便對着身後四個人說道“我真的看起來很兇嗎?”
“不,不,不凶啊”不知道是誰說的,可是這種語氣,並不是說服人的語氣啊。琉璃心中怨氣更重了。
待到她戳了三塊肥肉,一隻鴨和一條魚后,冬便自作主張的將於公子請來了。
待到他進了院子,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怨氣,然後就是坐在椅子上面的人睜大眼睛問他“我真的很兇嗎?”
他突然莞爾說道“我這麼溫和,我的朋友怎麼可能會凶呢。”旁邊的人默默擦了一把冷汗,公子啊,我們從來不覺得你溫和,你對待我家小姐和別人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啊。
只是琉璃並沒有感覺到,一個勁的和他說“是的吧”“我就知道”,他在旁邊點點頭表示附和,看到他又帶了新的糕點,琉璃眼睛似乎都在閃閃發光了。近些日子他天天晚飯後給她帶糕點,每次時間都掐的正好,春夏秋冬也樂得清閑,每天就聽着兩人東扯西扯。
琉璃自小便是和自己哥哥還有太子一齊長大,極少接觸那些名門閨秀,所以有時亦覺得同男子講話似乎好多了,沒有那些彎彎繞繞,有時想說什麼便說。
不過春夏最近天天和她念叨於公子如何百般對她好,便收到了琉璃一記白眼和一句“閉嘴,於夜只拿我當朋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