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闖宮

“這是解藥。”東方祭迷暈了侍衛，偷偷溜了進來。上官景林自以為給若兮和浩初下了葯就萬無一失了，他千算萬算，還是漏掉了東方祭這一環。

後日才是大婚，上官景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以若兮二人的性子，斷然不會束手就擒，他推測，大婚前夕宮內忙亂，凌若兮一定會選擇此時動手。

上官景林的確是智謀無雙，可也因為如此，太過自負，輕信了自己的判斷。若兮又怎麼會如他的意呢？

昨日才入宮，上官景林如何也沒有想到，若兮竟然今夜就行動，不要說加以防範，甚至很多佈置，都尚未完成。

“蘇葉會將火藥混在煙花中，送進宮來。”浩初道。鳳棲閣的勢力遍佈各地，平時隱匿，一旦有需要，隨時都可以喚醒。這南蒼皇宮，高位自然是難以安插人進來，但是找一個小太監通過狗洞送點東西進來還是能做到的。而上官景林要大肆舉辦婚禮，需要大量地煙花爆竹，也為他們提供了機會。

“我可以找機會把炸藥放在藥房，將現有的洛璃全部炸掉，但是藥方上官景林一直隨身攜帶，很難有機會下手。”

“不必毀掉藥方。”這幾日，若兮一直在反覆思考這件事。雖然上官景林表現出來的，是尚未破解蘿洛璃的藥方，但是以他的城府心機，外在未必可信。“不要說從他身上拿到藥方難於登天在，只怕拿到了，也沒有什麼作用。”

“既然如此，又為何要摧毀煉藥房。”在煉毒制毒上，東方祭是天才；但是在排兵佈陣上，就是一頭霧水，任他如何也看不明白若兮所為為何。

“炸了煉藥房，不過是為了吸引上官景林的注意力，讓他以為我們的目標是洛璃。我們真正的目標，是這裏。”

若兮指了指地上用木棍畫出來的皇宮佈局。這地方，是御書房……

若兮和浩初的功力恢復了八九成，再加上有東方祭的藥物的助力，越過重重守衛，輕而易舉。

按照計劃，蘇葉安排的人，已經帶着火藥進宮了。

不得不說，上官景林是個勤政愛民的仁君，已近子時，還在御書房處理摺子。等炸藥放一炸響，勢必會吸引上官景林的注意力，離開御書房。到時候，若兮和浩初就能趁機拿到南蒼的山河地勢圖和佈防圖了。

有了這兩樣東西在手，就算研製出洛璃，短時間內南蒼也不會敢輕舉妄動，可以給他們爭取一定的時間，研製解藥。

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熊熊的火光撕裂了虛假的寧靜。

如若兮所料，上官景林果然離開了御書房。

“分頭找。”若兮和浩初配合默契，悄無聲息地解決了留守的侍衛，潛進了御書房。用不了多久，上官景林就會發現他們不見了，安排進宮接應的人有限，他們必須速戰速決。

山河地勢圖和佈防圖這樣機密的東西，絕不會放在顯眼的地方，兩個人找了一圈，仍然是一無所獲。肉眼可見的地方都沒有，那這書房裏一定有他們沒發現的密室。

越急，就越容易出錯。

浩初一不小心，將書案上的茶盞打翻了。這茶應該是今年的新茶，剛泡不久，清香瞬間溢滿整個屋子。

此處沒有，浩初剛想轉身去別處找，動了一半，猛地又回過身。“兮兒。”

這桌面似乎有些問題。

若兮上摸了摸，又嗅了嗅，這味道，“應該是松香。”

這桌案是由上好的金絲楠木雕刻打磨而成，本就有防水之效，又何必多此一舉，再加一層松香呢。

“除非……”

若兮接收到浩初的信號，除非這桌子下面有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要讓上官景林雙重保險。

桌案是完整的，沒有分割的痕迹。一定有什麼機關可以打開桌子上的暗格。兩個謹慎地排除每一個可能的機關。

“嘎吱”。浩初剛剛扭了一下燈盞的底座，立刻就傳來一聲輕微地機括轉動的聲響。

就是這個了！

浩初將燈盞轉到底，果然從桌子下面彈出了一個暗格，裏面赫然躺着三張地圖，分別是南蒼的山河地勢圖、佈防圖和一張尚未完成的璃國的地形圖。

若兮和浩初對視一眼，能將璃國的地圖繪製如此模樣，絕非一日之功，南蒼皇室垂涎璃國已久。早早就命人暗中繪製地圖，以備將來之用。

外面隱隱約約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鎧甲稀里嘩啦的摩擦聲，看樣子上官景林已經發現他們不在，反應過來了。

將三張圖都收好，兩人在眾人趕來之前，一起遁入了夜色。

“若兮。”兩人按照計劃和東方祭會和，“還有個意外之喜。”

