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男孩
“你……沒事兒吧?”
李琳琳不懂得如何安慰別人,只能幹巴巴的問着這麼兩句。
肖蔚然勾起一抹微笑,點了點頭,說道:“我當然沒事。我現在懷疑這個變態殺手可能是按照這幅畫來做的……”
兒時的記憶跟烙印一般落在肖蔚然的腦海之中,現在回憶起來心中有痛,他珍視這些記憶,哪怕這些記憶會給他帶來痛苦,他也絕不想忘記。
見狀,李琳琳也沒再說什麼。也許對於肖蔚然來說,旁人的同情,會更加刺痛他的內心吧。
“可如果是這樣那也不對,我記得這個場景應該是茶會系列之二吧?”
“茶會一共分為三個系列,這是愛麗絲系列之二,是在瘋帽匠家做客。”
李琳琳摸了摸下巴,她有一個不好的預感,如果這個案件真的和這這個玩具有關係,那麼按照這個人的變態程度,按照順序,這也絕不是第一場案件。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在這之前還有另外一個……”
“沒錯。”
“第一場茶會是?”
“第一場不是茶會,是婚禮現場。”
李琳琳在網上搜索這些玩具的舊圖,可無奈這玩具,早就已經退出市場,就算網絡上也沒有多少相關信息,那時代,網購都沒有出現,網絡和計算機都屬於稀罕物品,這種小東西,隨時隨地都會被世界淘汰,更加不可能在網絡上留下痕迹。
李琳琳有些頹然,要是能找着這些圖片,至少她還有調查的方向。
肖蔚然輕輕笑了笑,那聲音正好落在了李琳琳耳朵里,讓李琳琳的臉有些微紅。
“這種事情你請你自己來做,還不如交給專業人士……放心吧,李復生能力很強,只差有人逼他一把。”
李琳琳點了點頭,對於陳局長安排的這些組員,李琳琳是很滿意的,至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特點,組合起來其實是一個不錯的團隊。
李琳琳將自己所需要的資料內容發給了李復生,李復生那邊只回了一個點,也不知道他這個點表示的是收到還是說不想搭理,似乎是連句收到也沒有時間發出來。
李琳琳嘆了一口氣,現在的孩子真是任性。
得出這個結論的李琳琳,並沒有意識到他自己和李復生之間並沒有差多少歲。
“我想召喚……”
李琳琳這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自遠處捲來一陣狂風,李琳琳下意識的用手臂擋住了眼睛,可能有飛沙迷住了她的眼,頓時讓她淚流滿面,眼睛也睜不開了。
這些飛車就跟故意似的,直往李琳琳眼中飛去,眼下李琳琳眼睛睜不開,無法分辨這些,到底是鬼作祟,還是自然現象。
耳邊傳來肖蔚然略帶焦躁的聲音,讓李琳琳也有些不安了。
“這風似乎有些不對,你自己小心一些。”
肖蔚然一改剛才的平靜,臉色瞬間嚴肅起來,擋在李琳琳的面前,雖說築夢師和通靈師多數是搭檔,築夢師只有在通靈師旁邊才能看得見鬼魂,可現在李琳琳眼睛睜不開,他的能力沒有辦法施展,而肖蔚然也跟失去眼睛一樣,無法分辨這東西到底什麼來歷。
“你也是。”
李琳琳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將禁魂鈴拿出來,肖蔚然不過是築夢師,雖然能夠困住鬼魂,可到底沒多少攻擊力。
更何況李琳琳覺得自己被他救的次數太多了,再這麼下去,只怕這人情債就跟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這還不簡單,有人干涉你,不想讓你召魂。”
李琳琳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察覺到了。想來這些孩子們的靈魂早就被回收了,絕不可能等待着我來……”
一時之間,李琳琳覺得這案子似乎進入了一個瓶頸之中,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李琳琳摸了摸下巴,問道:“你說會不會是跟劫持校車的那些壞蛋是同一伙人?”
肖蔚然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現在十二分的戒備,就怕對方突然發難,而他沒能好好的保護李琳琳。
颳風在他們兩人身邊打了個旋兒,略作停留變消失了,李琳琳勉強的睜開眼睛他那瞳仁已經變成豎線,看着怪風遠去的方向,只能勉勉強強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快速的掠去。
“叮……叮……”
李琳琳的手機突然響了,看着來電顯示是陳局的。
“李琳琳,那些學生們已經蘇醒了,聽說作祟的鬼魂已經被你……你們擊殺了,果然我沒看錯人……”
“什麼?”
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這陳局長說錯了,校車的案子她暫時擱置了,怎麼就變成了已經破了啊?
李琳琳掛了電話之後,肖蔚然看了一眼他說道:“那些學生都醒了?”
李琳琳點了點頭,面帶憂鬱的說道:“難道是因為已經成功的吸引了注意力,所以將這些學生的鬼魂放出來?”
