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揮淚斬斷蒙情絲
()“娘,我來了。”槿蕊挑簾進屋,見雲娘正在書桌前寫信,便走上前去,“娘這是給誰寫信呢?”
“給水生去封信。”雲娘想着水生本就是木匠,手藝也好,性子實誠,又是自家人,這份錢讓他賺去是肥水流在自家田地里,讓他打磨傢具比起旁人也必定加倍用心,沒想槿蓮已經懷喜在身,一時半會家裏離不開他,只好作罷,另詢他人。
“姐夫到底什麼時候來?”
雲娘笑聲回道:“槿蓮有了身孕,他來不了了。”
“真是太好了!”真是驚喜啊,他們的動作挺快的嘛。
雲娘寫好信,封了口,叫胖奶娘送到渡口托船寄回,又喊林伯出門去打聽兩三個老手藝人、問清工錢再來回她好做裁奪,交待好事項,便起身收了窗葉,關緊屋門,還拴上門拴,拉着槿蕊的手坐在床沿,“來,娘有話要和你說。”
“娘,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雲娘神情嚴肅,槿蕊心裏直覺不好,沒了笑臉。
“你哥的大事是妥貼了,餘下便是你和逸君了。”雲娘盯着槿蕊,瞧她是何反應。
槿蕊望着雲娘,緊咬下唇,滿面為難之色,心裏轉了好幾轉,鼓足勇氣吞吞吐吐道出真心,“娘不是說容我想想……娘,我有喜歡的人了……不是二哥,是……是……”
雲娘接過聲問:“遲府的三公子遲修澤嗎?”
槿蕊雖然驚詫雲娘如何得知,仍含羞點點頭,“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
雲娘追問道:“他親口說的?”
槿蕊不以為然地應道:“這種事可需說出口,我就是知道他的心意。”
雲娘擰起眉柳,頻頻搖頭,“我的傻女兒,你好糊塗啊!你們倆決計是做不成夫妻的,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家,我們又是什麼樣的人家,你們中間何止差上十萬八千里。”
“興許還是有可能的,他只是庶子。”想起遲府巍峨的宇,槿蕊聲音越說越輕,越沒底氣。
“我且問你,即使他是真心喜歡你,也想娶你為妻,可是婚姻大事哪是你們說了算,你爹頭一個不同意,他可是一心一意要把你許給逸君的。”
槿蕊的眼睛隨之黯然,身在古代,確實,婚姻之事可不是能由自己的心意說了算。
雲娘又道:“再則,遲老爺會同意嗎?你可知道遲府是什麼樣的人家,遲老爺官拜正一品,領尚書銜,統領戶部,那是位高權重,老岳丈曾任太子太傅,長媳婦是太常寺秦大人的愛女,大女兒嫁的是海司衙門的監事大夫,遲老爺的二兒子也是庶子,娶得是御史大夫庶出的女兒,和他們家攀親戚的全是手握實權,官職都沒低過三品,講得是竹門對竹門,木門對木門,聽聞遲老爺待庶出的三兒子很不一般,你想他會同意嗎?咱們是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貴德。”
一個個官名、官階繞得槿蕊頭髮暈,腦發脹,她無言以對,古代重得是門庭,通過男婚女嫁實現強強聯手,愛情算什麼。
雲娘再進一步道:“其三,就算你進得了遲家的高門檻,他們家中妻妾眾多,妯娌間的關係複雜,不是你能相處的,何況咱們家無權無勢,受了委屈誰能給你撐腰。再者,將來難保他不娶妾,萬一妻妾不和睦,你能順心如意嗎!”
見槿蕊垂下了頭,雲娘趁熱打鐵繼續道來:“乖女兒,聽娘勸,快快斷了這個無望的念想,逸君是我和你爹瞧長大了,脾氣性情是一清二楚,現如今越瞧他越發的好,老練沉穩,重情重義,最可心的是你們同處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待你如何你心裏有數,值得你託付終生。你還不知道,巷子裏有好幾戶上門提親事,錯過他,你可是打着燈籠再難尋這樣的好男子,娘是過來人,你是娘的心肝寶貝女兒,娘只會為你好,不會害你的。”雲娘深知槿蕊的脾氣,找她說話之前已經把遲家的情況打聽得一清二楚,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告,頓了久久,又補上一句,似責若怪,“不過就是相識幾月的人,難道能抵得上你和逸君六年的情義嗎?!”