“什麼？”若兮接過東方祭遞過來的一張牛皮紙，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都是些藥名，可是若兮看不出這些藥材加在一起有什麼療效。

“是洛璃的另一半配方。”浩初道。

東方祭當初將洛璃的配方一分為二，一半留在自己身上，一半留給了上官景林。上官景林不比上官景南，心思深沉，為了避免上官景林卸磨殺驢，他一直都留了一手。

半張藥方而已，上官景林不可能只有這一份，若兮實在不明白浩初和東方祭在興奮的什麼。

浩初抽出隨身攜帶的火摺子，直接將藥方點燃。在若兮驚愕的目光里，燃燒的牛皮紙灑落了一地灰燼。

若兮眼尖的瞧見灰燼之中的一抹異樣，挑出來，確實半張密密麻麻寫着小楷的布。“這是，洛璃真正的配方？”若兮迅速猜到了其中的奧秘。

說到底，這件事還是東方祭高估了上官景林。牛皮紙中加了阻燃的材料，比常規的牛皮紙要厚得多，只要稍微警覺一點，就能發現。他本以為，以上官景林的頭腦，一定能發現這張牛皮紙的奧秘，所以他一開始便是做的最壞的打算。沒想到，上官景林被野心沖昏了頭腦，根本沒有發現其中的秘密。

“搜，仔細地搜。”腳步聲傳過來。

“主子，從這邊走。”蘇葉進宮協助若兮，荊玖在宮外策應，只要離開這座宮殿，他們就能平安地回到璃國了。

南蒼建國之初，歷經大戰，民生凋敝，為了不勞民傷財，徒增百姓困擾，南蒼太祖便決定沿用前朝宮殿，不必大興土木。所以這座皇城，已經存續了數百年。再加上歷朝歷代，都有那麼些費盡心機想要逃出宮的人，在宮裏挖了不少的小門狗洞。

足以幫助若兮他們平安出宮的了。

與此同時，荊玖帶人奪回了城門，幾乎是沒有一刻耽擱的，順利地出了城。

“從這裏到璃國境內，至少還有三天路程，上官景林一定會沿路設卡，我們要衝出去，並非易事。”

若兮一邊分析着，一邊劃破手掌，撕下一片衣擺，在地上寫寫畫畫。

洛璃的配方和那份未完成的璃國地形圖，已經被若兮銷毀了。剩下的這兩張圖紙，是能否一舉牽制南蒼的關鍵所在，比他們所有人的性命都為重要，絕對要沒有任何閃失的回到璃國。

地形圖和佈防圖又被繪製了三份。浩初、東方祭身上各帶一份，蘇葉另帶一份，和他們分開行動，以確保萬無一失。

“就算上官景林一路追殺，也不能保證這些圖是真的，他很有可能是故意為之，然後引你上鉤。”不怪東方多疑，畢竟帝王之術難測，一切都不好說。

“這圖是真的。”若兮將佈防圖遞給東方祭，“你還記得那隻商隊嗎？”被冷天的侍衛盡數斬殺的商隊。“你們都認為這隻商隊存在的作用是在我和璃國之間暗傳消息，這不過是個幌子罷了。你們截獲的那些消息，都是我為了放鬆你們的警惕，故意為之的。他們真正的任務，就是借行商之名，暗中繪製山河地勢。”只可惜，他們的任務只進行了一半，就為國盡忠了。

所以憑若兮手上掌握的資料來看，這張佈防圖和地形圖絕對是真的。

“把原圖給我。”東方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還不等若兮回答，就自顧自地，一把奪了過來，又將自己手上的圖，塞到若兮手裏。

前路漫漫，後有追兵，若兮也顧不上深究東方祭的奇怪，策馬朝着邊境線走去。

“吁~”若兮一把拉住疾馳的馬兒，言道：“小心。”

茂林修竹，落葉颯颯，浩初也捕捉到了空氣中一絲詭異的安靜，將手按在了無裂的劍鞘之上。“荊玖，保護好他。”他們當中，唯一不會武功的，就是東方祭。雖然他是一切禍患的根源，但畢竟是被人設計，他也是受害者，是非功過，歸國之後，自有君王和後人評價，更何況，洛璃解藥一日不出，璃國就存在一日的隱患，這還要仰仗他。

數十個黑衣人從竹林中飛身而出。

無裂和紫芒閃着寒芒，同時出鞘。

很快眾人就發現，這些人的目標似乎並不是若兮，而是東方祭。以一對十，荊玖漸漸覺得有些吃力，幸虧東方祭總能找準時機撒撒毒粉，效果十分顯著。

“凌將軍真是好算計啊。”一輪攻擊還未結束，幾十個全副武裝的黑衣人，還護着一輛華貴的馬車，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是上官景林。

被人從他眼皮子底下偷了佈防圖，還安然無恙地從皇宮大內離開，不親自把人抓回去，這口氣，上官景林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