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你們分手吧
周芳沒有說話，抹一抹眼淚，看着飯桌上的宋大明和莫浩坤，這事兒跟他們都沒關係，也不應該知道。
於是帶着陳風上了閣樓。
兩人坐到了宋琳的床邊。
周芳摸着宋琳清秀靚麗的臉龐，思緒陷入了回憶。
那是三十年前的血腥噩夢，她深藏多年，如果陳風沒有出現，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提起。
“當年在陳家的時候，我才十六歲，唉，陳太太對我真是特別照顧的。這些年擔心仇家尋來，所以就改了名字，也沒敢跟任何人提起以前在陳家的事情。”
周芳的心情，陳風自然是能夠體諒的，況且她一個女流之輩，無依無靠，在海城市沒有任何勢力的幫助，談何為陳家報仇？哪怕為陳家做點事，也是極為困難的。
藉著一絲醉意，陳風眼中透露着凶煞。
“當年陳家滅門的兇手，到底是誰？”
一提起當年那樁慘案，周芳頓時面無血色，腦中浮現着慘不忍睹的畫面。
周芳平復了一下情緒，還需要拿出勇氣才敢回憶。
“陳先生，你放心，你救了小琳的命，我肯定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話雖如此，陳風還是看得出來，周芳臉上已經寫着擔憂和恐懼。
“別擔心，只要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你。”
有了陳風給的定心丸，周芳把當年血腥的一夜，全部抖摟出來。
“你應該知道陳家有兩件轟動炎夏的寶貝吧！”
陳風一聽這話，不禁深吸一口氣。
“龍涎絲，還有，文帝劍。”
陳風眼中映照着閣樓上微弱的燈光，這兩件寶物，是千年來跟隨在他身邊的寶貝，可惜三十年前的血案之後，就失蹤了。
他委託過薛庭松追查這兩件東西，可惜，幾經易主，已經很難查到第一次轉手是從誰開始的。
這兩把兵器按照現在的市價，恐怕每一件都能換十棟大別墅。
況且兩件寶物都不是價格能衡量的，“龍涎絲”細如蛛絲，卻有着兩頭大象都無法拉斷的韌性。
而“文帝劍”削鐵如泥，號稱世間最鋒利的冷兵器。
“樹大招風，陳家就是被這兩件寶物給惹出禍的。不少武術世家都盯上了這兩個物件。”
周芳說的這些，陳風都知道，當年這兩件寶物現世之後，的確受到了不少人的覬覦。
陳風緊握雙拳，面如惡鬼一般從床邊站了起來。
“說說當晚發生了什麼？”
周芳仔細回想着，不敢馬虎，畢竟關乎陳風能否為陳家討回公道。
“事發當晚是中秋節，我帶着小少爺在後廚玩耍。當時你病得很重，連起來吃月餅賞月都沒力氣，所以陳太太就讓你在房間裏休息。噩夢就這樣開始了……一夥黑衣蒙面的人闖進陳家，見人就殺，我和幾個女傭帶着小少爺躲在後廚的水槽裏邊，才僥倖躲過一劫。”
周芳兩隻手還直發抖，彷彿當年的刀光劍影還歷歷在目。
“那伙人後來只顧着找寶物，我們趕緊帶上小少爺趁機從後門溜走了。誰知道被他們發現了，一路追殺，半道上我就掉進了臭水溝里，才沒被殺掉。這麼多年我也不敢回去陳家的舊址，更不敢找小少爺。對不起……對不起……”
周芳口中的小少爺，是陳風的兒子，名叫陳哲。如果長到現在，也有三十多歲了。
聽到這裏，陳風差點一口血吐出來。
當時的陳風，已經是“輪迴十年”的最後一天，身體虛弱到喘口氣都困難，仇家就是挑好了時間上門而來，只能眼睜睜看着陳家的人一個個倒在血泊里，滿身傷痕，絕望、哀嚎、痛苦。
如果當時不是薛庭松帶人及時趕到，恐怕他也被害了。
周芳抹了一把淚水，握住陳風的手掌。
“陳先生，當年的兇手，我知道其中一個人。”
“誰！”陳風頭皮一陣發麻。這麼多年苦尋，總算知道仇人的一絲線索。
“秦家的家主，秦萬里。當時我們幾個女傭躲在後廚的水槽裏邊，幾個黑衣人闖進來，我親耳聽見他們對話，說什麼‘萬里兄，這次殺了陳正雄，按照約定，燕京三大家族，一定會幫助你們秦家快速崛起的……’，說完之後，幾人還哈哈大笑。”
陳風目光毒辣，燕京三大家族，是陳風千年以來的仇家，也是少數知道陳風秘密的人。這個陳風早就知道。
而沒想到當起劊子手的人，是秦萬里。
果然如他所言，秦家，現在已經是海城市的大豪門之一。
和盛唐集團的唐家，黃家並列，產業可謂首屈一指，是海城實打實的名門望族了。
而秦家應該是三大家族當中最特殊的，便是武術世家。秦家傳承一千多年歷史，聽聞現在的家主秦萬里，武功極高。
“周阿姨，你能確定嗎？”
陳風也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免得殺錯好人。
周芳堅定地點點頭：“我不會記錯，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至於除了秦萬里之外，我實在想不起還有誰了。”
陳風雙目一紅，血絲密佈，雙手掐的指甲蓋滲進了肉裏面。
“秦家？秦萬里，這個大仇，我陳風勢必要你們血債血償……”
周芳見陳風報仇急切，又對他的本事並不了解，難免為他擔心。
“陳先生，秦家現在可是海城三大豪門之一啊，家底豐厚，而且，秦萬里也是出了名的武功高強。他們殺了那麼多人，景查還拿他們沒法子，這案子後來不了了之了，可見秦家在白道上的背景不小。你可不能莽撞，免得吃了大虧。”
周芳的苦口婆心，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陳風的怒火。
韜光養晦，蓄勢待發！
陳風在心頭默念了幾遍。
“媽，陳大哥……你們在聊什麼呢？”
陳風和周芳一愣，宋琳已經醒了？
周芳簡直難以置信，這陳風的醫術真是神了，女兒睡了半宿已經能開口說話了。
周芳摸着女兒蒼白的臉，欣慰地說道：
“小琳，媽有事情瞞着你，媽就是你陳大哥找的‘李樺’，媽改名字了。以前媽在陳家做過女傭。這事兒只有你爸一個人知道。”
周芳不希望女兒知道陳家滅門一事，免得給女兒惹禍上身。
宋琳咧嘴一笑，體虛氣弱，她是個孝順女兒，十分體諒媽媽的難處。
媽媽不願意提，那就不問。
“媽，我餓了…….”