槿蕊心裏愈聽愈涼,雲娘說得是實情,也是至理,尤其是最後一句話,重重的敲擊她的心,似在控訴她是如此的薄義忘情,心頭對逸君滿生歉疚之情。
而且先不提紛繁雜亂的家庭關係頭痛攪心,且她不能完全確定遲修澤的心意,他是喜歡她,可不見得肯定會娶她,一團悶氣積攏在胸前,膈得難受,撲在雲娘懷裏傷心泣訴,“娘,我原先以為我是喜歡二哥的,可自從認識了修澤,心便不管不顧沉下去,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喜歡,什麼是愛,那是酸酸甜甜的滋味,他能讓我心尖發燙,把我心填得滿滿的,二哥不能,女兒的心裏、眼裏就只他一人,晚上睡覺想得也是他,見不到總是想着、惦着,我知道不該,可真是情難自禁,早知如此,我情願不認識他。”哭得聲聲嗚咽,揉碎心腸,好不傷心。
雲娘摟着她,誠如幼年哄覺拍背,撫着後背溫言勸慰:“傻女兒,這叫孽緣,聽說他長得玉如冠玉,你只是被他的風流被迷了眼,不長久的。想哭就哭,哭過就忘了他,逸君才是你舉案齊眉的良人,娘活了大半輩子,不會看走眼的,等日後你就會明白爹娘為你做得安排是最好的。”
槿蕊嚶嚶的啼哭很久,雖然心裏極為不舍,但聽雲娘的分析入理,逸君確定是丈夫的好人選,這裏不比得現代可以隨心所欲,不能強求太多,只是腦海中不期然浮起遲修澤那雙含情凝睇的狹目,心中甚覺悲絕。
可是沉心思忖,不論她有多喜歡遲修澤,感覺多濃烈,也不論遲修澤的條件多高多好,可是逸君能給她的遲修澤給不了——安穩的未來、舒心的生活,最關鍵的是,她肯定能成為逸君的唯一,而她不確定能成為遲修澤的唯一,心念飛轉,認真通盤思量后,抹乾眼淚,抽抽答答道:“娘,我聽你的,我會忘了他的。二哥是真心實意待我好,只是我曾探過他的口風,他什麼都沒說,他的心思我瞧不透。”
“你到底是年輕姑娘,未經事,不懂得男兒家的心思,他是自卑自憐,雖說是義子,可當年他是你從街上撿回來的,賣身為奴,總覺得次人一等,當爹娘的沒有開口,他如何敢作妄想,只要我們一開口,他還不得樂得睡不着覺。”雲娘沒料想槿蕊如此乾脆應承,心裏甚覺安慰,到底是聰明,一點就通,“你還不知道,你嫁人後還是住家裏,咱們娘倆還是一塊處,以後娘和奶娘幫你帶外孫子外孫女,一家人其樂融融,豈不比嫁進那深宅大院強百倍千倍。”
槿蕊下唇咬出四個深深的紅印子,打定主意割捨這段悸動朦朧的戀情,“娘說的對,二哥是難得的好男人,我聽您的。”
雲娘拿着帕子抹乾她的淚水,柔語笑道:“真是娘的好女兒,道理一點就通。”
槿蕊強擠笑顏,當她痛定思痛揮別遲修澤時,直覺着彩色的未來和希望通通離她遠去,生活只剩下了死氣沉沉的灰色。
一連六七日,槿蕊不再出門,也不常出屋子,成日病厭厭打不起精神,連玉清請她過府彈琴也都回絕了,既無緣份,再相見也無益,推說哥哥要辦喜事,需幫忙打理家事,近日都不得空閑。
淅淅瀝瀝的雨從黎明破曉時就開始下,到了中午也沒有停,逸君又過來瞧槿蕊,只見她倚窗支着腦袋聽雨聽得入迷,兩行清淚簌簌滾出眼眶,不消幾天的工夫,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神情凄苦,逸君在牆角站了約兩刻鐘她竟沒有發覺,就這麼直勾勾的望着她,也不出聲叫她,濃眉深鎖,轉身背起大弓出了門,最近他神情沮喪,行為怪異,半日都不說一句話,整日早出晚歸,雲娘瞧出不對,只是忙於家事,暫且未問細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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