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朝宴,付流年受邀,推脫不能,只得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支着腦袋四處巡視了一圈。視線停留在秦國的建築上,不得不說秦國宮殿與其餘幾國不甚相同,端的大氣磅礴。宮室巍峨,樓閣林立。周有長廊環繞,外有垣牆高築。凡王城者,非於大山之下,必於廣川之上。而秦國涇陽處於關中平原中部,涇水下游。地勢平坦水源充足,乃國都立地之首選。

可見在選址上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至於是用了多少人力財力,這個就不得而知了,畢竟這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更何況付流年一個他國外來者。只是不得不佩服,能工巧匠者多矣,才得這般瑰麗的成就。付流年酌酒一杯,正待飲盡。卻被眼前刁蠻氣息滿滿的人,給弄得沒了興緻。

付流年十分想視而不見,可惜這就是一個惹是生非的主。

“喂,抬起頭來。”付流年聞言神色有些不耐煩,一時間也並未做出反應。

大概是付流年無動於衷的樣子,有些礙眼。舞陽公主氣得柳眉倒豎,跺了跺腳,叉着腰惡狠狠道:“本公主命令你,抬起頭來。”

付流年終於從杯盞中移開了目光,抬起眸子,蹙着眉頭看了一眼那個無理取鬧的女人。一時間眼中滿滿都是嫌棄,這般狗皮膏藥似的人還真是難纏。

“你那是什麼眼神,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舞陽公主十分不滿,她先前就覺得這人有些眼熟,進了細看之下,此人不就是那日在街頭遇見的貌美男子。

想到此處一張嬌艷的臉紅了紅,頗有些欲語還休的意味。付流年見狀,頓時一陣惡寒,脊背發涼。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連着杯中的酒都灑了出來。正待斬斷這枝開錯了季節的爛桃花,眼尖地發現嬴稷向這邊走了過來。一時間一張臉立時由青轉黑。冷了聲音道:“前日裏若是有什麼不對,還望公主莫要多心。”頓了頓,不禁覺得有些心力交瘁,看着舞陽公主巋然不動的身軀,一時間眼皮直跳,嘴角抽了抽道:“公主還是快快回去自己的位置上,莫生枝節為好。”

舞陽公主到底是在宮中長大的,怎會聽不出付流年語氣中的冷淡。滿腔的興奮還未表現出來就被潑了冷水,垮下了臉道:“好吧,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的名字。”末了似是怕付流年拒絕,彆扭道:“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只是那眼神分明帶了乞求。

付流年頭一遭遇到這麼難纏的女子,一時間都怕了她了,只想她快快走開。妥協道:“在下慕然,公主既已知曉,還請快快離去。秦王殿下朝這邊過來了……”付流年還沒說完呢,就見舞陽公主已經慌不擇路地遁了。留下付流年挑了挑眉,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后,又恢復了冷漠臉。

“慕卿,可還習慣……”嬴稷溫和的嗓音打斷了正在神遊的付流年。付流年起身行了一禮道:“秦王殿下,慕然有些不勝酒力,可否先行離去?”嬴稷聞言頓了頓,拍了拍付流年的肩膀道:“慕卿,宴會還未開始呢,就這般不想多待?”付流年看了看肩上的手,忍住想要拍開的衝動,擠出笑容道:“秦王說笑了,慕然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罷了。”

嬴稷聞言,移開了手,瞟了周圍看過來的人後,付流年瞬間就覺得先前身上的視線移開了,不自覺鬆了口氣。又見嬴稷笑着道:“慕卿不必擔憂,習慣了就好。”

付流年心中罵娘,好個嬴稷,明裡暗裏都不準備放她走。一時間只覺得被深深的無力感籠罩着,整個人都有些意興闌珊。

嬴稷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又說了幾句讓付流年玩得盡興的話,方才走了。

留下付流年一臉鬱結的坐在座位上。一杯復一杯地啜飲着。

“……秦王陛下,楚今日特意前來恭賀陛下收復河西之地,獻上珍寶,書畫、古玩……以及改良后的十字連弩……”付流年聽到十字連弩立刻抬起了頭,危險地眯了眯眼睛。這十字連弩她也畫過,只是當時並沒有將圖紙拿出來。莫非楚國什麼時候又出了在兵器上的巧匠。如此看來可就不妙了。付流年正疑惑是誰做出了此弩。嬴稷就頗為好奇地問了出來:“哦,楚國何人所制?此等良器寡人定要好好觀摩一番。”

付流年這下可是看清了此人不是楚國的秦漠,又是誰。一時間,只覺得人生處處有驚喜。這回來的分明就是個驚嚇。

不過秦漠說出的話倒是蠻中聽:“稟陛下,此弩並非楚人所制。鑄造此弩的乃是歿於河西之地的慕將軍。臣得到這弩也是個偶然的機會。”

坐在上位的嬴稷抬起眼朝着付流年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那眼中的光亮分明,付流年莫名有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收回視線的嬴稷笑着道:“秦相,請看東南角。”

秦漠聞言看了過來,付流年只覺得一陣難堪,也不知這廝認沒認出來她。沒待付流年細看,秦漠就收回了視線,恭賀道:“恭賀陛下得此良將。”

嬴稷聞言笑容淡了些,說的話有些莫名:“為時尚早。他可還未曾答應替寡人效力。”

秦漠聞言一愣,心下不禁鬆了口氣。

付流年卻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秦漠從哪得來的圖紙?她記得那張圖紙她畫了之後,出去了一段時間,不過只有一盞茶的時間,是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拿走了它。還沒被她發現,不過有一點此人一定畫工了得。是誰呢?誰有這個機會,這個能力?這個人居然能夠隨意出入軍中重地,付流年一時沒有頭緒,此人藏得夠深。罷了,現在想這麼多,遠水解不了近渴。

不過,此番秦漠來了秦國,付流年忽然心生一計。或許他能帶她離開。

朝宴結束后,付流年借口如廁,支開了蒙素。攔住秦漠的馬車。車夫見付流年鬼鬼祟祟,正要呵斥,付流年急忙道:“秦相可否搭我一程。”車夫憋話一肚子氣,正想甩鞭子。秦漠就掀開了帘子,看了付流年一眼:“上來吧。”

一肚子氣沒處發的車夫,瞪了一眼付流年後,在付流年還沒坐穩就駕車駛了出去,差點一個踉蹌的付流年,額上青筋跳了幾跳,忍了。

“看來你得罪了阿來啊。”

付流年瞪了他一眼,想到自己是來求人的,便沒了底氣。躊躇了片刻,抬起頭道:“秦相,我們來做個交易吧。你帶我出秦國,我助楚國擺脫秦國。”

秦漠詫異地看了一眼付流年,反問道:“你從哪兒看出來,楚國需要擺脫秦國?”

付流年笑了笑道:“若是方才我還有幾分不確定話,現在我已經十分肯定這個事實。”

秦漠聞言眼中多了抹讚賞,質疑道:“我如何能夠相信你?就憑你現在連秦國國都都走不出去嗎?”這後面這句怎麼聽怎麼像揶揄。

付流年漲紅了臉,粗着脖子道:“你別小看人。答不答應,不答應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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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明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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