肖蔚然給了李琳琳一個腦嘣,說道:“作為公職,你的想像力實在是太過匱乏。”
經歷是殘忍的老師,可你會從中有所收穫。我的上帝,你有所獲悉嗎。——c.s.劉易斯
商場的櫥窗中貼着一張精緻的海報,一個少年趴在櫥窗面前盯着這個海豹,目不轉睛,旁邊站着比他年長兩歲的少女,她有些不耐煩的對男孩說道:“走吧,你在看什麼呢?這有什麼好看的?”
“姐姐,你不覺得這些東西很好看嗎?”
少女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說道:“這都是小孩子玩的東西,你看這上面的標籤了嗎?這是3-6歲可以玩的,咱們快走吧,電影馬上就要開始了!”
說著少女便伸出手來扯男孩,男孩剛想反駁他是可以玩的,可是看到姐姐面上露出了不滿的神情,他便不敢再說了。
今天這次出門還是姐姐帶着她出來的,要是惹姐姐生氣了,就把自己丟在這個商場裏面,可該怎麼回家呀?
與大多數的家庭不一樣,男孩在這個家裏的地位非常的低下,爸爸媽媽都指向著姐姐,明明姐姐只比他大三歲,受盡家裏的寵愛,在家中的地位是最高的,幾乎是呼風喚雨。
原因無他,姐姐長得漂亮,至少比自己長的漂亮多了。
男孩兒念念不舍的回頭看了一眼那張海報,要是自己能夠像那張海報中的人偶一樣漂亮,精緻就好了。
少女不解的看着男孩她有些搞不懂,這種東西他怎麼會喜歡,就連身為女孩的自己,也不喜歡這種東西,實在是沒勁極了。
這海報她知道,是宣傳一套玩具的,玩具她玩過,無趣極了,只適合懵懂無知的小孩子玩過家家,不對,在少女的心中,這東西就連小孩子都不會玩。
兩人匆匆忙忙的往商場裏走,這條路女孩來過很多次,爸爸媽媽帶他們過來看電影,今天是他們第一次自己過來。
女孩已經十三歲了,帶着弟弟過來看電影,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只是這弟弟有些奇怪,凈喜歡看櫥窗裏面的娃娃,這樣的弟弟實在是太沒有男子氣概了,女孩有些嫌棄,決定以後再也不帶她出來了。
……
“先生,你找的那款玩具已經絕跡了,我們這兒沒有呢。”
售貨員小姐禮貌性的微笑了一下,殊不知內心卻在吐槽這傢伙的愛好還真是奇怪原以為,他找這玩具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可沒想到居然是因為他自己喜歡,真是個怪人。
男人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果然限量版的東西就是很難找,之前在在二手交易網站上也試圖尋找過,並沒有,難道說真的就沒有辦法將這些東西收集齊嗎?
若是這樣,那還真是讓人覺得難過呢。
男人回到家后,看着自己櫥窗里空着的那個位置,歪着頭,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這裏補滿,無論是用什麼方法。
……
“瘋子,你是個瘋子!”
男子看着自己手中的刀,踩在那人的手上,問道:“真的沒有辦法再復原了嗎?你是廠長的吧,之前被你們回收的東西,現在都去哪兒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呢?”
“這都過去20年了,誰還有這些玩意兒都已經被淘汰了,自然是被銷毀了,你要我說多少遍!!”
這人即使被男人踩在腳底下依舊底氣十足,現在畢竟是法制社會,這人雖然看起來有些瘋狂,但未必不是色厲內荏,面對這種人,如果慫了只會讓他更加猖狂。
只是這次,廠長似乎判斷失誤了,這男人,確實是個瘋子。
男子帶着詭異的笑,蹲下來,用小刀拍了拍廠長的臉,問道:“我再說一次,請務必想好了回答我,這東西,哪還有?”
廠長即使察覺到了危險,可是本能的教育告訴他,面對這種人不能慫,於是他硬起來說道:“都消失了,沒有了,絕跡了,你滿意了嗎?”
男人露出絕望的表情,嘟嘟喃喃的自言自語道:“果然是這樣……”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便不再言語,眼神之中帶虛無,從廠長身體上走了下來。
就在這常常以為自己得救之後,坐起身來,正打算倚老賣老,教訓這小傢伙一頓。
卻是剛剛坐起就被男人一腳踹飛,廠長正打算大聲尖叫,引來旁人。而在下一個瞬間,他就中了男人一個手刀,直接昏死過去。
等廠長再次醒來,他被綁在了一張實木椅子上,房間之中飄揚着樂曲,廠長聽過是死亡的圓舞曲。
廠長藉著月光環視了四周,這裏他並不熟悉,是個沒見過的地方,他聽得見,屋外的蟲鳴聲,最似乎遠離城市,是個郊區一類的地方。
廠長終於意識到從今天開始答應這個人的請求,再次回到原來的廠址,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恐懼慢慢從腳底爬上了心頭,可再怎麼後悔也沒有辦法了。
“你醒了?”