“哦哦哦……媽這就給你煮粥，你等一等啊！”
周芳興高采烈地衝下樓去，給宋琳做些吃的。
陳風緩緩坐過來，撩撥一下宋琳凌亂的發梢，一臉的關切。
“小琳，你感覺怎麼樣了？”
“我好多了陳大哥，其實，你剛才跟媽聊的，我都聽到了。原來……我們兩家認識那麼久了…….真是太好了…….”
宋琳病態的臉色當中，浮現出幸福的模樣，那美麗如黑水泉的眼睛，放着光芒，泉水中倒映的是陳風的臉。
“別動！陳大哥再幫你治療一會兒。”
說著陳風就把溫暖的手掌放在宋琳明媚的額頭上，一股柔和的靈力徐徐而來，流進宋琳的體內。
宋琳並沒有感受靈力的能力，她只覺得自己傷口的疼痛正在一點點消失，原本虛弱的身體，也漸漸恢復氣力。
這種感覺很奇妙，她不知道陳風是怎麼做的。
但是她知道這位陳大哥，肯定不是普通人。
很快，周芳端上來一碗熱騰騰的白粥。
“來，喝一碗白粥潤潤肺……”
“謝謝媽……”
周芳突然發現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宋琳的臉色就比剛才好多了。
陳風從宋琳家裏離開之後，已經是中午，他趕緊開手機給老李頭請個假，老李頭知道他昨天被方子東羞辱，心情不好，也就讓他在家裏休息。
這一會兒在車上看到二十幾條短訊，都是昨晚林思盈發來的。
“陳風，大晚上不回家，死哪去了？”
“你不在公司值班，到底去哪兒了？”
“陳風，別讓我抓到你在外面找女人，不然絕不會放過你。”
“陳風，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睡不着，你快點回家。”
……
看着林思盈或憤怒、或咆哮、或妥協的短訊，陳風心裏頭百感交集。
估計今晚又得跪榴槤了。
陳風回復了一條短訊，說自己昨晚在外面喝悶酒。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車子到了榮華園小區門口，陳風正想回家睡個大覺。
正巧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輛豪車旁邊站着一對男女，正四目相對，情深意濃。
是小姨子林雨馨，那個男的沒見過，看樣子應該是她男朋友。
這種時候特別尷尬，直接走掉吧，又顯得很冷漠，畢竟人家就在你面前幾米遠。
陳風躊躇了幾秒，豈料林雨馨眼角的餘光掃到了陳風，臉色一變。
“陳風？你怎麼在這兒？”
“我……我今天休息，雨馨，你今天不用上課嗎？”陳風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
“要你管！”林雨馨知道家裏人反對她上學期間談戀愛，本來是不想讓男朋友送自己回家的。
不過今天是工作日，爸媽又去爬山了，想着應該不會被撞破。
哪知道被自己最討厭的人碰見。
“這位是……”
那男的雙十年華，長相帥氣高大，倒顯得彬彬有禮。
林雨馨朝陳風翻了個白眼。
“一個不相干的人……”
陳風抿抿嘴，正準備禮貌性地和這個男生握一握手，然後就直接消失。
“你好，我是她姐夫。”
林雨馨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你一個上門女婿還真當自己是林家人了？隨即用力拍打了陳風伸出的手掌。
“怎麼跟狗皮膏藥一樣啊，趕緊消失！”
“雨馨，別這樣。”
這男友倒是講點道理。
“雨馨的姐夫你好，我叫秦嘉駿，是雨馨的男朋友。這是我的名片。”
秦嘉駿禮貌地從酒紅色西裝內側，掏出一張黑金色的名片。
聽到名字已經有些動容的陳風，接過名片之後，頓時一身血脈噴張。
秦嘉駿，霄漢集團少董。
陳風此時腦子一片空白，轉身冷冷地走了。
林雨馨和秦嘉駿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你看他，什麼人啊這是，一點禮貌都不懂。”
“好了雨馨，你剛才不是也不禮貌嗎？”
“我那是……我不是討厭他嘛！”
陳風回到家裏，一個人坐在客廳發獃，想不到今天剛剛找到一點滅門仇家的線索，竟然會是林雨馨的男朋友。
他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這個霄漢集團，正是秦家的產業，而秦嘉駿就是秦萬里的親孫子。
自古父債子償。
陳風背靠在沙發上，一股殺意頓時襲來。
沒過一會兒，門開了，林雨馨抱着一大束的玫瑰花走進來，嘴裏哼着時下流行的歌曲。
陳風坐直身體，想了很久，終究還是對林雨馨這個炸藥包說了一句。
“雨馨，你跟秦嘉駿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