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的重量

在這裏上夜班的原則之一，外面天氣不好，值班人員需要打起十二分的勇氣來值班。突然停電之後，需要馬上處理一些問題，防止事故出現。停電之後，你沒有察覺，沒過過多久又來電，設備出現問題，你就會擔責任。

王燕在第一次教訓的血口下倖存，之後的數次類似夜班，也都被擊打的一次比一次堅強，堅強到這次只是感到心中有些漣漪。胡姐是一個好人，沒有把自己曾經的醜態告你公佈於世，接受着世人的指點。

潘興的手機又一次響起了，溫柔着對着電話說話，王燕一猜就是她家的大哥。什麼感情越來越淡。柔情似水，如同小女生一樣歡悅，讓說出的話變成理直氣壯地鬼語。

用旁觀者的心態去看待身邊的人和事，清晰的脈絡和條理，讓人有種看戲吃瓜的狀態。

“我自己的媽，我來管，不需要大哥擔心。你管好你的媽就好。生孩子的事情是在咱們兩個人共同的事情，沒孩子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因素。因為要孩子，你不也吃了好幾年的葯。咱們都是半斤八兩。”

王燕反覆閱讀着母親給自己的留言。

“你爸的事情，我知道了。他去找我了，你下夜班先回家，別坐公交車。打車回去，錢媽媽給你付。”

一地雞毛的家庭問題砸到王燕的頭上，同事家的瑣事就沒有太大興趣，不想聽，無意間鑽進自己的耳朵中，也必須要聽。進入體內混合一些物質起到發酵反映。家中最近發生的事情在王燕腦中排列，分門別類地在大腦中露出頭。無數種不同的念頭互相撕咬，爭奪着主導權。拿起手機打下這段話。

“這就是你給我選的父親，你是什麼眼光。這些事情你給我解決，叫他不要煩我。”

信息發出后，王燕的心情才有些舒展。潘興已經打完電話，並且從泵房中抄完數據回到值班室，問王燕夜間看設備的時間如何安排。

王燕思考一會兒，耳邊鐵皮被擊打地聲音不斷，王燕的心情依然在沉重的隊伍中，沒有走出來。

“潘姐，你先休息吧。這裏交給我。明天的早上的報表就拜託你了。”

有人主動承擔工作，在這樣好處的誘惑之下，潘興怎會不同意。

潘興去更衣室中，並把門帶上，和電腦為伴的只有王燕。王燕拿起手機。看到母親發來的回復。

“我和你爸之間發生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不是我選的。”

“他是你的父親，不是我的丈夫。我沒有權利幫你做出判斷。”

“我恨他，是他給我帶來痛苦。不是因為有你，我一輩子都不想見到他。”

“不為了你在是一個正常的環境下長大，我難道會和他結婚。他早進監獄了。”

“作為母親，我儘力了。我累了。寶貝，要我休息一下吧。”

王燕的心漸漸變成。心中的一些念頭在支配着她的手指。

“你不是怕丟人，怕丟工作會結婚。”這條消息打完之後，理智佔據着主導，手指又快速點擊刪除，心中的聲音，當年母親如果堅持，自己不會出生，也不會一直活到現在。

“明天見。”

發送之後，感覺少一點什麼，思量一下，又加了一句。“對不起。”

把手機放到鼠標旁，環顧一下四周，這裏就只剩下你一個人，關上值班室的門，心才會出現一點安全感。

王燕心在矛盾的同時，也在打顫。人來到這個世界中，無法選擇你的家庭，也無法選擇你的父母，但為何老天爺如此不公平讓自己投胎到這樣的人家，有如此父母。可笑的自己這樣的生活還會有人羨慕。

想要笑，笑容被冰塊阻擋；想要哭，眼淚在理智的帽子下只好乾涸；想要發泄，時間和地點雙重事實的背後，只能收入身體內部，自行處理。

手機在震動，把手機拿起，是微信進消息地提示音。將近一點誰會如此有時間。

“爸爸的小公主，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看着稱呼，王燕起不打一處來。就是自己上夜班，媽媽發微信的消息都不會超過12點，說為我的健康着想，不要在凌晨用腦太多。而這個男人，為何就如此自信的認為我會在乎那筆將近30萬的錢。我從小到大的壓歲錢，被我投資過股票，之後出手，也小賺一些。只是比那筆錢少幾萬。

自從在舅舅家，在舅媽和母親的面前，看到那些材料后，對於父親的態度，王燕心中一直很明確，怨恨着那個男人。對自己親身女兒好，還需要孩子親媽花錢買。那花錢買來的行為，就應該屬於雇傭關係。結果那個男人還要以此告訴女兒，爸爸對你好，真心的對你好，特別的好，你的成長我都參與了。

血脈親情，養育和撫養義務被標上價格，讓孩子怎麼說，怎麼看。有錢就拿着錢贍養自己唄。給孩子算什麼。

王燕想要編輯一條短訊告訴那個男人，不要打擾我的生活，你滾開。嘗試着幾次，沒有下去手。怕自己一夜無眠。

怕沒有發生在王燕身上，倒是在王強的身上體現，等待着女兒的回復，一直到早上8點。

潘興拍了拍王燕的肩膀，趴在桌子上的王燕露出紅彤彤地小臉。

看着潘姐指了指更衣室，默契讓心明白其意圖。

躺在長條椅子上，腦中的多種念頭在打架。

“我生你，你就應該聽我的，養我。”

“我給你撫養費了，你就必須原諒我。”

“沒有我們，能有你嗎？你這個孩子，在猶豫什麼？”

“我們都是為了你。”

……

你們誰都不為，只為了你自己。我也要為了我自己，我只要我自己。

打雷的聲音似乎要把房子劈開，鼓點的急促，讓王燕身處十面埋伏的中心。害怕、孤獨、無助試圖喚醒心中的堅強。時蕾的話鬼使神差地出現在耳邊。

“你就是一位小公主，一直是。”

我是不是。嗓子被夾住無法被發出聲音，一激動睜開眼，天已經亮了，烏雲不知什麼時候消散。看一眼手機，6點半。

早上的工作開始。

－－－－－－題外話－－－－－－

作者的話：養育、撫養、贍養，這是因果循環嗎？

完結倒計時。