廠長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束光,是手電筒的光,而握着手電筒的是那個男人,他目光陰冷臉色陰鬱。
廠長寒毛立刻倒豎起來,他覺得這人的眼光很毒,並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人,而是獵物。
“嗚嗚。”
由於害怕廠長奮力的掙扎,可惜他的嘴裏塞着東西並不能發出任何聲音,手腳都被綁在椅子上,劇烈的掙扎讓他不慎摔在地上。
他看着不遠處,似乎有一些籠子,籠子裏唏唏嗦嗦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她下意識的抬頭去看,卻看到了一雙蒼白的腳。
那腳巴掌大小,象是幼童的腳,可這腳實在是過於蒼白,象是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幹了一般。
得到這個事實之後,廠長突然死心了。
世人都說瘋子可怕,因為他們做事,絲毫沒有常理可言。
世人都說變態可怕,因為他們做事依靠自己的慾望,不答不理誓不罷休。
而廠長遇到了既是變態又是瘋子的男人,大概今天是逃不掉了。
命苦嗎?
廠長並不覺得,在有生之年,能夠遇到一個對自己作品如此執着的人,廠長內心還有些小激動,甚至有些開心。
直到這一刻廠長才意識到,也許自己也是一個瘋子,也不一定。
我們最真實的一面是我們去創造、去征服、去忍受、去改變、去愛的能力,是我們戰勝痛楚苦難的力量。——本?奧克里
李琳琳捂着腦門,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肖蔚然:“很疼的!”
雖然肖蔚然並不想將這件事情告訴李琳琳,可沒辦法,與其等李琳琳事後自己想通了,對焦斯伯千恩萬謝,還不如現在就跟李琳琳把這件事兒掰扯明白。
“是焦斯伯和他的朋友做了這件事情,你可別忙着感動,他們只是在做善後工作。焦斯伯和他的朋友有事情隱瞞着你,所以你請求他的時候他不敢答應。”
李琳琳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肖蔚然,如果這後面的這句話他不說,也許李琳琳真的會對焦斯伯十分感謝,可他這話說了之後,無論自己,多麼想感謝焦斯伯,都會潛意識的認為他是……別有所圖。
肖蔚然看着李琳琳的反應,勾起了一抹微笑,他知道李琳琳能明白自己的用途,可他不在乎,不知道是不是同性相斥的原因,他就是非常看,焦斯伯不順眼。
轉而對李琳琳說道:“剛剛那東西你看到沒?他速度太快,我都來不及築夢。”
“你說的這話我一點都不相信,與其說是你來不及築夢,還不如說,你是故意放他走的。”
李琳琳看了一眼,肖蔚然從他臉上看出了一抹玩笑之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肖蔚然從精神病院裏面離開的那一天起,他在不斷的改變。
原本李琳琳以為,用她多年的公職經驗以及超人的直覺,能夠看透肖蔚然,並且讀懂肖蔚然,可現在越發的琢磨不透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陳局長組織這個小組的用途,李琳琳自然是明白的。
而最重要的一點,陳局長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李琳琳自己也明白,對待肖蔚然,需要監查。
就算當年那件事情跟肖蔚然沒有關係,可難保這件事情不會對肖蔚然造成過大的心理負擔以及衝擊,使他變成極端人士,想必當初陳局長在做出讓肖蔚然成為這組的一員,一定也是頂着巨大的壓力吧。
“你可別冤枉我,我為什麼要故意讓他走?”
“突然而至的鬼魂,相比於這個地方的事件,脫不了干係吧。”
“既然有免費的勞動力可以用,不用白不用啊。”
李琳琳翻了個白眼,就知道這傢伙打的是這個主意,只能默默的為王冉少年祈禱一下,希望這傢伙能夠逃脫肖蔚然的魔掌。
肖蔚然不愧是學過心理學者,對於玩弄人心確實有一套。
王冉接到李琳琳的電話之後,本能的是想拒絕,就連李琳琳也發現了這人超級不滿的情緒,可是那人幾次開口拒絕,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象是有某種不得不答應下來的理由,亦或者是帶着某些圖謀。
“怎麼你反悔了?”
王冉或者電話,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說話的人。
“我說過,沒事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看着噁心。”
“別這麼說嘛,太絕情了,我好歹是你爸爸呀。”
王冉翻了個白眼,朝他比了個中指說道:“我沒爸爸。”
面前做男人將自己的帽子拿了下來,放在手上把玩,時而拋來拋去,時而讓它自由旋轉,倒是並不理會原因對自己所做的一切。
“剩下的路我都給你鋪好了,怎麼走,或者走不走,都是由你自己來決定,可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
“是了,交易。”
王冉眸子裏暗了暗,接著說道:“可我從頭到尾,就沒答應過,要同你交易呀。”
如果說真的要在這兩人之間做個選擇,王冉覺得,自己作為在生長在社會主義大家庭中的三好青年,自然是應該選擇正義的一面,所以毫無疑問,他絕不會和面前這個男人同流合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